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回到冷園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晴雪站在結界裡朝外張望……
屠蘇看到晴雪翹望的身影,忽然在心頭涌起一種莫名的情緒,眼前這個單純的小女子,究竟懷着怎樣的一種期盼,在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屠蘇的心頭忽然有種酸酸的感動,和晴雪一起生活的這些日子,讓他感覺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家的感覺,一種濃濃的,溫暖的讓人安定的親情。
每次一想到回到冷園,有個溫柔又知心的晴雪在等着自己,屠蘇都會覺得心頭特別的充實。可是這種充實的感覺卻不穩定,因爲自己的原因,現在這個溫馨的家,就像飄搖在風雨中的小舟,看似風平浪靜,可是一旦風雨來了,就怕這份溫暖會蕩然無存,也許還會威脅到晴雪的性命……
一想到此處,屠蘇心頭那被刻意忽略掉的大石,似有千金重一般,又壓了下來,但看到晴雪由期待轉爲驚喜的眼神,屠蘇心頭又有了對抗的壓力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帶着一些調侃道:“晴雪,等我等的着急了?”說話間進了結界……
晴雪沒有發覺到屠蘇的異樣,展開笑顏道:“蘇蘇,你可回來了……”
屠蘇張開雙臂,晴雪默契的投入到他的懷裡來
個擁抱,屠蘇低頭看着她問道:“想我了?”
“嗯!”晴雪在他的懷裡含羞點頭,低問道:“蘇蘇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哦,軍營裡有事耽擱了……”屠蘇第一次對晴雪說謊,臉色微變,不過天黑,晴雪並沒有發現,轉身挽着他的手臂,幸福的依偎着他的肩頭,朝冷園深處走去……
“既然在一起時快樂,就單純的快樂着,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想起韓羽的話,屠蘇拉着晴雪的手,看着她知足的側顏,突然覺得,這,都是幸福……
又一天
屠蘇早起吃過飯沒動身,晴雪問他:“蘇蘇今天不用去軍營嗎?”
“嗯,今天我陪你,想想,你想去哪玩?”屠蘇一臉寵溺的道。
晴雪高興起來:“噢……蘇蘇可以帶我出去了……”語氣就像個得了糖吃的孩子,看着晴雪開心的樣子,屠蘇眉頭微皺,一陣心酸……以前,晴雪的日子過得雖然辛苦,可是想去哪,隨時隨地,現在爲了保護她,因爲怕她獨自出去被有心之人看到作什麼文章,一直囑咐她要儘量呆在冷園,不要獨自外出,晴雪知道屠蘇是擔心自己,所以很聽話,不想給他和自己找麻煩……
所以因着這份保護,倒束縛了她,看她高興的像個出籠的鳥,屠蘇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在心裡暗忖:“我的決定是對的嗎?”
晴雪看到屠蘇發呆,小心的問:“你怎麼了,蘇蘇,不高興了?”
屠蘇看着她擔心的樣子忙說:“沒有,怎麼會不高興,只是突然覺得,你像被我關在籠裡的鳥,不能讓你自己自由的出去……”
聽屠蘇如此一說,晴雪笑道:“蘇蘇,你想多了,被你這樣霸道的愛着,保護着,我覺得好幸福呢!”
“晴雪!”屠蘇眼神隨着晴雪的笑蒙上一層帶着微微自責的深情……
晴雪拉着他的胳膊搖晃,晶亮的眼眸閃着笑意:“好了蘇蘇,別感動了……今天,你陪我去城西,我帶你
去看幾個故友……”
“哦?還有故友?”屠蘇眉毛微挑,來了興趣……
屠蘇沒想到晴雪會帶他來看當年那幾個小乞丐……
晴雪拉着屠蘇站在一羣孩子裡,告訴他們沒帶面具的晴雪就是無顏姐姐,孩子們高興的圍着晴雪叫:“無顏姐姐變得好漂亮!屠蘇哥哥,我們都記得你哦!”
屠蘇又感受到當年輕鬆的氣氛,耐心又溫柔的跟他們說話:“可是屠蘇哥哥分不清你們誰是誰了,三年,你們可長高了不少……怎麼又多了兩個?”
一個一笑露出豁牙的小孩子道:“我們的隊伍在不斷壯大嘛……”
晴雪笑着嬌嗔的一點他的頭:“小豆子,你知道什麼叫壯大?還隊伍在不斷壯大,要不是小川和虎子能賺錢了,看你們怎麼過活?”
被稱作小豆子的孩子卻並無懼意,咧嘴露着豁牙道:“還有無顏姐姐你呀……無顏姐姐,你變得這麼漂亮,和姐夫在一起好般配……”
“姐夫?!”屠蘇似是對這個稱呼很滿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晴雪回眸,正對上屠蘇別有深意的眼神,她的臉微微的紅了,揉揉小豆子的頭,微嗔道:“小鬼頭,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屠蘇哥哥就是姐夫,你看他一直看着你笑……還有,在以前他幫我們修屋頂的時候,他就一直看着你笑,從那時候,我們就都希望你們在一起了……”
小豆子無心的說着,卻讓晴雪和屠蘇的心頭都溫暖起來,原來在兩人不自知的時候,連小孩子都發覺他們兩人的緣分了……
屠蘇笑着問他:“無顏姐姐變得這麼漂亮你們還認得出她?你們相信她就是無顏姐姐?”
