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那人瞪着眼睛渾身抽搐，瞳孔漸漸消散，血液從脖子上向四周流淌着，染紅了土地。
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我向後退了幾步，胃中有些翻涌，強行忍了下來，看着逐漸冰冷的屍體，我忽然產生了一種茫然的感覺，我殺人了！一直平平淡淡，生活在大都市最底層的我，竟然也會有殺人的這一天，而且就這麼輕易的，一條人命在我手中消失了......
“什麼感覺？”千夜在我身後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難過、悲傷、漠然。”我轉過頭回應道，眼眶不知爲何有些溼潤。
“其實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對與錯！所有的權利都是從戰場上定下的，至於孰是孰非，在廝殺的那一刻鼓聲敲響時，就都不在重要了。”
我回頭望了望屍體，嘆了口氣，走到千夜身邊，不再言語。
“所有人都一樣，都是一條命。在你們人間有很多哲學家不是喜歡研究人生來的意義嗎？要我說，不如放屁！當他們體會過戰爭，體會過無家可歸宿，無食可果腹的時候，生存的意義他們也就明白了，那就是活下去！如果那些哲學家都瀕臨死亡，他們還會想這些無聊的話題嗎？怕也會爲了一點食物瘋狂吧。”
我低頭沉思着。
“葉飛，我說這些的目的便是告訴你，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活下去。無論你的人生遇見何種的窘境，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命是最重要的！你現在跟我學習，不也是爲了不再讓邢家、趙家以及陌路者他們操控你麼？我想你應該不會還想讓他們瞧不起你，毫無顧忌的派人殺你吧！”千夜轉頭望向我，臉上帶着些詢問之色。
我心裡突然想起和智慧在家中被刺殺的時候，想起蜈蚣說我可悲，想起在人間所有的事，我都只能聽說，卻不能參與。想起軒子因爲沒錢沒勢，被逼上絕路，想起林然那被切割下的屍體......
一切都是我的錯！因爲我沒有勢力，沒有地位，所以他們可以任意的蹂躪我，甚至連我身邊的人，我都難以保全！
我猛地擡起頭，與千夜對視：“不！任何人，都不能在傷害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嘴角微微揚起，手搭上的我肩膀之上。“把匕首撿起來，記住！不要想着依賴任何人，能保住你命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握緊了拳頭，走到屍體旁，撿起了匕首，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血污。
“殿主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但人間那邊現在越鬧越大，我相信殿主很快就會同意你的想法，所以我也要加緊對你的訓練，我可不想你回去後，再告訴我被人追殺。”
“人間怎麼了？”我聽到千夜的話，心中一動。
他看着我的樣子，有些無奈“我不能告訴你，現在已經到了修行的開始，萬萬不可分心，如若想知道，就用出十二分力來學習吧，待你學到我一身十分之一時，我便告訴你！”
“那我們趕緊開始吧！”我激動的說道，人間！我越來越想回到那個地方了。
“你不用休息一天嗎？畢竟剛殺過人。”千夜有些詫異。
“不用，現在就開始吧！”
“那好，我問你，你覺得功夫之中什麼是最重要的？”千夜輕聲問道。
我琢磨了一下，雖然我對功夫沒有多深的瞭解，但古典小說還有電視劇也看了不少，猶豫着回答道：“是力量吧，如果一拳就能打死一個人，那天下還有誰能阻擋？”
千夜哈哈的笑了起來“來來來，既然力量至上，那你打我，我不還手。”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是我說錯了麼？
“動手啊，你們人間不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纔是武學的真理！”
我看着他略帶嘲諷的樣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握緊右拳對着他的臉就打了過去，卻沒想到千夜瞬間消失了，我的拳頭撲了個空，慣性使我向前顛了幾步。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的脖子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
“出手最忌使全力，到時候想收都收不回來。”
我緊忙轉頭向後退去，只見千夜揹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是速度？”
他笑着點點頭“差不多，但不只是移動的速度，還有出拳的速度。武學講究的不是對拼，而是技巧，厲害的武鬥家追求的並不是如何傷害對方，而是讓對方打不到自己，你想想，即使你有千鈞力，打不到對手，那和站着有什麼區別？我可能力道不夠，但我每一拳都能打在你身上，螞蟻多了也會咬死大象的！”
“你剛纔是怎麼躲開的，我連看都沒有看清，瞬移麼？”我疑惑的望着他，渴求着答案。
“瞬移？你想什麼呢，這又不是遊戲，我剛纔使用的是我自創的身法，追求的便是速度，我將它命名爲：沁寒步法，取意深寒萬尺，沁自然之體。烈火久焚，無傾融一滴。
只要這套法使出來，無論你是哪家哪派，最少都會驚出一身冷汗，畏懼三分！怎麼樣，想學麼？”千夜的長髮臉前披散着，給人一種古代俠客的感覺，頗爲霸氣。
我急忙點點頭“想，特別想，師傅，你快教我吧！”
千夜用腳在土地上劃了個一平米左右大的圈子，指着對我說“現在，在裡面轉圈，五百個，如果腳出圈的話，就從新來過！”
“啊？”我看着那極小的圈子，心裡有些不安，這怎麼可能把握好，要知道轉圈會暈的。
“啊什麼，是你自己說的！快點進去！”千夜臉上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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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的樣子，知道說什麼都晚了，走進圈子內，就開始轉圈，一個……兩個……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可隨着圈數越來越多，腦子裡開始難受起來，腳下也有些不穩。
“出圈了！回去！”千夜的呵斥聲突然炸起！
我緊忙停下，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天旋地轉的，突然有些噁心，再一看旁邊躺在地上的屍體，胃裡瞬間翻騰，“哇”的一口，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