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清心事重重地離開了青江中心大廈。
周淍和特攻隊留下，既是爲了隨時瞭解風翎的這邊的情況，也是爲了給即將抵達的觀察員提供安全保障。
來的觀察員一共兩名，一男一女。
兩人下了飛機就匆匆趕過來。
女的高瘦，男的矮壯，都戴着眼鏡，穿黑白灰色系的衣服，顯得一絲不苟又沉默寡言。
周淍即將消化新卡牌，到時候也會面臨觀察室的考察，因此他特意打聽過，聽說觀察室那裡的工作人員都長着一張臭臉。
——讓監察員每天面對這些面孔也是心理壓力測試其中一環，因爲不友善的環境下更容易激發內心的負面情緒。
周淍看着眼前這兩人，心想：沒想到傳言是真的，這臉臭得就像別人欠他們倆八百萬一樣。
“你好。”
觀察員向周淍出示證件。
女的叫竇書然。
男的叫鄒愷。
表情雖然都臭臭的不討喜，但是兩人說話十分客氣禮貌。
“我們是異種生物安全科研所的觀察員，事出緊急，來的倉促，很抱歉影響了你們的正常工作，也感謝你們的配合，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風翎女士？”
周淍訕訕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她現在，可能不大方便，剛消化了新卡牌嘛，身體需要緩緩，呃，我先……先去敲門。”
他走到大門前，擡手敲了兩下，而後放下手，不自在地插褲兜裡，摸了摸褲兜裡面的布料。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摸自己褲子，可能是侷促吧。
在等門開的時候，圍牆上歇着幾百只人面鴉，一隻緊挨着一隻，瞪着大眼珠子打量周淍以及他身後的觀察員。
它們時不時交頭接耳，聲音不大，卻很聒噪。
周淍不由得更緊張，仰頭看向人面鴉，暗暗祈禱風翎養的這些污染體別搗亂，千萬不能給觀察員留下糟糕的印象。
幸好，人面鴉本身不是攻擊性強的生物，除了嘴碎一點，愛看熱鬧，沒有出格的表現。
開門的人是皇甫妙妙和包子。
兩位觀察員來之前做過功課，手裡有皇甫妙妙的資料，但是沒有包子的。
觀察員之一鄒愷不禁問：“這位是？”
包子客氣地自我介紹：“我是一起參加隧道救援的獵手，熬了一個通宵，消耗有點大，所以想在這裡歇一天再回去。”
另一位觀察員竇書然沉聲說：“我對你有印象，包昌智，非簽約獵手，裴仙珏的保鏢，和裴仙珏、風翎一起攻破三清山迷宮，參加過表彰大會。”
包子訕訕點頭，“對，是我……”
“你好。”鄒愷和包子握了握手，“既然和風翎一起進過迷宮，那你應該對風翎有些瞭解吧？”
“也不是太瞭解……”包子側身讓開位置，“這裡房間很多，你們先放一下行李吧。”
“謝謝。”竇書然問，“風翎現在在哪裡？”
“風翎……”包子遲疑地看向皇甫妙妙。
皇甫妙妙對觀察員的到來有牴觸情緒，但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惹事，她站在包子身後沒說話，只是一臉警覺。
包子的目光又轉回到觀察員臉上，說：“風翎在大廈裡面休息，現在最好不要打攪她。”
“明白，我們會耐心等待的。”竇書然點了點頭。
“各位不用太緊張，”鄒愷接着說道，“等工作結束，我們就會離開，不會影響你們太久。”
周淍立即笑道：“不緊張！我們怎麼會緊張？哈哈！……你們難得來一次青江，一會兒我請客吃飯，帶你們去吃青江最地道的烤魚，怎麼樣？”
竇書然婉拒：“謝謝你的好意，周副隊，但是我們有要務在身，即使暫時見不到風翎，也必須留在這裡進行觀測工作，希望你理解。”
“理解，當然理解！……”周淍尬笑幾聲，“那你們回房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隨時招呼我。”
兩位觀察員點頭道謝，然後跟着包子和皇甫妙妙往售樓大廳走。
當初蘇鬱清在售樓處進行改造工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這地方竟會入住兩名觀察員。
周淍望着觀察員的背影，扯了下嘴角，轉身收回目光。
身邊的隊員好奇地問他：“副隊，翎姐的污染值，不會真出問題了吧？”
“我哪知道？”周淍煩躁地嗤了一聲，“這兩個觀察員看上去不好糊弄，希望風翎別被抓住把柄，唉！這叫什麼事嘛！”
風翎能從隧道里活着出來，很不容易，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她出事。
包子把觀察員送到房間後，立刻撥通了裴仙珏的電話，彙報這裡的情況。
裴仙珏得知觀察員已經抵達中心大廈，焦灼地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你還不能回來，包子，你得找個理由在那裡多留幾天，有你在，風翎的狀態至少能穩定一點。”
“可我擔心繼續留在這裡，他們會起疑心。”包子語氣爲難，“你不知道，我剛一露面，就有一個觀察員認出我的身份，他們是帶着任務來的，肯定會查我的資料，一旦知道我的卡牌能力是什麼，不可能不懷疑我，甚至可能牽連到你身上，大小姐……”
包子壓低聲音，繼續說道：“無論風翎的污染值是否已經失控，不知情和故意隱瞞，這兩者的性質不一樣。”
裴仙珏犯愁，“可是39%……唉！現在除了你，我上哪兒去給她再找一個不惹人懷疑的精神系獵手？風翎現在狀態怎麼樣？”
“很難形容……”包子糾結道，“她說要製作巢體，似乎涉及一種新技能，她沒說太多就一個人進了大廈，現在污染體守在外面，沒人能夠靠近，所以……”
包子頓了頓，有些慚愧，“所以我覺得，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意義不大，風翎她，她的變化很大，她的精神力對我而言就像汪洋大海，我很難平息大海上的風浪。”
包子的意思已經很直白了，他繼續留下去，有弊無利。
要讓包子返回玉泉市嗎？
裴仙珏正思考着這個難題，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
她嚇了一跳，擡頭見隊長沈牧大步走進來，頓時結巴：“沈、沈隊長……”
哪怕沈牧是她的上級，也從來不會不敲門就進來。
沈牧掃了眼她正在通話的手機，神色平和地說道：“總局派人過來了，他們想和你談一談。”
裴仙珏心頭一驚。
不會吧？這麼快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