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剛矇矇亮,腦子有些沉,只記得昨晚做了好多好多的夢,可又一個也想不起來,晃了晃頭,扭了扭脖子,聽着裡面骨頭髮出“咔咔”的響聲,舒服多了,穿上衣服,披了件外套走出了賓館。
路邊有很多小推車,賣菜的,賣早點的比比皆是,路上的行人不緊不慢的穿梭着,大多是歲數大了的老人,我隨便找了一個旁邊擺放着木桌的小攤,做了下來,要了碗粥和幾個包子,還有一小碟鹹菜。
清晨的空氣別樣的清新,雖然有點冷,但聽着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卻感覺別樣的溫暖,這纔是生活,原先總覺得他們辛苦,遭罪。但經歷了這麼多後卻羨慕他們的愜意與幸福。
我所吃飯的小攤,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着破舊的紅色棉襖,上面還有着斑斑油漬,但她卻絲毫沒有感覺不妥,臉上掛着笑容,來回招呼着。
“大姐,您這每天能賣多少錢啊?”她將包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順口的搭問道。
她可能也是習慣了和別人打交道,笑呵呵的答道:“沒幾個錢,小本生意。”
“那你一個女人不在家享福,還出來幹這麼累的活,你老公不心疼你啊?”
“哎呦,小哥,你可別看這生意小,我孩子上中學的學費還指着它呢。我家那口子在山上給人家打樹丫,比我辛苦多嘞。”說到這大姐的臉上掛起了滿足的笑容:“他爲了這個家累的要死,我這不也正好幫他分擔點嘛,這是本分。”
“大姐,你真厲害,肯定很幸福吧。”我打趣道。
她一邊收拾着旁邊別人剛吃完的碗筷,一邊應道:“將就過唄,咱家又不是大富翁,所以有些事必須得做,像我這活,我要是不幹,不多掙點錢,孩子咋辦?”
我聽着她的話,心裡突然泛起了一絲漣漪,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如意,有些事不是想做,而是必須得做!
“行了,你慢慢吃,我得去忙了。”她端着收拾好的盤子和碗,跟我說完就轉頭忙去了,仍然是笑呵呵的照應着每一位客人,臉上掛滿了汗水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感覺。
我快速的吃完了幾個包子,喝了一碗粥,在碗下壓了一百塊錢就匆匆離開了,走了不遠,還聽到她在背後的呼喊聲。
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抹去了黑暗,溫暖的光芒照耀着每一個人,街上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我在人羣中隨意走着,像是一顆浮塵,飄蕩不定。
看着身邊那些匆匆來去的同類,忽然感覺自己很無用,他們都在爲自己的生活、夢想奔波着,而我卻一直在迷茫,虛度光陰,不由得低下頭爲自己悲哀,但悲哀後隨即涌上心頭的便是堅決,擡起來迎着遠處刺眼的光芒,努力的睜大眼睛,雖然不由得打了幾個噴嚏,但我……看到了我自己,看到了未來!
楓葉酒吧,是位於鎮東的一個小酒吧,我小學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地方,當時有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在這裡打架,小時候我們還去玩過,而且它的老闆是鎮上中學的一個老師,就是我們曾經唸的初中,隱隱約約記得我還見過他。
進了店門,前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好像他就是當初我們的那個老師,也就應該是這家店的老闆了,但也不敢確認,心裡默默嘀咕,難不成他已經退休了?
他注意到我進來,向我看來,很隨意的說道:“老弟,下午一點開門,現在才上午呢。”
我環顧了一下店裡面,一共就四五個小包間,跟奶茶店差不多,每個包間的牆旁都插着一束小花。
“哦,您好,我不是來玩的,我想找一下劉女士。”我輕聲的說道。
他聽我的話,頓時愣住了,隨即眼珠轉了兩圈,笑着伸出手說道:“哦,好,左面第二個包間。”
我按照他說的向裡面走去,到了第二個包間門口,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中間一個方形的玻璃桌,兩側是沙發,屋子裡透着藍色的燈,優美,昏暗。
我選擇左側的沙發坐了下來,點起一根菸,抽了起來,手裡把玩着那張白色的小卡片,其實多少還是有些緊張,我根本不知道一會進來的會是什麼人,或許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堆中年人,拿槍指着我?
我正胡思亂想着,門“嘭”的一聲被打開了,驚的我差點丟掉了手中的卡片,鎮定了一下,擡頭望去,身體不禁一愣。
“怎麼是你?”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掛在牆上,然後緩緩的坐到了我的對面。
“很意外嗎?”他笑着說道,我看着他那如同吸毒一般瘦弱的身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就是前幾天我在夜宴酒吧遇見的那個中間人,那個讓我管他稱呼“明哥”的人。
“這個帖子是你發的?你找我來的?你到底是誰?”我想了想,強行壓住心中的激動儘量輕聲問道。
“一個一個說吧。”他點起一根菸,吸了一口,吐着淡藍色的煙霧徐徐道:“我叫無名,隸屬於地魂殿,帖子也不是我發的,但是在夜宴的那些人,包括所謂趙家的凌六,都是我派人殺的。”
“地魂殿?”我不禁出聲重複道,這估計又是一個組織,只不過不明白的是他們又和趙家有什麼仇恨。
“這是我們的一個叫法,其實叫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如果你喜歡,也可以像趙家和邢家一樣,稱呼我們爲‘藏在暗處的人’。”無名抽着煙,抖着他瘦弱不堪的身體對我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怎麼稱呼你們,既然是你派人殺的凌六,那林然他們……”我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想法。
無名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搖了搖頭:“對於你女朋友的去世我也表示很難過,可她並不是我們殺的,而是另外一羣跳樑小醜,或許我這樣說你就明白了。蟾蜍,毒蛇,林然,凌六這四個人,只有毒蛇和凌六是我們做的,其餘的,是一羣自稱爲‘陌路者’的人殺死的。
而至於我怎麼知道趙家和邢家的事,很簡單啊,他們兩家中都有我們的人,只可惜他們太信任自己家族中的人了,所以都沒有想過去查。如果有機會,你可以提醒他們一下,但估計他們也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