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報案後,小毛小張趕到醫院找到哲瀚的時候是凌晨三點,當時哲瀚正趴在翔宇的牀邊打盹兒,雪依在牀邊的窗臺邊玩手機遊戲,小毛和小張的到來讓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哲瀚心情不爽地看着小毛曖昧的調笑,氣得想把他當沙袋打一頓,可是,隨即又想到了一定是出事了。
“怎麼了?”哲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強打起jīng神。
“接到報案,有對情侶死在公園的一棵榕樹下……”
“那你們跑這裡來幹什麼?先去現場啊!電話通知不行嗎?”哲瀚的額頭青筋暴起。
“老大,你的電話……”小毛怕怕地看着發飆中的蕭某某。
“知道了,立刻走,路上再討論案情。”哲瀚站起身來,轉頭望向了雪依。
“你放心去吧,翔宇這裡有我照顧呢。”雪依點了點頭。
“恩……”哲瀚向外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放心好了,我會抽空去看蕭伯伯。”雪依沒有看他,但是她的話讓哲瀚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猛地震了一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帶着小張小毛走出去了。
“翔宇哥,你快醒過來吧……你是法醫呀,你是最棒的法醫,沒有你,他們破案一定會有點困難的。”雪依抓着翔宇冰冷的手,喃喃着。
醫院的某個角落,一個身穿黑sè套裝蹬着紅sè高跟鞋的女人正急匆匆地走向重症監護室,看不清她的表情,因爲她消瘦的臉被大大的墨鏡和長長的波浪捲髮擋去了很多,她一直向前走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響聲迴盪在走廊裡,“噠噠噠……噠噠噠……”那種響聲在安靜的醫院走廊上顯得格外響亮……
jǐng察已經以那棵高大的榕樹爲中心五米爲半徑的地方用jǐng戒線隔離了,但是黃帶之外,還是有很多看熱鬧的羣衆,他們雖然被那慘不忍睹的景象嚇到了,但還是堅持着不散去。
哲瀚三人進了jǐng戒線,首先看到了背靠背的情侶,男人的心臟沒有了,胸前有個很大的血窟窿,血液已經乾枯,呈暗紅sè,男人的眼睛大睜着,似乎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他臉上的皮膚已經被剝了下來,跌落在身邊,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星和肉屑;而他背後的女孩子,一直垂着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當哲瀚看到了綁着兩個人的繩索時,眉頭皺了起來,那居然是人的腸子!!!猩紅猩紅的,散發着惡臭,他戴好手套,和代班的法醫打了個招呼,法醫皺着眉頭看着兩具屍體,用戴着手套的手去碰女屍的頭,卻碰掉了她的頭顱,頭顱翻滾着在地上打着轉兒,讓人羣中爆發出一陣恐懼的尖叫聲,法醫衝助手打了個手勢,助手準備好了存屍袋,準備把屍體放進去,卻沒想到一碰屍體,兩具屍體同時向着榕樹倒去,好像突然復活了一樣,把法醫嚇了一大跳,哲瀚上前扶住了屍體,猛地發覺他們的衣服下乾乾的,連最起碼的肌肉也觸摸不到,當處理好屍體後,jǐng車載着法醫和屍體遠去,剩下刑事組的幾個人勘察現場。
哲瀚皺着眉頭,蹲在屍體曾經呆過的地方,發現了一張被血液浸得成了一團的紙,他將那團紙放進塑膠袋,又看了看那棵榕樹,粗壯的榕樹靜靜地屹立在那裡,爲人們遮擋着風雨。
回到局裡,哲瀚把那團紙交給了技術人員,技術人員立刻對那張紙做了技術修復,好在時間不太長,紙還沒有爛掉,他們看到了這樣的兩行字。
“因爲你的絕情,我要離開你。
因爲我不愛你了,所以准許你的離開。”
似乎是由一種暗紅的筆書寫的,通過技術人員的鑑定,證明這兩行字是由血書寫,上一行是O型血,而下一行則是少見的Rhyīnxìng血。
哲瀚皺着眉頭思索着,難倒,這是死者的血寫的嗎?小毛從現場回來後就一直臉sè慘白,看上去很不對勁的樣子。
“老大,我有話想說。”回到辦公室,小毛鬼鬼祟祟地把門關上,湊到了哲瀚的身後。
“你小子怎麼回事?”哲瀚不解地看着怪里怪氣的小毛,發現小毛的眼中透出了絲絲恐懼。
“老大,我們的家鄉曾經有個傳說,是一個流傳千年的傳說,榕樹,一直被我們老家的老人們稱爲‘招鬼樹’,而且風水先生說過,榕樹下是個安放死者的好去處……”
“住口!”哲瀚氣得腸胃錯亂:“你小子,什麼時候變成神棍了?這種說法也信以爲真?虧你還是jǐng校介紹來的高材生!”
“老大!”小毛yīn魂不散地跟在哲瀚身後,絮絮叨叨:“本來不信那個傳說的,可是今天我開始相信了。”
“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欠扁是吧?走,陪我練練拳擊去……”
“沒,沒,老大,我先撤了……餓了……”小毛拖長聲調,一溜煙跑走了。
“奇怪,這個小毛,沒救了。”哲瀚無奈地搖了搖頭,打開了電腦,準備找點資料,電腦又出毛病了,一直停留在待機狀態,無論哲瀚怎麼晃動鼠標,WINDOWS的屏保還是在屏幕上盤旋翻飛。
“去,爛電腦!”哲瀚氣呼呼地翻開了在現場拍的照片,每張上都多多少少有榕樹的影子,弗洛伊德曾說過,心理暗示的力量是強大的,他不由地想到了小毛的話,那個沒說完的傳說,想到這裡,他暗罵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迷信,可是,哭泣娃娃那件案子已經改變了他,不,是自從遇到雪依,他的心態已經發生改變,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次在車裡遇到的恐怖事件,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在雪依家看到的恐怖女人……
他拿起了聽筒,撥通了小毛的手機,電話接通了,卻沒有聽到小毛的說話聲。
“喂?小毛!”哲瀚皺着眉頭開口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是那種一個人在極度恐懼的狀態下才會發出的呼吸聲,哲瀚皺了皺眉頭,那樣的呼吸讓哲瀚感到壓抑:“喂?小毛?”
“嘟嘟嘟嘟……”電話突然掛斷了,哲瀚鬱悶地掛掉電話,重新看起了手中的照片……
“噠噠噠……”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再次傳入了雪依的耳朵,這次不是在翔宇的病房,而是在重症監護室,她現在正在爲老蕭jǐng官蓋被子,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在門口消失了,彷彿那個女子就站在門外一樣。
雪依討厭這種詭異的感覺,她悄悄地挪到門邊,悄悄撩起了簾子的一角,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她拉開了門,門外依然空空如也,但是,粗重的呼吸聲在雪依的耳邊響起,還有那種冰冷的哈氣感,雪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迅速退回房間,靠着牆壁站了一會兒,重新來到蕭朗的病牀邊,看着毫無生氣的蕭朗,雪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哲瀚,她嘆了口氣,出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向着翔宇的病房走去,她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帶着墨鏡的捲髮女人正不動聲sè地看着她,那雙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睛裡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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