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局……總局怎麼會突然派人來找？”裴仙珏強裝鎮定，保持微笑，“隊長，你知道他們要找我談什麼嗎？我提前準備準備。”
沈牧搖頭，似乎不方便多說。
他伸手在裴仙珏肩上輕輕拍了拍，隱晦地道：“他們在六層的會議室裡等你，好好表現，說不定這是你的機會。”
機會？
裴仙珏心中疑雲叢生，聽沈隊長這話，總局派人來約談，似乎和風翎的事無關？
她暗暗鬆了口氣，整理了下衣服，前往會議室。
本以爲約談是一對一的形式，或者二對一，沒想到當她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面坐了足足六個人。
裴仙珏愣了下，不動聲色地關上身後的門，心中有種感覺——這恐怕不是一般的約談，更像是一場面試。
…………
……
包子和裴仙珏的通話突然中斷，通話斷之前他聽見裴仙珏喊了一聲沈隊長，推測她有公務要處理，便不再打攪她。
只是心裡不踏實，覺得自己留在中心大廈很可疑，但裴仙珏不發話，他也不敢就這麼走人。
來的兩名觀察員，像定時炸彈，讓氣氛變得微妙，李青和皇甫妙妙全都閉門不出，包子住在這裡侷促難安。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三天。
觀察員也着實沉得住氣，三天沒見到風翎，依舊不急不躁，每天定時觀測中心大廈的污染體，拍照、記錄數據，拿着不知名的儀器在附近測來測去，生活作息無比規律。
如果風翎一直不露面，他們可能會一直住下去。
包子的處境更尷尬了。
他見不到風翎，卡牌能力無處發揮，卻每天都能見到觀察員，還得絞盡腦汁編造自己一直沒走的理由。
這時，裴仙珏終於再次聯繫他。
包子接到電話，大大鬆了口氣，忙問裴仙珏：“我是不是可以回玉泉市了？”
裴仙珏十分反常地問了一句：“包子，你有考慮過以後的生活嗎？”
包子被問得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裴仙珏說道：“工作調動，我以後不在玉泉市了，新的工作要輔助西南軍區建立隔離區，這是一個長期工作，也許需要一年，也許需要三年，五年……你和大熊都是我的保鏢，按理說應該和我一起去，但是，這畢竟跟當初簽訂的保鏢合同不一樣，一旦跟我去了隔離區，或許好幾年都沒法回來看家人，所以我需要問問你們倆的意思，大熊那邊……我已經和他解約，不過他以後依然是集團的獵手。”
陡然的消息讓包子一時沒回過神來。
裴仙珏輕聲嘆氣，“這幾天我快忙死了……不停開會，不停地開，從人員選拔到結構搭建，全部都是空白，一切從零開始，也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實例，異種製造出大批難民，大片污染區，這些爛攤子全都要人類來收拾，但我知道，這也是做出成績的最好機會，玉泉市太安逸了，我要謝謝風翎，如果沒有和她一起進過迷宮，我甚至沒有足夠的實績讓總局高層看見我……對了，風翎這幾天的狀態怎麼樣？”
包子的大腦仍有些發懵，張了張嘴，遲疑地回答：“不知道……我沒，沒見到她。”
裴仙珏沉默了幾秒，說：“也好，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現在是我們的定海神針，絕對不能有事。”
包子慢慢點了一下頭，“是……雖然她這幾天沒露面，但是整個青江市，都很太平，無論是異種，還是污染體，彷彿全部消失不見了。”
裴仙珏聞言笑了一聲。
笑完又再次沉默，似乎想起了自己未知的前程。
“總之……去隔離區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裴仙珏沉聲道，“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歡迎，我記得你媽媽和外婆都在老家？上次聽你說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所以……不用勉強自己，即使解除保鏢合同，我也會給你一筆足夠養老的錢。”
包子在電話這邊輕輕點頭，“嗯……我這幾天，會好好考慮的。”
裴仙珏又道：“我給風翎寄了快遞，如果你見到她，就把快遞轉交給她。”
包子應道：“好，我知道了。”
裴仙珏還想囑咐些什麼，但隔着電話，許多話也不知從何說起，最終掛斷了電話。
包子握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
良久回神，他下意識上網搜索最近的國際新聞。
西南方向是莫古國，那裡政權混亂，幾方軍閥勢力鬥了許多年，在異種出現後，也沒有變得團結，現在幾乎變成了污染體的安樂窩。
最近似乎有一段時間沒看見過莫古國的新聞了，加上裴仙珏說要在西南方建立隔離區，那裡的情況一定惡化了。
包子思索着，發現手機上沒有搜索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造成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
要麼，監察總局刻意隱瞞了消息，防止外部局勢引發國內民衆的恐慌；
要麼，莫古國已經徹底淪陷，網絡癱瘓，無法向外部傳遞消息。
他開始焦頭爛額，握着手機自嘲：“我算是個什麼東西，輪得到我考慮國際形勢嗎？……我連該不該去隔離區都不知道……”
包子放下手機，透過窗戶望向外面高聳的大廈，玻璃幕牆映射出赤紅色的晚霞，彷彿一團火在燒。
這世界變了。
安寧將被打碎，每個人都必須做出自己的抉擇。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拎起揹包，大步走出房門外。
走廊上，兩名觀察員正在交談工作上的事，見包子揹着包出來，紛紛愣了愣，問：“要走了嗎？”
“噢，是啊。”包子笑道，“準備回趟老家。”
他沒有在意觀察員臉上流露出一絲錯愕，徑直下樓，一路走到外面。
周淍正翹着腿躺在車裡。
包子幾步來到周淍面前，說道：“我要走了，這幾天會有一個包裹，記得務必轉交給風翎。”
周淍趕緊坐起來，問：“風翎從裡面出來了？”
包子搖頭，“沒有，我有急事，不能再等了，你記得一定把包裹交到她手上。”
“行，我知道了。”周淍點頭，“你這麼急要去哪兒？用車不？我送你啊。”
“不用。”包子回道，“工作調動，出發之前我想回老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