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翡翠貴，原石貴，但見到這麼一塊“破爛”居然開價開到400萬，韓義還是非常驚訝。
“是不是有點貴了？”
姚老頭走過來拍拍石頭，帶着一點不捨說：“實話跟你說，這塊原石是目亂幹最早出來的一批料子，體積重達173.68公斤，在08年就標價500萬歐元。”
“那後來呢？”
“喏。”姚老頭指着半邊光滑的原石，“後來被人買去切了一刀，現在淨重75.46公斤。”
這下不用問了，肯定是“一刀窮”。500萬歐元啊，按照08年的匯率總價值超過5000萬RMB。
不過那幾年正是翡翠最瘋狂的時候，韓義在網上看過，2014年的標王，一塊重量233公斤的木那料原石，底價高達駭人的6千萬歐元，按當時匯率1：8.8，合RMB5.28億！如果加上33%的關稅總價7億RMB！
可惜，那塊木那料因爲裂多、變種再加上棉多，最終流拍。
其實當時毛料有人中標，原石主人高興到快瘋了，還連擺20天大宴親朋賓客，結果三個月交割期限到，卻無人前來提貨，最終流標。
原石主人還是不死心，把那塊價值巨億的標王切開了，結果不用說，身價大跌，在參加2016年的翡翠公盤時，每塊原石標價只有50萬歐元，身價暴跌了5900萬歐元。
相比來說，這塊本來500萬歐元的異種翡翠，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就在他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姚老頭拿了鋼絲球跟抹布過來，把切開那一面的苔蘚以及灰塵擦掉，逐漸露出了暗紅色的剖面。
韓義掏出手電筒，貼着剖面照了照，大片鮮豔的緋紅色迎着燈光折射了出來，奼紫嫣紅。
如果不懂翡翠的人，此時見到這樣的情景肯定會萬分驚訝，以爲遇到了不得了的絕世紅翡，但稍微瞭解一點的人就會明白，像這樣大剖面的翡翠、其實也就唬唬人。
“寧買一線天，不買一片天”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像這樣整片的如果一旦流於表面，別說鐲子擺件了，連掛飾都掏不出來，真是誰買誰虧。
事實也是如此，這塊巨大的紅翡石、那層暗緋色只是薄薄的一層，期間還夾雜有裂隙、白霧，這樣的原石只能賭裡面別有洞天了。
可是看看纏繞在原石上的絲絲縷縷白霧，這個“洞天”也要打上一個問號。
400萬，一般人還真不敢買！
……
原石就這樣，叫韓義來看也看不出什麼，他也不可能找人來鑑定的，那樣回頭還怎麼操作？
下面就是談價格了，他現在卡里只有350萬，另外身上還有幾千美元以及幾十萬緬幣，別的就沒了。看這位姚老闆死板板的樣子，估計這個價格很不好談。
“老闆，就這塊原石，我出這麼多。”韓義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指頭。
姚老頭吧嗒兩口旱菸說：“一百萬歐元？”
“……老闆你的單位不是RMB嘛，怎麼又該改歐元了？”
“你也說是RMB，那你怎麼沒說前面還有個400萬？”看着很憨的老頭，沒想到比韓義還狡猾，一句話把他噎得半死。
“你坐地起價，我落地還錢，這不是合情合理嘛。總不能你說400萬就400萬吧？”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前面店堂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喧囂聲，一陣微風吹來，幾片樹葉隨着風兒飄飄忽忽，不肯落下。
老闆從牆根下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嘬着旱菸袋皺眉沉思了一會，說：“你是陳總帶過來的，我再讓你12萬塊，討個吉利數388萬，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韓義看着牆根下的原石，有點爲難。
一文錢憋死英雄漢，他是很想拿下這塊料子的，可還差了幾十萬，他要到哪去弄？
想了想誠懇道：“姚老闆，實話跟您說吧，我過來參加翡翠公盤是受家裡委託，到時候競投的另有其人。而您這塊原石則是我個人出資購買。很遺憾，我目前全部身家只有351萬，如果您能賣的話咱們就籤合約，不賣也只能作罷。”
姚老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那怎麼行。你去問問陳總，我的價格向來是最公道的。這樣，我再讓你8萬，380萬，不能再少了。”
韓義搖搖頭，“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不是不想買，確實是錢不夠。而且不瞞您說，這兩天我就打算解石，要不然連關稅都給不起。”說完帶着一絲遺憾朝前廳走去。
姚老頭站在紅翡石跟前沉思了一會，吧嗒吧嗒又嘬了兩口旱菸，問：“你真得要在這邊解石啊？”
“不解難道留着看啊？”韓義扭頭笑着說。
老頭想啊想，臉都皺成了一團麻花，也不知道是真捨不得還是在故意拿喬，最後一收旱菸袋說：“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條件？”
老頭來到他跟前，擡起旱菸袋戳戳牆根的大料，“回頭要是見彩了，給我留點念想，錢我照市場價給，行不行？”
韓義一想，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點頭說，“行。”
之後就是擬合同，簽字畫押。
這個合同主要是怕買家到時候賭輸了找後賬，毛料的產地、重量、價格都要寫清楚。不過同時他要求姚老頭，不能把兩人間的具體交易額透露出去，這一點也寫進了合同裡。
下面就是銀行轉賬了。
韓義的是華夏銀行卡，好在市場外就有網點。轉賬很快，就是交了一筆不菲的手續費。
這個時候韓義真得變成“窮光蛋”了，口袋裡就剩三十多萬緬幣生活費，幾張銀行卡里加一塊不超過200塊。
但此時韓義心思已經完全放在原石上了。
重組失敗，翡翠公盤也不用去了，等着大會結束後灰溜溜的滾回國內繼續倒騰手機；如果成功，那麼接下來的人生將要迎來一場巔峰發展期。
……
按照韓義的說法，在解石之前他要禱告一番。
這一點無可厚非，就跟奠基儀式、開機儀式一樣，很多人解石之前也要焚香沐浴更衣，圖個好彩頭。
半塊目亂乾紅翡原石被送到了韓義下榻的酒店，然後他就足不出戶一直待在房間裡，中間也就孟慶生出去過幾趟，還幫他買了點錘子、鑿子、磨光機等物回來，然後酒店裡就響起“嗤啦嗤啦”的聲音。
到了4號中午吃飯的時候，韓義打電話問陳雙，認不認識解石大師。
那位陳總這兩天一直忙着競標翡翠的事情，把韓義這茬給忘記了，此時一聽他要解石，奇怪道：“你買原石了？”
“嗯！”
等陳雙知道韓義買的哪塊石頭後、久久無語，最後說：“你等着，我帶你過去。”
等陳雙過來後，看到的紅翡原石已經改頭換面了，首先高度沒那麼高了，只有90公分左右，另外那些棱角啊、光滑的剖面啊都不見了，整個原石就像是半邊大冬瓜一樣，其醜無比。
另外在通往後花園的陽臺上，還有圓餅、香爐、豬頭等物，看這樣子就知道是用來祭拜的。
陳雙也沒說什麼。這塊原石價格她是清楚的，三四百萬的料子，如何祈禱都不過分，唯一讓她費解的是，他把原石削成個“冬瓜”是鬧哪樣？
請酒店裡工作人員幫忙把原石擡出了酒店，放到車上後，去解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