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什麼？”
李風猶豫的接過紅隼遞過來的小報。
準確的說，那是一個小冊子。
只不過冊子封面上印着的黑白版畫，實在有些…過於風雅。
“馬庫斯花街小姐名錄，翻開看看吧。”
李風：？？？
“什麼，名錄？”
這本小冊子不管是名稱還是封面，都十分讓人發懵。
“哈！”
紅隼看着李風的反應笑了出來，聖裁者的嚴肅感頓時少了許多：
“我還以爲英俊的年輕人都懂呢？看來你這教士做的很合格。”
李風：“……”
沒再追問，從紅隼的話裡，李風對這小冊子裡的內容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
可即便如此，當他翻開冊子，大致瀏覽兩頁後，還是被這種冊子的性質震驚了。
這是一本類似大衆點評的小冊子。
只不過點評的對象是，碼頭區花街的那些漂亮姑娘們。
點評的內容則方方面面，從容貌、舉止、服務、技巧、才藝、另加特殊屬性無一不全。①
李風知道這是個混亂的時代，蒸汽機的發明，使機器代替了手工。
在這個時代裡，男性可以出海，跳上蒸汽船去海上博一份生計。
而對於女性來說，機器取代了她們原本的工作崗位。
當她們從鄉村來到城市，能做的正經工作無外乎只有兩種，女僕和女工。
住在主人家的女僕幾乎沒有社會地位。
而且，她們的主人常常以方便工作爲由，拒絕爲她們的房間上鎖。
至於女工，李風在教堂圖書室，稍微瀏覽過關於無盡之海的地理人文書籍。
這個世界的工廠多數開設在靠近內陸一點的地區，沿海的城市幾乎沒有大型的工廠。
即便是風息城這種風暴島首府，也是主要以捕撈，和海上運輸爲主。
所以那些大量慕名來到風暴城的女孩子，她們經過長途跋涉，最終卻發現她們似乎沒有什麼正經的工作可以做。
在沒有良好規範的治理下，快速發展的社會往往也會快速刷新底線。
在貧富差距巨大，缺乏道德感的時代裡，從來笑貧不笑娼，當那些生意有了市場後，就堂而皇之擺到明面上。
然後，這種刷新底線的花街名錄類的小冊子便應運而生。
李風沒有評價這種冊子的意思，他甚至對這些東西也不感興趣。
大致翻了兩頁後，李風問紅隼：
“碼頭區發生了什麼事？是與這個有關嗎？”
紅隼滿意的笑笑，他對李風的反應很滿意。
沉迷這些東西的人很難有前途，更別說在超凡道路上的前途了。
“你看下這一頁。”
紅隼說着把小冊子翻到某一頁，讓李風看。
李風仔細看去，這一頁和其他頁沒什麼不同，都是在點評姑娘。
這頁寫的是深海玫瑰的一位叫茉兒的姑娘。
一開始沒什麼不同，都是不怎麼好描述的東西。
但突然毫無徵兆的，作者的開始描述些不知所謂的東西，他的語言變得狂亂。
八隻手同時觸摸臉龐，能跨過長桌的觸鬚……
李風在紅隼拿來的，關於惡魔書籍上看過，這十分符合某些惡魔的特徵。
“看出這位深海玫瑰的茉兒小姐不正常了嗎？”
紅隼問道。
李風聽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小冊子的封面，說道：
“我想或許是這位作者——馬庫斯先生不正常了吧。”
紅隼滿意的笑笑：
“思路清晰，走，我們去看看。”
他說着便起身向紫金花教堂的門口走去。
李風跟在後面，從紅隼剛纔作風中，他也看明白了一些情況。
作爲加入處理惡魔事件的新人，紅隼是在有意拿這件事考驗他。
雖然大家在明面上都稱讚李風，說些諸如被七神眷顧的人，後生可畏，前途無量之類的話。
但大家誰也不傻，能成爲大地之環在風暴島負責人之一的紅隼更是如此。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人運氣很好，但運氣好並不能代表他們真實的實力。
所以紅隼在今早，發現這件並不緊要的異常事件時。
並沒有讓隊員去調查，而是決定帶着李風去看看。
他想親自看一看，最近這位名聲大噪，屢破奇蹟的外鄉人，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所以不光是給他看男人們都喜歡的小冊子，還是故意指向錯誤的線索，都只是正式測試前的餐前小菜而已。
不過索性，李風的表現讓他滿意。
至少在心性和頭腦上，他都還算不錯。
這是紅隼心裡的想法。
而另一邊，同樣的，李風也看明白了他的用意。
三世爲人，有兩世都是處在信息爆炸，人際關係密切且重要的社會。
李風不至於不懂得這些職場上的潛在規矩。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之後要做怎麼做。
這次他不是陪行的助手，而是要展現能力的考生。
“馬庫斯已經失蹤了。”
清晨剛下過小雨，碼頭區的道路泥濘，紅隼邊走邊和李風說道：
“他家我也派人去查過了，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我們現在是去找茉兒小姐嗎？”
李風問道。
如果馬庫斯在這種小冊子上寫了茉兒小姐，那麼在此之前，他們倆一定是接觸過的。
“沒錯。”
紅隼點點頭，他腳下站定，擡了擡下巴指向前方：
“到了，就是那裡。”
與花街其他的門店一樣，深海玫瑰的店面門頭也是極盡豔俗風情。
紅隼和守門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後，便帶着李風進去了。
他們徑直上了二樓，然而樓梯只上到一半時，就聽到女人的哭聲和叫罵聲。
深海玫瑰的二樓有一間裝飾華麗的大客廳。
一位金髮的年輕姑娘正坐在正中的沙發上哭，她的周圍圍着許多別的姑娘，有安慰的，也有冷眼旁觀的。
而客廳中央，正站着一位年齡較大的中年女人，她此時正叉着腰大罵馬庫斯。
“馬庫斯這個沒良心的，白嫖還寫差評，污衊我的姑娘是惡魔！
這麼多年了，我哪兒對不起他？他這麼寫，我還怎麼做生意？！”
這中年女人正是深海玫瑰的老鴇，她罵的太投入，以至於有人來她都沒注意。
“咳咳。”
聽到聲音，老鴇停下了叫罵。
在看到是紅隼後，她凌厲的眼中多了幾分風情，當即上前與紅隼攀談與訴苦。
李風則在這個空當中，觀察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放了許多小畫。
走進一看，原來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塗鴉。
上面畫的全是長着八隻觸手和長長鬚子的女人。
看來這種小冊子的影響力不小，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並且連嘲諷茉兒小姐的畫都滿天飛了。
這應該就是茉兒哭泣，以及老鴇破口大罵的原因。
畢竟在這個船員都上岸的“社交季”裡，她們被污衊成惡魔，就沒辦法好好賺錢了。
裝修華麗卻依舊豔俗的大客廳裡。
老鴇纏着紅隼，希望後者動用特權爲她們洗清污名。
而紅隼似乎並不急於調查案件，李風明白是該他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看着眼睛已經哭腫了的茉兒，李風準備先從她那裡問點線索。
//①這種小冊子不是我杜撰的，它真實存在在英國的工業革命時期，女僕那些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