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你是想說你不是在害怕？”姬司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墨暖嚇得想要掙扎，可他卻抓得很緊，根本就掙脫不開。
“不是在害怕，爲什麼都在抖？”
“我……”墨暖被他逼問人不知所措。
害怕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心底深處那種複雜奇怪的情緒，她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第一次直面戰爭現場，一時間回味不過來。
“誒，你帶我去什麼地方？”
姬司玄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不害怕，那你就不能躲在這裡，你過來看清楚了，這裡的人每一個都忙得後腳不佔地的，你在這裡多懶，難道就不覺得過意不去嗎？”
墨暖看着眼前一張張疲憊卻依舊在強撐着的臉。
“當然，如果你要退縮的話，隨時能夠跟本王回到副帥的帳篷。”
“我不回去！”墨暖想也不想打斷他。
“我，我只是一時沒適應，我纔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弱，放開我，我去幫忙。”
她掙脫姬司玄的手，一頭扎進了急救的隊伍中。
姬司玄看着她堅定的背影，輕抿着的脣角微微勾了勾。
讓她在這裡經歷一些事情，成長起來，也不差。
“王爺。”
姬司玄回神。“何事？”
“秦副將帶隊回來了。”護衛偉奇上前低聲道。
“如何？”
“折損了近兩千多人，還誤傷了上百百姓，按照對方比例來算，可以說是損失慘重，秦副將手受了傷，現在正在胡將軍的帳篷裡。”
姬司玄脣角抿成一條直線。
“過去看看。”
“是。”
墨暖走進急救的帳篷中，迎面就碰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秦樓。
秦樓看她要進去，一把扯住她的衣領。
“你進去做什麼？”
“我，我進去幫忙啊！”墨暖答得有些心虛，畢竟前一秒她還在神遊。
秦樓卻是一臉嫌棄。“得了吧你，就你這小樣兒還進去幫忙呢，不添亂就不錯了。”
“我纔不會添亂，我，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
秦樓懶得跟她爭論。“既然你想幫忙就跟我來吧。”
“幹什麼？”
“有個副將受傷了，我要過去處理，你就跟在我身邊幫忙好了。”
反正都是幫忙，跟在秦樓身邊學到的東西興許會多一些，墨暖應聲跟在他的身後。“哦。”
因爲吃了敗仗，秦輪就算是受傷了也不敢先去處理傷口，而是直接到胡邱的帳篷裡去請罪。
“將軍，是末將輕敵，讓那些蠻子鑽了空子，還請將軍責罰！”
胡邱坐在上手，臉色很不好看。
其實他的想法跟秦輪是差不多的，對方只帶了兩千個人來，他們一萬人怎麼都不可能輸，只是沒想到對方會那麼奸詐，用陰計！
不過兵不厭詐，是他們輕敵了！
“你的確該罰！不過本將軍也有錯，讓軍醫來先給你處理傷口。”
剛纔就已經到了的秦樓跟墨暖被人叫了進去。
墨暖這是第一次進大帥的帳營，不過卻沒什麼可好奇的，只在擡眼間看見坐在下首，似乎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在墨暖進來的時候，也只若有似無的擡頭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
“將軍，接下來該怎麼辦？”問話的是另一個副將，他們吃了那麼大一個虧，肯定要討回來的。
胡邱沉吟不語。
到是這一路來，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姬司玄緩緩開口。“不知那些百姓死傷如何，人數幾何？”
屋子裡的人一聽都皺起眉頭，暗道姬司玄未免太婦人之仁了，那些百姓犧牲固然讓人難過，可是這可是在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現在哪裡還有心思顧及他們那麼多。
“王爺讓人去問問便知。”所以答話起來，頗有些不耐。
面對一屋子鄙夷的視線，姬司玄卻像是不知道般看向胡邱。
“將軍也覺得那些百姓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胡邱粗濃的眉毛皺了皺。“王爺想說什麼？”
“無他，只是本王一時想到我等如今到此處的因由。”
“哼，王爺莫不是被嚇傻了不成，我們到這裡自然是要把那些蠻子殺個片甲不留！將他們趕出乾國，保衛我乾國百姓！”
那副將無比傲嬌的說着。
一直站在一旁在幫秦樓處理秦副將傷勢的墨暖，面對姬司玄如今的處境微微訝異。
沒想到一個王爺在軍營裡如此被人看小，甚至可以說是不放在眼裡。
這種事情，不管是在容貞還是在東隅都絕不可能發生，他大哥哪次到軍營裡不是受那些人敬仰的？
墨暖卻不知道，墨離會受到衆人敬仰也是因爲他功夫高深，已經在軍隊裡立了威，自然沒有人敢小看了他。
姬司玄站起身，走到鋪在桌子上大大的牛皮地圖上，點了某個地方。
“本王已經讓人去查了，被那些蠻子抓住的百姓幾乎都是聚集在此處的居民。他們常年居住在這裡，多年來總會時不時的受到蠻子的侵害。但他們同時也是最瞭解這幫蠻子和此番地形的人。”
姬司玄說完，擡眼看向胡邱繼而道：“胡將軍之前近十年的時間都守在東南邊，那裡地勢平坦看過去都是一望無垠的草地，在那裡打仗講求的是兵馬的人數還對戰時的陣法。”
帳篷裡的人，一個個原本在姬司玄開口的時候都有些不屑，可在慢慢聽他說下去後，神色漸漸的變了。
“可是這裡，多崇山邱林，地形複雜，我們初來乍到卻是一無所知，又如何戰勝那些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的蠻子？此番秦副將帶一萬人對戰對方兩千兵馬都能折損兩千多人，那今後呢？”
“末將，末將只是一時疏忽！”秦輪一聽，還有些不服氣。
姬司玄冷然一笑。“一時疏忽，如果給秦副將準備充足，不知秦副將要如何去應對？”
秦輪被問得一噎。
“嘶！”
傷口傳來的疼痛更讓他大腦直接短路了。
墨暖面無表情的種種的在他的傷口上打了一個蝴蝶結，無事人般的站到了一旁。
視線的餘光卻偷偷落在姬司玄的身上。
這個男人，有時候看起來還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