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一剎那,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僵硬的四肢不能再動分毫…
那片片櫻花,夢幻般落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櫻花樹下,緩緩走了出來…
熟悉的眉眼,俊美的容顏,濃密的劍眉,英挺的鼻樑…
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刻,她在看見這個人,這個她****夜夜,都睡在枕邊的人,會如此地…撕心裂肺呢?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悶聲揍了幾拳,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光是這麼站在那,望着那片片櫻花下,走出來的挺拔欣長的身影,她所有的話語,都如鯁在喉。
她看見了什麼?
他的眼神,好陌生…好冰冷…好寒心…
他就那樣望着她,望着她…眼神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一個洞。
沈落初彷彿聽見了,自己的一顆心,碎成七零八落的遍地殘跡,發出乒乒乓乓的玉碎不瓦全的聲音。
那種感覺,就好像,十萬道雷劫,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全數朝你劈下,把你的身體乃至靈魂,劈的粉碎…
沈落初顫抖着脣瓣,慘白的臉上,惶恐害怕驚懼不可置信…
她剛纔…說什麼了?
她說…她要殺他?
她說…她在做戲?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一切一切,不惜犧牲自己,只爲救裴時耀…
都是假的?只是爲了騙取裴時耀的愛?
沈落初,這些,剛纔都是你的說的嗎?是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的嗎?
你都說了些什麼啊…
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
胸口,彷彿被一陣大力撕扯過去,撕的她血肉模糊…
她還沒流血吧?還沒流產吧?還沒被萬箭穿心吧?
可是,爲什麼心,還是…會那麼痛…那麼痛…
痛到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沈落初就那樣站在島嶼的邊緣,忘記了全部的動作,雙手垂落在兩邊,看着裴時耀,好像凝固成了一道永生永世的死亡雕像。
她看見了他從樹下走出來。
他的身後,跟着無數的黑衣人…
還有冷斯爵、墨遇玦…
他們,都用一樣的眼神看着她,直直地朝着她射來。
那不是別的,那是厭惡,那是懷疑,那是殺意。
不要…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她…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只是爲了活下去…她只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沈落初想解釋,卻發現,自己連口,都動不了。
這個時候,任何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沈落初。”
隔着不遠的距離,裴時耀單手插着褲袋,眼神冰冷陌生。
連往日,她一向喜歡的名字和稱呼,此刻,聽起來,都如同淬了寒毒一般,漠然陰鷙。
“哦,不對,或許,應該喊你…零?”
他忽然諷刺地笑了起來,笑得寒意沖沖,自嘲自諷。
“你不是失憶了嗎?”
“怎麼,第一次玩失憶,沒玩夠?想讓我繼續陪你玩?”
沈落初下意識地揪緊白色的婚紗,急切地解釋道:“不,這一次我是真的失憶了!我真的只是剛纔,纔想起來!裴時耀,你信我!你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