小豆子一撇嘴:“當然認得出,她照顧我們快五年了,你看她的衣服,她的頭髮,都沒變,我們跟她那麼熟,她一說話就聽出來了,單看樣子是真不認識,姐姐,你怎麼變漂亮的?”
晴雪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們解釋,一時竟然無語了,好在很快有人給她解了圍,只聽見一個非常稚氣的童聲道:“我猜是姐姐心好,所以神仙把他變漂亮了……”一個最小的孩子說。
屠蘇蹲下身拉着他的手:“你們都好聰明,看你們嘴這麼甜,姐夫今天請你們……”
“蘇蘇……”晴雪看屠蘇自詡姐夫還挺愜意,低低的喚了他一聲,屠蘇回她一個暖暖的笑容,沒有解釋什麼……
孩子們笑的歡呼起來……
中午晴雪買了米,還買了肉,屠蘇也在一旁幫忙,自己動手做好了飯,衆人圍着一張破桌子,正要吃飯,忽然聽到屋外傳來聲音:“快來幫幫忙啊……”
晴雪和屠蘇同時一驚,放下了碗筷,忙起身出去。只看到一個少年架着另一個少年,晴雪認識,忙問道:“虎子,小川怎麼了?”
被叫作虎子的答道:“他太瘦,扛不動麻袋摔倒了,工頭打了他……”
“那些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晴雪心疼的撫摸着小川,屠蘇連忙過來,將手指壓在小川的脈搏上,片刻之後,屠蘇放開手,衝晴雪點點頭,“應該沒什麼事,我不太懂醫,不過脈象平穩,應該是餓的,加上太累……晴雪,倒點水來……”
“哦……”晴雪趕緊把水倒來,給小
川喝了……
小川緩過精神,看到屠蘇和晴雪,愣了一下,認出了屠蘇:“你是屠蘇哥哥?你是誰?”
晴雪挑眉問他:“怎麼?小川真的不認識我了?”聽到晴雪熟悉的聲音,小川意外的蹙了蹙眉,道:“無顏姐姐?聽你的聲音是無顏姐姐,你怎麼變得這麼漂亮了?”
“以前姐姐很醜嗎?你們都沒說過我醜的?”晴雪故意問他。
“不是……”小川不好意思的撓起頭來……
晴雪看着他窘迫的樣子笑道:“好了,姐姐逗你呢,怎麼樣?傷還痛不痛?”
“我沒事了,早上沒吃飯……麻袋太沉了……什麼這麼香?”小川說着還聳聳鼻子嗅了嗅。
有小孩子興奮的告訴他:“今天姐夫請我們吃肉……”
小川高興的咧開嘴笑起來,眼睛也好像亮了一樣道:“是嗎?太好了,先給我一塊,我都不知道肉是啥味兒的了……”
小川一說,馬上有人附和:“我也沒吃過……”
“我也很久沒吃了,上次吃肉還是張財主家娶媳婦討到的……”
晴雪打斷他們的話,“那快來吧,咱們吃飯了……”
晴雪忙活起來,幫孩子們盛飯,夾菜……
屠蘇和晴雪看着幾個吃得狼吞虎嚥的孩子,心裡都酸酸的……
吃過飯,晴雪洗碗,屠蘇在邊上跟晴雪商量:“他們這樣也不是辦法……”
晴雪停下手:“蘇蘇,孩子們命苦,都是沒辦法的事,我的接濟也幫不了大忙,你知道,我也沒錢……再說,有錢也不能只養着他們,得讓他們學會自己生存……小川和虎子大點了,能靠體力掙點錢……只是,小川太瘦弱……”
屠蘇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問道:“晴雪,虎子多大了?”
晴雪聽到屠蘇的問題有點不明白:“十六,你問這幹嘛?”
“小川呢?”
“他和虎子同歲……”
屠蘇似是點了點頭,道:“晴雪,你說讓虎子去軍營行不行?他長得挺結實,軍餉不少……”
晴雪的眼睛亮起來,高興的笑意漾了滿臉:“我怎麼沒想到?在軍營裡你還能照看他……”
屠蘇點點頭,又道:“至於小川……做我的跟班吧,我看他挺機靈,我身邊有時也缺個跑腿的,他在身邊也放心……”
聽到屠蘇如此的安排,晴雪的笑容中帶着濃濃的感動,“蘇蘇,你真好!”
屠蘇笑笑:“我這個姐夫總不能白做吧?”
“謝謝蘇蘇,我知道你也是爲了讓我放心……”“好了,去跟孩子們商量一下,看看他們願不願意?”
“好!我這就去!”
晴雪出去找他倆了,不一會兒,孩子們歡呼着擁進來圍着屠蘇:“姐夫真好!”
“姐夫好棒!”
“我們不用捱餓了……”
屠蘇站在一羣孩子中間,好像又重溫當年那種簡單的快樂,看着一樣帶着清純的笑顏的晴雪,覺得更無悔和她在一起……晴雪無論在怎樣的境遇裡,都能帶給自己最單純,最輕鬆的快樂……
屠蘇和晴雪與孩子們約好了,過兩天,小川養養身體,就和虎子一起去找屠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