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聲了呢?
皇甫妙妙的耳朵緊貼牆壁,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診所裡聽。
但是使用鬼影能力的風險很大,目前偷聽到的聊天內容,還不值得她冒這個險。
要不然換個地方試試?興許是因爲那兩人去了別的診室,所以她聽不見了。
如果換了地方還是聽不見,就算了。
皇甫妙妙一向懂得見好就收,沒有風翎撐腰,風險太大的事她都不敢嘗試。
她正準備離開,聽見屋裡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
有動靜了!
皇甫妙妙趕緊貼着耳朵繼續聽。
屋裡的女人說:“終於睡着了,好好睡吧,等你睡醒了,體內的毒也就差不多幹淨了……”
皇甫妙妙恍然,原來是睡着了呀,難怪說着說着就沒音了。
既然玩家睡了,那她大概探聽不到什麼線索了。
皇甫妙妙默默起身,準備原路返回,又聽見女人問:“要走了嗎?”
咦?
皇甫妙妙心想:那個男人不是睡着了嗎?爲什麼要走?
如果他現在要走,自己就得再蹲一會兒,否則剛走到門口就會撞個正着。
皇甫妙妙這麼想着,在窗戶下方默默蹲下,儘量隱蔽自己,打算等男人離開後再回去。
女人問:“又不走了嗎?”
皇甫妙妙:“…………”
不……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不可能吧?
皇甫妙妙屏住呼吸,心中默唸:不是在說我不是在說我不是在說我……
女人輕笑一聲,說:“進來。”
語氣依舊溫柔,卻也不容拒絕。
皇甫妙妙不願面對事實,想繼續裝鵪鶉,但是不過兩三秒時間,四周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條小蛇纏繞爬行,竟將她包圍了。
皇甫妙妙驚恐地睜大雙眼,一動不敢動!
是幻覺,還是對方擁有控蛇的能力?爲什麼突然爬出來這麼多蛇?!
密密麻麻的小蛇遍佈四周,遊走爬行,只在她腳邊留出一條通往診所大門的可供通行的小路。
皇甫妙妙只能硬着頭皮挪動腳步,按照蛇羣留出的空地,一步一步走進診所。
診所裡也全是蛇。
不知道是不是受女人驅使,其中一條蛇擦着她的腳後跟爬過去,滑溜溜,涼絲絲,嚇得她一激靈,兩條腿都麻了,分不清自己有沒有被蛇咬到。
“是你啊……”診室裡,女醫生翹着腿坐在一把軟皮轉椅上,打量皇甫妙妙,“我見過你,之前你帶着小男友來我這裡治療過。”
“小、小男友?!!”皇甫妙妙大受震驚,擡頭看向對方,“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醫生笑了笑,“普通朋友值得你替他墊付診費?那你挺大方的。”
皇甫妙妙臉色發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哪怕絞盡腦汁想出了藉口,也不敢說,怕自己編的藉口有漏洞,更怕多說多錯。 她僵硬地站在醫生面前,緊抿嘴脣,餘光瞟向地板上交纏的蛇,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最壞的結果。
——滿地都是蛇,就算使用鬼影形態恐怕也逃不掉,只能下線了。
“說說吧,爲什麼躲在外面偷聽?”醫生問她。
皇甫妙妙內心糾結,她的積分雖然足夠支付下線時產生的費用,可一旦下線,就再也見不到風翎了。
“聾了還是啞了?怎麼不說話呢?”醫生向後仰靠,手指搭在扶手上輕輕叩擊,“什麼都不說,我就只能讓你永遠睡着了。”
皇甫妙妙渾身一顫,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我……我是……我是……”
“是什麼?”醫生問她,似乎很有耐心。
皇甫妙妙瞥向病牀上睡着的男人,急中生智,“我是想進迷宮……呃,所以,所以特意守在診所附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作爲替補進迷宮。”
謊言編織的同時,思路似乎也理清了,她越說越順。
“給朋友墊付的診費,他一直沒還我,爲了來樂園,路費也花了不少,我、我身上已經沒多少積分了,想盡快進迷宮,但是組不上隊伍,我實在是有點着急,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談話!”
皇甫妙妙半真半假地擠出幾滴眼淚,對醫生說:“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我吧……”
“原來是想賺積分啊。”醫生上下打量她,“你的卡牌是什麼?”
皇甫妙妙表情微僵,卻不敢不說實話,“惡魔……變色龍……”
“噗……”醫生忍俊不禁,“你這成長方向不對吧?惡魔卡牌如果不能進階成爲大惡魔,基本沒什麼用處,你應該多消化一些精神操控方向的卡牌,挑撥和教唆都是非常實用的技能。”
皇甫妙妙扯着嘴角,尷尬地笑了笑。
醫生擡手撥弄自己微卷的長髮,然後懶洋洋地托腮看着皇甫妙妙,“你這種水平,只能去莫古那邊的迷宮殺殺飛頭鬼,其它深淵迷宮就別想了,吶——”
醫生衝診所門外微擡下巴,“看見車裡那具屍體了嗎?實力不夠,就是這個下場。”
皇甫妙妙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我一個人實力不夠,但是如果和小樹一起的話,也許可以……”
“那你們就得交兩份入場費,你覺得划算嗎?”醫生戲謔地說道,“這邊的迷宮裡,有一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蠍子的怪物,只要被蟄一下,傷口就會潰爛,流血不止,無法癒合,毒傷嚴重的人,還會精神錯亂,全身痙攣。”
皇甫妙妙默默咬住嘴脣,低下頭,悶聲回答:“那我……再想別的辦法吧……”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她沒有理由堅持進迷宮。
先應付眼前的難關吧。
看這醫生的表現,似乎沒想爲難自己,希望對方隨便審問幾句就放自己回去!
“不如這樣吧……”醫生託着腮沉吟片刻,“我這邊平時挺忙的,你留下來給我當助手,一樣可以掙積分,而且比進迷宮安全得多。”
“啊?”皇甫妙妙萬萬沒想到。
她呆呆看着醫生,“可我,不知道助手應該做什麼……”
醫生說:“簡單,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比如現在——”
醫生從轉椅上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病牀上的男人,“你守着他,我去睡覺,如果他醒了,或者有人來了,你就叫我。”
皇甫妙妙有些傻眼。
“這些蛇留下來陪你,”醫生衝她笑笑,“好好守着,他可是我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