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麗。”
“蕾娜。”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兩人相視一眼，都忍俊不禁的笑起來。最後還是蕾娜，推了推伊露麗的肩膀：“還是你先說吧，看看和我想的一樣不一樣。”
“嗯。”伊露麗點點頭：“我在想，這個小丫頭，是不是也隱藏着某個秘密。”
“比如？”蕾娜鼓勵的眨眨眼睛。
“比如說，她其實和我們是一樣的。但是礙於某種原因，不想暴露。同時呢，她又存在某種疑問，或者說，她對我們也產生了同樣的猜測。”
“很有可能。”蕾娜點點頭：“你的想法幾乎和我一致。當然，我還有另外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
“是什麼？”
“那就是她，她目前還沒有接觸到神明，或者換個說法，她還沒接受神明的賜福。伊露麗，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最初選擇信仰的同時，魔力是不是同樣沒展現出來。”
伊露麗歪着頭思索了一下：“好像是的，我可以感受到變化。但卻無法理清究竟是什麼，應該怎樣運用。當神明再次現身後，我才感覺到質的變化。”
“那麼哈迪莉絲，就有可能處於這種狀態。她只是經過導師的引導，能夠使用魔法。但關於魔法的本質，她還沒有真正掌握。也就是說，你、我和哈迪莉絲，我們的魔法都受到寶石的排斥，可能出自同一個原因。”
“蕾娜，你是不是有了什麼重要發現？”伊露麗眼中發亮，蕾娜在改換信仰之前，作爲精靈遊俠隊長，曾經在祭祀的主持下，進行過和神明的主動溝通，並得到了使用魔網魔力的資格。
埃斯蕾娜對於神明的瞭解，要更加的深刻。
“暫時只是一種猜想。”埃斯蕾娜點點頭，露出回憶的表情：“這還要牽涉到我們曾經共同的信仰，我接觸的時間比你要長，接觸的內情也比你要多。能夠真正接觸到神明，受到神明賜福，掌握無上神力者，還有一個名稱——神之使徒。永望殿堂的十三祭祀，七聖徒，都是神之使徒，他們可以代行神明的某些權力，包括指引信徒，舉行通靈儀式，操控部分魔網能量等等。”
“而我當時，只是一名普通遊俠而已。掌握的神力，也只是最初級。只有祭祀和聖徒，纔是真正的神之力量的代言人。”
“然後呢？”
伊露麗離開永望森林的時候年齡很小，從來都沒機會接觸這些知識。
埃斯蕾娜深深的看了伊露麗一眼：“我們現在也是受到神明直接賜福的人。雖然，它不是繁盛根鬚之神。但我想，或許兩者有共通之處。”
伊露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蕾娜，你是說，我們現在就相當於雄偉之克雷姆的使徒？神之使徒？”
“這只是我的猜測。”蕾娜並沒有斷定。
“可我覺得這個猜測真的很靠譜啊。”神之使徒啊，相當於祭祀和聖徒的大人物啊。這讓伊露麗產生了相當大的自豪感：“要不然怎麼解釋，我們不需要施法材料，不需要施法口語，也不需要什麼魔網的支持。因爲我們本身就是神之使徒，神的代言人。”
伊露麗越想越是可能，一直想到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你啊，先別這麼着急得意。”埃斯蕾娜有些哭笑不得：“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
“那如果是真的呢？”
“好吧，就算是真的。伊露麗。”埃斯蕾娜扳住伊露麗的肩膀：“就算這是真的，你也要記住，在沒有任何許可，我是指神明的許可下，我們都不可以隨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你，我們現在絕對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儘管，他們從來都沒表現出來，但是，一定。”
“啊哈，蕾娜，你怎麼突然這麼緊張？”
“這不是緊張，伊露麗。”蕾娜苦笑着搖頭：“擁有能力是一種好事，但擁有別人超乎想象的能力，卻未必是一種好事。這裡，畢竟不是安全之地，我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法師協會，還有那更神秘的長老法師會，都不能等閒視之。”
埃斯蕾娜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阿拉貝城的法師協會，以自由思維爲名，能夠包容各種不同的信仰，以及不同的魔法流派，看起來很美好。
但是，她和伊露麗的表現，實在太罕見。不需要施法材料，不需要咒語，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優勢，一種足以引起任何人關注，甚至嫉妒的優勢。
只是因爲某種不可知一個或者多個原因，這種關注還隱藏在暗處而已。
伊露麗只是性子直，並不是憨傻，瞬間就明白了蕾娜的擔憂：“唔，你說的好像有道理。那些整天躲在法師塔裡的老頭，最熱衷的就是研究魔法。我們倆這種魔法異類，他們不關注才奇怪呢。”
