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煞孤星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熊熊烈焰燃燒着蕭山,似乎天感受到了蕭山那烈焰般的恨火,烏雲蔽月,沉悶的雷聲由遠及近的在天空炸響,一時間竟電閃雷鳴,銀蛇橫空,不一會兒秋雨漫漫,雨滴從天而將,愈來愈大。

“小山,秋雨夜涼,你這佇立在雨中也不是辦法,莫要傷了身體,就辜負了你父親和你大哥的苦心了,走吧……”

沈醉心疼的看着神情麻木的蕭山,蕭山怔怔得望着雨中的火海,一點點的熄滅,可內心的火卻沒有在這秋夜冷雨之中熄滅,回憶着往昔大哥、父親的面龐,內心的痛誰人又懂。

沈醉看蕭山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得強行將蕭山打昏,抱起愛徒,望了一眼已經青煙渺渺,淪爲一片廢墟的蕭府,雙眸閃過惆悵與落寞,身形閃爍消失在漫漫秋雨之中。

翌日朝陽初升,雨過天晴,秋雨漫漫下了一夜,蕭山看着被大雨無情沖刷過後,一片廢棄的蕭府,斷壁殘垣,再也沒有了昨日的書香門第,蕭山神情枯槁,麻木的漫步在廢棄的蕭府中,不知不覺來到了已經燃盡的祠堂前,天道無情,大雨沖刷,連父親的一絲骨灰也沒有留下,一乾二淨。

蕭山雙目眼淚不受控制的順着臉頰滴在地上,蕭山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狠狠的叩頭,似乎想要將這堅硬的石板叩碎,想要將這無情的天叩穿,這時管家阿貴來到了蕭山的身旁,看着不斷叩頭的蕭山,趕忙上前制止蕭山。

“二少爺,你如此折磨自己,老爺和大少爺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地上涼,你趕緊起來吧!”

阿貴說着趕忙用力攙扶起蕭山,看着破敗的蕭府,阿貴看向神情麻木,額頭已經磕出血絲的蕭山,將手中兩個木質的牌位和一本古樸的族譜遞給蕭山。

“這是老爺在您回來當天的下午交給我保管的,老爺早已將自己的後事安排妥當,在後山陵園已經爲自己和大少爺立了衣冠冢,這本族譜老爺讓你保管好,他老人家相信您終有一日可以重現蕭家昔日的輝煌!”

“啊!啊!啊!啊!啊!!!呵!呵!呵!哈!哈!哈!哈……”

蕭山聽完阿貴的話語,淚流滿面,仰望天空,竟神經質般的仰天大笑,笑聲淒厲而鬼魅,讓一旁的阿貴不寒而慄,蕭山接過阿貴手中的東西,一步三晃,猶如喝醉了一半,沒有看身旁的阿貴,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阿貴看着蕭山那晃晃悠悠的背影,那令人心疼的笑聲,竟是如此的孤寂與落寞,淒厲與鬼魅,或許這就是命啊,天煞孤星,阿貴又看了一眼破敗的蕭府,鄭重的拜了拜,也轉身離開了。

古樸而幽暗的房間內,戴笠臉色鐵青的看着身旁的王蒲臣和沈醉,看其神情,明顯十分的生氣,戴笠想到校長生氣的情景,和校長的怒罵,臉***沒有好轉,房間裡的空氣都凝固了極致,戴笠的怒火似乎隨時要爆發出來。

戴笠沉默了許久,又很無奈的長嘆一口氣,王蒲臣和沈醉二人也鬆了一口氣,而後戴笠看向沈醉和王蒲臣道。

“因爲蕭陽明的事情,校長把我叫了過去,狠狠的罵了我一頓,看來以後共產黨暫時動不了,現在校長正在針對新四軍制定了計劃,都讓你們的下屬安生點,在這個接骨眼上就不要再生事了,沈醉如今蕭山怎麼樣了?”

