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頂着大雨,漫無目的的奔跑在冷園裡,觸目白濛濛的一片,亭臺樓閣在雨中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冷園,當年曾和母親在這裡度過了自己的童年,還記得兒時自己問她:爲什麼父親不喜歡我們?母親會將自己擁在懷裡,輕撫着自己的髮絲,告訴自己:你父親其實是最喜歡我們的,他怕我們跟別人在一起煩心,專門給我們買了這麼大一幢園子……
自母親走後,自己也從沒來過冷園,因爲這裡,到處都是母親當年的影子,他還記得,就是在這裡,他親眼看着父親的長劍刺入了母親的身體,母親嘴角流着鮮血,眼睛剎那間清明,她顫聲說着:屠蘇……不要看……不要看……你要好好的活着……將軍,我沒有對不起你……沒有……你放過屠蘇……
屠蘇停下腳步,任憑大雨澆在頭上,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彎下了腰……嘴裡喃喃的低語着:“娘……對不起,屠蘇還沒能給你報仇……”
屠蘇急切的喘息着,忽然腦海中又浮現出無顏的模樣,那個善良愛笑的小姑娘,那個對所有人都好,對自己更好的小姑娘……
屠蘇擡頭在雨中尋覓着,他的眼圈微紅,大聲嚷道:“無顏,你是不是在這裡?你在哪兒?蘇蘇來找你了,無顏……”
屠蘇的聲音在大雨中傳出去,又很快被嘩嘩的大雨聲淹沒……
三年前的冷園
無顏徹底好起來已經離中毒之日四十多天了……
清醒之後,打量身處的這個荒園,發覺似乎像是匆匆棄之的園子,雖然荒草高長,花木無型,但是門窗大都
完好,亭臺樓榭的都有,可見昔年的繁華……
無顏進了一個房間,揮開厚重的灰塵,滿落的蜘蛛網,在衣櫃之中發覺居然還有完好的衣物,看看自己身上的那身紅裝,早已看不出本色,髒臭不堪,看這園中似乎不像是有人住的,於是拿了身衣服,在荷花池中洗了個澡,略微收拾一下自己,而後翻牆而出……
去將軍府找屠蘇,被告知,長公子已經迴天墉城,不會再回來了……
連雲瑞,都去了青丘之國……
找少恭,被告知,靖王遠遊,三年之內不會回來……
去滿春樓,沒碰上雲衣,碰上了能怎樣,還不是給雲衣添麻煩……
金如意看到無顏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一個多月不見,無顏瘦的不成人形,那清靈的眼中滿是恨意,金如意匍匐在她腳邊,聲淚俱下:“無顏,我對不起你,我鬼迷了心竅,我這一輩子再也離不了滿春樓了,要是我不能跳舞了,我還能幹什麼?你這麼年輕,我真的只是想……你給別人做妾,也能一生衣食無憂啊,無顏,我對不起你……”
她真假懺悔的一哭,無顏心軟,就想她也是個可憐人,雲衣還要靠她撐着滿春樓的門面,算了吧,這也是命裡該經的劫數,反正活過來了,再殺她也於事無補……
滿春樓是不能呆了,原本就怕雲衣爲難,如今更是無法面對金如意,也想過去天墉城找屠蘇,但是又不知道天地遙遙,天墉城會不會要女弟子,再顧忌到師父對自己的交代,嘆息一聲,停下了腳步……
無顏前後思量,天大地大,竟然無處可去,
最後想到了冷園……
那個被廢棄的園子挺好,雖然淒涼,倒也清淨,可以棲身……
身處冷園,就像當年在的風府時候,頗有與世無爭的感覺,晴雪在心中淡笑:娘,你一定想不到,我還會再過這樣的生活……
冷園有很多房子,她慢慢收拾,一間一間,打掃乾淨了,又收拾園子,拔荒草,修樹枝,邊歇着邊幹,幾個月下來,冷園已經被她修整打掃的有了幾分當初的樣子……
又去繡坊領活,繡坊的人告訴她,曾有個長得挺帥氣揹着劍的年輕人找過她,是蘇蘇吧,他還是很關心我的,知道他找過自己就很開心了,他是要修仙的,說不定回了天墉城之後,也許會閉關修煉吧?就算他不閉關修煉,我也不能去找他,不能拖累他,他那麼好,應該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被我這個通緝犯連累的誅九族,有與他短暫相處的這些時日,知道他還尋找過自己,就夠了,已經足夠自己回味一生……
也有開心的事,一年前居然讓她碰上了小菊,當年和她失散的丫頭,小菊很高興和她一起來了冷園……
從正門走的時候發現了門口的老夫妻,知道在自己與毒抗爭的時候受過他們的恩惠,不過不好意思問什麼,畢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賣給了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點頭笑笑,想着以後有報答他們的機會,就沒說過什麼……
時間過得飛快,又到杏花開的時候了,說過請蘇蘇吃杏花餅,也沒兌現,不知道,蘇蘇在哪裡?
說是不想牽連他,可是又怎能放下心裡割捨不了的思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