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呢？”我訕笑道，同時給蘇念遞了個眼色，“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
蘇念撇了撇嘴，古靈精怪的樣子，小聲嘟囔道：“原來爸爸當年這麼受歡迎啊。”
我：“……”
一路回了小公寓，我將蘇念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則與她面對面坐着，一副談判的架勢。
蘇念一貫聰明，見此便問道：“師傅，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被搶了開場白的我噎了噎，才道：“現在你找到爸爸了，是不是要和我講講你的身世了。”
蘇念一雙大眼睛盯着我看，片刻之後又有些猶豫的低下了頭，一副很糾結的模樣，“如果我不該喊你姐姐，你比我大了一輩，你會覺得不適應嗎？”
我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既然你是蘇茗的女兒，我比你大一輩也是很正常的。雖然被叫阿姨我還是略心塞……”
蘇念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着我，看得我直發毛，試探着問道：“那什麼，你不會真是我女兒吧？”
別吧，我剛過完二十一歲的生日，哪來一個五六歲的女兒？
在我緊張的神色中，蘇念比我還緊張的樣子，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先不論這件事的真假。”我將水杯放回了桌子上，“我們現在先把它當成是真的，那麼有幾點我不是很明白……”
蘇念不滿的嘟喃了一句，“明明就是真的。”
“好吧好吧，我們先不糾結這個問題。”我安撫道：“那你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
見蘇念乖巧點頭，我才繼續道：“首先，我很確定我過去幾年裡沒有生過孩子，你說你是我的孩子，就要先解釋一下你是怎麼來的。而且你是半魔之身，還是繼承而來的魔血，所以父母一方定然有一個魔族，是誰？其次，你爲什麼會出現在南溪村，葉家老宅？在南溪村，你和我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騙我的。最後，你爲什麼會一見到楚瑜珩就和他動手？”
“這些問題我必須要弄清楚了才能把你留在身邊。一旦讓我發現你說謊了，我會毫不猶豫把你趕走。”
“你過去幾年確實沒有生過我。”蘇念雙腿併攏，乖巧的坐在沙發上，難得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我是從未來過來的。你和蘇茗是我的父母。我半魔之身是繼承自你。我藉助麒麟的力量回到了過去，一睜眼就在葉家老宅了，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們在哪，所以只能在那裡等你。”
“嗯。”我到了一杯水給蘇念，示意她繼續。
“我在南溪村和你說的話，基本都是真的。”
我挑眉，“我記得你說過，你媽媽生下你後就死了？”
蘇念將之前那個男士錢包翻了出來，將夾層中兩張照片都抽出來，平攤在桌子上，“這是爸爸的錢包，裡邊一直放着這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我之前見到過，是蘇茗抱着小嬰兒的照片，而另一張，我只來得及看清一雙紫眸。如今這般細看，我才確定，這照片上之人，確實長得和我有八九分相似，但眉眼卻比我精緻不少。與紅衣女子倒是長得一模一樣。
我悄悄問識海之中的某個一副事不關己樣子的人，“這不會是你的鍋吧？”
“我不過一絲殘念，你覺得有可能？”紅衣女子毫不留情的懟我，“修道之人，境界每上升一分，身體便也會隨之發生變化，道行提升，人便也會脫胎換骨。若你不半途而廢，大約很快我們便會越來越像了。”
我瞭然，特意指了指照片上的紫眸，“我生你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嗯，爸爸說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蘇念小腦袋微微仰起，“好像是說你身上怨氣被心結催化，就入魔了，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我直視着蘇唸的眼睛，總覺得最後一個問題，或許會和我入魔有關，“你爲什麼一見到楚瑜珩就對他動手？”
“因爲他壞。”蘇念說這話時明顯比之前要激動，“他害死了你，也害死了爸爸。”
“如果不是他，你不會只能活到二十五歲，也不會越來越虛弱，就更不會在生我的時候耗盡氣血而死。如果你不死，爸爸根本不會鬱鬱而終。爸爸那時候說他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我知道他根本就是騙我的，他只是不想讓我看到他死去。”蘇念突然崩潰大哭，“都是那隻殭屍的錯，如果不是他，我就還有爸爸，也會有媽媽。”
又是這樣……之前徐神婆說的，如今蘇念說的，無疑都是在告訴我一個信息……楚瑜珩並非良配。
“乖，不哭了。”我起身繞到蘇念身邊，將她摟到懷裡輕聲哄道。
一直以來她都鬼精靈的讓我幾乎忘記了她也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不是刀槍不入的銅人。她只是隱藏得太好太深，如今這一哭，才真的將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給發泄了出來。
如果是我，有機會回到過去，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事情來吧。
可是呀，命中註定了的劫數，即便是楚瑜珩死了，大概還會有其他事情吧。
“我們還在啊。”我輕輕拍着蘇唸的背，“你看，我們都還在啊。這些都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去操心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處理好了。”
懷裡的蘇念將將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的擡起頭來，“真的嗎？”
“嗯，其實你恐懼的一切不都是因爲我死了才發生的嗎，你放心好了，我會活下去的。”我用下巴蹭了蹭蘇唸的腦袋。血脈之間的感應，是騙不了人的。
我已經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有家人的感覺了。
“可是，只要殺了那隻殭屍，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蘇念喃喃道。
她對這件事十分堅持。
“那你說說，我爲什麼會因爲他入魔。”我自己都被自己語氣中的溫柔嚇了一跳，果然母性這種東西是天賦啊。
“他利用了你，然後變心了，你很傷心。”蘇念大概自己也只是從未來的蘇茗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串連起來的，大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經過。
我安撫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手，“你看，既然我們知道了原因，到時候刻意避開就好了，不需要拼個你死我活啊。”更何況蘇念體內雖然力量無窮，但還沒有開發，要和楚瑜珩硬拼，根本就是作死。
當然，加上我大概也不會有什麼逆轉。
既然已經知道了先機，改變未來還會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