驚愕擡頭，顧容裳看着站在高處的那抹明黃色愣怔得說不出話來。
她發誓，她做夢都沒想到楚國的九五之尊居然是……
小睿！
穿着一身龍袍的小睿板着一張臉，看着還真像那麼回事。
站在墨睿身邊的是一個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的尊貴女人。她一身閃着精光的鳳袍，頭戴鳳冠，這麼往墨睿身邊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皇后了。
那氣勢，完勝場上所有女賓。那銳利的眼神只淡淡一掃，絕對讓人膽寒。
“哀家剛纔聽說攝政王給公主送了賀禮？”太后眼神一轉，緩緩的落到墨戰的身上。
寒蘭公主忙道：“是啊母后，只是那賀禮皇兒可不敢收。”
“哦？”太后眉頭一動。“是什麼東西，竟貴重到你不敢收？”
“母后……”寒蘭公主看太后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想要爭辯。可太后一個眼神掃過去，她不得不噤聲。
“御錦，讓太后看看本王的賀禮。”
御錦端着托盤上前。
太后垂眸看了那兩個瓷碗一眼，忽而笑了笑。
“蛇酒蠍酒，的確是補氣的好東西，哀家替你收了。”
太后這是打算揭過這件事了，寒蘭公主之所以敢那麼盛氣凌人，多半是因爲有太后作爲依靠，這會兒哪裡敢說個不字。
“是。”
“皇上，你不是也有賀禮要送給公主嗎？”太后看了一眼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墨睿低聲提醒。
“哦。”墨睿回神，四下看了看。“快，把朕的賀禮拿上來。”
兩個宮人擡着一個架子走了進來。
“皇姐，這是朕送給你的。”
宮人將架子上的布扯下，一件銀白色長衣展露在人前。
“這是番邦進貢給皇上的軟甲。”太后含笑說道。
軟甲，雖然只是薄薄的一件紗衣，卻具備盔甲一樣的抵禦功能，的確是一件寶貝。
寒蘭公主心裡一喜，上前叩謝。“多謝皇上，多謝太后。”
太后笑着點頭，卻像是想到什麼，上揚的脣角又微微沉了下來。
“只可惜這軟甲不是刀槍不入。若是能得到金縷玉衣，那纔是真的好。”
金縷玉衣……
這四個字讓顧容裳呼吸一頓。
這東西當初墨戰也跟她提過。
這段時間墨淵的人都將她看得很緊，她還沒找到空檔去那地方看赫連珍到底給前身留下了什麼東西。
現在看來，她應該儘早去看纔是，好像有不少人惦記她的嫁妝呢……
“太后說的是，傳言那金縷玉衣刀槍不入，若是臣婦有，定會將它獻給太后。”古氏這時大膽開口接了太后的話。
“母后，這世上當真有這種東西？”寒蘭公主卻是知道太后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定有後話。
太后笑了笑，只是這抹笑在顧容裳看來透着一股強制的貪婪。
“哀家聽說今天晉王妃也來了？”
被點名，顧容裳垂首站起。
“臣婦見過太后。”
太后視線淡淡的落在她的身後，隨即滿意的點點頭。“是個不錯的孩子，墨淵到是將你藏得好，哀家這是第一次見你吧？”
“回太后，今次的確是第一次。”
“這孩子，快起來吧，來，過來讓哀家看看。”
顧容裳站起身，不得不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看太后居然那麼給顧容裳面子，文華郡主有些不滿。
“琴兒閉嘴！”寒蘭公主低喝，母后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目的，可不能讓琴兒任性惹怒她。
“你這孩子打扮得當真是素淨，怎麼不把你外婆的那套玉面釵頭戴上？”
太后的話讓有些見識的夫人都驚詫，玉面釵頭由十二件首飾組成，是由楚國最著名的工匠打造，那工匠也僅僅爲太皇太后打造過一套面頭，可在那工匠臨死之前卻爲顧容裳的外婆冷相宜打了一套玉面釵頭！
這讓當時整個西京都震驚了，一個小小的沒落家族旁支的女兒何德何能。
現在冷相宜死了，赫連珍也死了，那玉面釵頭卻依舊沒有人知道其下落，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到顧容裳的手上。
“玉面釵頭，那是什麼？”顧容裳一臉的疑惑，想要套她的話，可沒那麼容易。
太后眸底閃過一抹銳色，臉上的笑卻越發的柔和了。
“你是不知，哀家當年得以見過你外婆戴過，當時她還特地穿了金縷玉衣一道來給先皇看呢……”
底下又是一片吸氣聲。
金縷玉衣居然也在冷相宜的手上！
這會兒，所有人看向顧容裳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
在所有人都關注着顧容裳會如何反應時，她卻突然哭了！
“太后，臣婦，臣婦也好想外婆和母親嗚嗚嗚……當年母親病逝後，夫人就讓人將母親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臣婦本想將母親一些貼身的東西收起來算是留個念想。可夫人說怕我年幼會損壞了那些東西，還是由她守着比較妥帖，臣婦便再沒見過母親和外婆的任何東西了……如今聽太后這麼一說，臣婦又想起了母親……”
顧容裳口中的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左相如今的繼室古氏。
古氏聽顧容裳這麼一說，驚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當年赫連珍死了之後她的確是將她院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收爲己有，可是那也僅僅是一些普通的首飾和一些銀錢而已。哪裡有什麼玉面釵頭和金縷玉衣！
“太后，當年晉王妃年幼，臣婦本是想要在其出嫁之前將那些衣飾交還給王妃的，只那時太過匆忙，臣婦一時忘記了。還請太后恕罪。”古氏提着心忙上前澄清。
太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古氏一眼，顧家的事從冷相宜死了之後她就一直讓人暗中觀察着，顧容裳在顧府受到的是什麼待遇她也清楚得很。
“你自小就沒了娘，委屈你這孩子了。今後若是無事就到宮中陪陪哀家。”太后不理古氏，而是拍着顧容裳的手說得一臉慈善。
顧容裳自然是見好就收。
“多謝太后。”
寒蘭公主看自己的生辰宴會完全被顧容裳的風頭給蓋過了，臉色漸漸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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