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是有人蓄意爲之在顧夜寒憤怒的注視之下，顧家老太爺徹底的慌亂了，年邁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就連一項沉穩鎮定的雙眸，也不斷的顫抖着，彷彿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孫子，更像是讓他恐懼和憎恨的魔鬼。
他不斷的深呼吸着，好一段時間後才慢慢平穩下來狂亂的心跳，聲音激動的低吼了回去。
“顧夜寒，你都已經調查了半年了，那你有找到什麼線索嗎？沒有！你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找到！六年前的那場車禍，早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了，那就是一場意外！只是你運氣不佳，才坐上了那輛車！根本就沒有人想傷害你，這全部都只是你的臆測而已。”
“兇手處理的很乾淨，在六年前就已經消除了一切的蛛絲馬跡，哪怕我再努力的調查，也沒辦法找到任何可以指認的線索。可是這並不意味着那場車禍就只是意外。無論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付出多少代價，我都會把這個兇手找出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結束的事情，你卻抓着不放。還認爲是顧家人，你自己的親人想要迫害你！”顧家老太爺的雙目赤紅，狠狠地瞪着顧夜寒，“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不應該把你帶回顧家！你就是這個家裡的禍害，一定要把好好的一個家，搞得烏煙瘴氣才安心嗎？”
“爺爺，讓這個家裡烏煙瘴氣的人並不是我，而是藏在背後的那個兇手。”顧夜寒在這個時候還願意叫一聲爺爺，已經是他最大的剋制和禮貌了。
而他話語中的篤定，更是沒有因爲顧家老太爺的辯解而動搖。
從始至終他都一直相信，六年前的車禍絕對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爲之。
“六年前，要不是有人把我從車裡拖出來，我早就死在車禍的大火中了。就算死裡逃生了，那個人依舊不放手，想讓我在醫院裡做截肢手術，從此一輩子都只能做一個雙腿殘缺的廢人。爺爺，你一輩子都這樣高高在上，從沒有體會過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也不曾想過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淒涼。可是這一切，我都親身體會過了，是那樣的痛苦。你作爲我的爺爺，可曾心疼我，可曾憐惜過我？可曾將我平等的視作你的孫子？”
顧夜寒的雙眸中寒霜密佈，冰冷的眼眸就這樣直直的逼視着顧家老太爺。
“我怎麼沒有？要不是把你當成顧家人，當成我的孫子，又怎麼會花錢送你去美國治療。”顧家老太爺終於找到了嗆聲的機會，立刻反擊回去。
“這一件事，我的確應該感謝爺爺你。要不是你送我去美國，我也就不會認識EQ財團現在的主事者了。爺爺，這恐怕也成了你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吧？”
顧夜寒的眉尾往上一挑，眼神邪肆，就這樣直直的諷刺了回去。
顧家老太爺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略微泛白的嘴脣輕抿着，除了雙眼還怒視着顧夜寒，也就還有胸口在快速的一起一伏。
隨着顧家老太爺的沉默，原本激烈的爭吵彷彿陷入了中場，濃烈的硝煙味雖還在瀰漫，但是顧夜寒身上強硬的氣息在慢慢的平復下來。
他宛若一隻張開了翅膀的雄鷹，在天空中跟自己的對手纏鬥了一場，獲得勝利後，也沒有得意洋洋，而是平靜的收起了偉岸的翅膀。
良久的靜默之後，慢慢沉澱下心情的人，不僅僅是顧夜寒一個，就連顧家老太爺面上的憤怒也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或許是出於年邁之後的身體不堪重負。
或許是歲月的歷練，讓他在一段時間的思索後，改變了對事情的看法。
無論出自哪一種原因，放下懲戒，仔細聽一聽對方真實的心聲，纔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真的一定要鬧得天翻地覆，才肯收手嗎？”
最終先開口的人還是顧家老太爺，他不再那樣的盛氣凌人，更像是無可奈何的指責，希望顧夜寒能夠因此改變他心裡的計劃。
“爺爺，自從我回到江城以來的半年裡，有做過任何傷害顧家顏面，傷害顧家人的事情嗎？我對這個家雖然沒有任何感情，卻也沒有冷清殘忍到那種地步。從始至終，我所要的只是一個真相，想找到那個迫害我的兇手而已。”顧夜寒聲色低沉的闡述道，但是他字裡行間的堅持從未有過改變。
而且……
顧夜寒再一次壓低了聲音，說道，“而且要不是這一次海瑟薇的身份意外曝光，就連爺爺你也沒有察覺到我的行動，不是嗎？之後我也會繼續這麼做，絕對不驚動其他人，不傷害這個家。”
他說的雖然低沉而又輕描淡寫，可是也像是對顧家老太爺的一種挑釁。
如果旁人沒有察覺到就算了，就連顧家老太爺這樣精明狡詐商場老手，也被顧夜寒甩的團團轉。
比起顧夜寒所想要的真相和兇手，或許這纔是最讓他生氣的原因。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是誰曾想到過，前浪真的就願意這樣啪嗒一聲消亡在沙灘上嗎？
顧家老太爺都已經是如此高齡了，卻還是不願放下手中的權力，恰恰就是因爲他不允許任何人超越他的功勳。
但是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中。
“你要找的兇手，難道就不是顧家人嗎？你這麼做，就是在傷害這個家。”顧家老太爺指責了回去。
迴應他的確實故意還越發冰冷的眼神。
“爺爺，那我呢？難道我就不是顧家人了嗎？那個在六年前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他在那麼做的當時，就沒有資格做這個家裡的一份子了！”
顧夜寒聲色冷厲，聲音裡甚至帶着恨意。
他恨的不僅僅只是六年前的兇手，更是顧家老太爺的避重就輕。
這些年來，說不定就是他一直維護着那個兇手，隱藏一切的犯罪證據，讓他查不到任何信息。他如此的保護那個人，反過來說，就是對顧夜寒的不公平和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