“你明白就好。現在海怪的威脅愈演愈烈，法師協會內部恐怕也忙的焦頭爛額。他們才抽不出時間來處理我們的事情。”
“所以。”蕾娜拍拍伊露麗的肩膀，神色鄭重：“伊露麗，保守神明的秘密，謹慎使用自己的能力，這是對你，對我最好的保護。”
“那哈迪莉絲怎麼辦？萬一她真的和我們一樣呢？”伊露麗微微蹙起眉頭，忽然靈光一閃：“對了，還有一個人，我們都忽略了。”
“誰？”
“緹娜，我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她和我們一樣，能夠使寶石碎裂。那是不是說，她也很可能是我們的同路人，只是尚未受到神明的賜福？”
蕾娜愣了一下：“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啊。不，不止是你說的緹娜，你還記得嗎？法師協會去年就發生了兩起同樣的例子。”
“假如我的推測正確，那麼在這裡，在阿拉貝城，還存在着數位我們可能的同伴。因爲某種原因，一直都尚未發現。”
擁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神明，會讓人產生一種認同感。即便這些人，他們並不熟悉，但一想到，她們有可能是同伴，就讓她們生出一種責任感。
作爲神明的信徒，保護同伴，也是職責之一。
“緹娜……”伊露麗想起了寶石碎裂的那一瞬間，緹娜眼中無盡的絕望和失望：“我臨走時，看到了她壓抑着沒有流出的眼淚。還有她的母親，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
“是啊，期待已久的夢想破滅，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伊露麗握住蕾娜的手：“蕾娜，我們應該做點兒什麼。”
“你有什麼想法？”
“海怪的禍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平息。反正我現在暫時看不到一點兒希望，我們的家人在這裡，整個大海都被海怪侵佔，我們就再也無路可逃了。”
阿拉貝城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都面臨着極大的壓力。法師協會也不像她們想象的那樣，擁有絕對強大的實力，至少在應付海怪入侵來說，實質上在節節敗退。
蕾娜贊同的點着頭，鼓勵着她繼續說。
“但我不會忘記，抵抗邪惡，保護家人，是我的職責，也是神明爲我賜福的原因。我不會選擇坐以待斃。”
伊露麗的臉上寫着堅定，她和蕾娜謹慎的性格不同，行事作風較爲大膽，想法也相對的更加大膽：“至少我不會把希望完全寄託在法師協會上。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蕾娜緊了緊伊露麗的溫熱的小手，她早就猜到伊露麗有了某種想法，且她的性格，一旦打定主意，就不會退縮。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蕾娜，我們需要擁有自保的實力，不依託於法師協會。確保在未來的某一天，阿拉貝城的局勢徹底失控，爲了我們的親人們，我們仍有一戰之力。”
歸根結底，精靈們只是流亡到阿拉貝城，在這裡並沒有任何的根基。若非伊露麗成爲‘魔法師’，恐怕現在早就被困在淪陷在海怪手中的南城區，命運難測。
說白了，她們對阿拉貝城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是迫於種種原因寄人籬下。所以，爲自己留一條退路，是明智的選擇。
“你是說，我們要做好逃亡的準備？”
“我們一直在逃亡，不是嗎？”伊露麗眨眨眼睛：“蕾娜，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家在心中，家人在哪裡，家就在哪裡。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保護親人。”
“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埃斯蕾娜的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伊露麗親暱的湊到她的耳邊，調皮的卷着她的頭髮：“靠我們兩個的力量，恐怕無法做到。但是，假如我們有很多共同信仰的夥伴，那麼，我們存活下來的機率就會增加。”
“那你想先從誰開始？”
“當然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小丫頭，哈迪莉絲。再怎麼說，她的姐姐嘉麗婭，對我們還算不錯。要是真到了逃亡的那一天，帶上她們姐妹倆，也不算太麻煩。”
“然後呢？”
“然後，再利用嘉麗婭的關係，接近緹娜。或者運氣好的話，還能找到去年那兩個未通過測試的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