“局座,畢竟連連痛失親人,如今一蹶不振,唉!”沈醉心疼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徒兒,但是這個坎都邁不過,又如何能成大器,你要好好開導他,校長已經發話了,將蕭府重新修建,這件事就交給你吧,你去安排吧!”沈醉聽完點點頭,便離開了。

戴笠看着沈醉離開的背影,頹喪的搖搖頭,神情落寞的看向王蒲臣道。

“沒想到蕭陽明這老小子來這一手,還正好趕上了新四軍的事情,看來我們的計劃需要變一變了!”

“局座考慮的不錯,我們的計劃的確需要改變了,聽葉明說,這次來交接槍械和藥品竟是項英親自來了,不如我們下達一個剷除葉明的命令……”王蒲臣雙眸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戴笠聽完,那剛剛還鐵青的臉龐竟流露出高興的神情,思慮了片刻,又流露出憂慮道。

“可是讓誰來執行呢,又不能真殺了葉明小子,但又要真假難辨,這個人選太難了!”戴笠惆悵的說道。

“局座,你忘了,蕭山就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他與葉明、謝天那可是生死同行,袍澤之情至深,讓他二人執行,定能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王蒲臣雙眸流露出狡黠的光芒。

戴笠深深的點點頭,這蕭山到的確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而後看向王蒲臣道。

“影子計劃制定的怎麼樣了,校長今天還問這件事了!”

“局座,正在完善,待完善後,就可以讓校長過目了,不過沈醉那,您到時可要親自去說呀!”

“放心,我知道了,我想經歷此事後,這個計劃沈醉一定會同意的,放心吧,我親自去勸說沈醉!”戴笠自信的點點頭道。

……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蕭山來到後山蕭家陵園,看着兩座新立的墓碑,蕭山將帶來的貢品拜訪在兩座墓碑前,莊重的斟滿三杯清酒,蕭山身影落寞,熱淚盈眶。

“我蕭山敬父親和大哥一杯,一杯敬過往,自此之後我蕭山永生都是蕭家的人,死後是蕭家的魂。”

蕭山慷慨激昂的說道,而後一飲而盡,伴隨清酒灑落,秋風拂過,蕭山又斟滿酒杯。

“我蕭山敬父親和大哥第二杯,二杯敬當下,我蕭山發誓一定揹負您與大哥的信仰,讓黎明重現天空,蕭家重現輝煌。”

蕭山雙眸迸發出堅定的光芒,一飲而盡,而後又斟滿酒杯,鄭重的看向蕭陽明和蕭遠的墓碑。

“我蕭山敬父親和大哥第三杯,三杯過後,從此我蕭山黎明不至,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蕭山一飲而盡,迎着朝陽雙眸迸發出明亮的光芒,發下了至死不休的宏願,沈醉不知何時來到了蕭山的身後,聽着徒兒那如此決絕的誓言,知道蕭山已經不需要自己的開導了,心志以煉,大器已成。

“蕭山,校長已經讓重建蕭府,今後要保家衛國,不可再辱沒了蕭家的門第!”

蕭山轉過身來,看着沈醉那關切的目光,內心也不禁涌入了一股暖流,這世上也許久只有老師是真正的關心自己吧,蕭山長嘆一聲,將胸中的悶氣呼出,呼吸着秋雨後清新的空氣,這一刻心中那熊熊烈焰已經融入心臟,化爲了一顆紅心,那桀驁不馴,殺機四溢都化爲無形內斂其內。

“再重建又如何,不過一座空空宅邸,從此我蕭山天煞孤星,形影單隻了,天涯路,陌刀行,敢問青天白日,黎明何時至……”

蕭山望着沈醉,自嘲的搖搖頭,便轉身離開,沈醉看着蕭山那放蕩不羈落寞的背影,也不明白蕭山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沈醉竟看不懂現在的弟子了,沈醉看了一眼那新立的墓碑,落寞與孤寂縈繞在沈醉的心頭,或許就如蕭山所說,此後除了自己,蕭山就真的天煞孤星,形影單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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