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淺淺這個病找醫生看了麼?”趙叔不忍心看到淺淺這個模樣將顧景深叫到了一旁詢問。
“我會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治好她。”
他也不願她就這樣一直抱着小墨的骨灰盒痛苦的折磨自己下去。她把一切忘了,記憶只停在十七歲。她不敢承認小墨已經死亡的事實。何嘗不是在折磨着自己。這樣折磨下去,他怕她會把自己折磨致死。
顧淺淺吃完了又抱着骨灰盒自言自語的說,“小墨,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看你還說最喜歡吃肖阿姨做的牛肉麪。你一口都不吃。讓姐姐看看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昨晚淋了雨。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怎麼可以帶着你一起貪玩去淋雨。”
顧淺淺摸着骨灰盒,又是喃喃的自語,“姐姐帶你去醫院。小墨最討厭生病了。”
“淺淺。”肖阿姨不忍喊了一句。
顧淺淺抱起骨灰盒起身,看着趙叔與肖阿姨,又去口袋裡掏錢給早餐錢,可找遍了口袋也沒有錢。“趙叔,我出門太急忘記帶錢了。小墨生病了。我…我要帶小墨去醫院看病。”
顧景深這時從口袋裡拿出了錢包拿出錢給她。“彆着急。我們去…我們帶小墨去醫院。”
顧淺淺望着顧景深,頓了頓,從他那裡抽了一張二十的給了趙叔。“趙叔,給你。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帶小墨去醫院了。”
看着顧淺淺與顧景深離去,肖阿姨也是掉着眼淚,“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這樣?”
“會好的。有顧先生在,淺淺會好的。”
顧淺淺攔了一輛車坐了上去,顧景深也跟着坐了上去。顧淺淺很着急的對着司機說,“司機,去醫院。麻煩你快點。我弟弟生病了。”
大概司機先生也覺得顧淺淺是一個神經病瘋子吧?有誰會抱着一個骨灰盒滿大街走的?
在車上,顧景深給林皓髮了一條信息,讓他聯繫醫院心理疾病這方面的專家。
等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林皓也到了。而且聯繫的醫生也等着他們了。
“淺淺,你把小墨交給我。可以麼?”
顧淺淺立馬防備的眼神看着顧景深,抱緊了骨灰盒,“你要做什麼?”
顧景深也不敢刺激她,耐着性子說,“小墨不是生病了麼。我給小墨找了最好的醫生,讓醫生給小墨看看。”
聽聞,顧淺淺又盯着房間裡穿着白大褂的人卻遲遲的沒有放手。
林皓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才幾天的時間,顧小姐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是受了什麼打擊?
“淺淺。你聽話。小墨生病了要讓醫生看。等看完了就給你。好不好?”
顧淺淺是防備心很重的看着房間裡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的。但可能是剛剛和顧景深坐在一起吃了早餐,他給幫忙付了錢的緣故,顧淺淺對他的話有些聽進去了。只是顧淺淺有些不滿的嘟嘴說,“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七歲了。”
“我知道,我的淺淺已經十七歲了。不在是小孩子了。你看小墨生病了很難受,你讓醫生給他看看。來,乖,把小墨給我。”
顧淺淺有些防備心,但還是聽了顧景深的話將骨灰盒給了他。只是,給顧景深的時候又說,“就一會,一會你要把小墨給我。小墨看不到我他會害怕的。”
“好。”顧景深最擔心的還是她。昨晚她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又在雨中走了一夜,她身上在發燒。可她完全是因爲小墨這兩個字才撐着。可如果她要是一旦被什麼又刺激一下,顧景深擔心她會出更大的事。如今,來到醫院該讓醫生給她徹底的檢查一下才是。“淺淺,昨晚你跟小墨兩個貪玩淋雨。你瞧瞧,小墨生病了,你自己也都生病了。現在,讓醫生也給你看看。”
“我沒病。”
“淺淺。你看你還是姐姐。要是等一下小墨好了,你把感冒又傳染給小墨了怎麼辦?聽…聽大叔的話好不好?”
顧淺淺似乎是在思考顧景深的問題,最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顧景深的話答應了。
見她答應,顧景深鬆了一口氣,他剛剛真怕她會抗拒。
顧淺淺有些寒氣入體加上一點小小的感冒,主要原因是大姨媽還沒有走她就淋了一場大雨。而心裡的傷卻是最嚴重的。她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氣急攻心。她會突然把自己的記憶停在十七歲,是她不想認清自己弟弟已經死掉的事實。說的通俗一點,她其實就是在爲難自己,在折磨自己。這是一種病,心病。而且是很嚴重的心病。要是不治好,顧淺淺會很危險。
醫生給顧淺淺打了退燒針,又給她開了一些藥。驅寒的。至於心病,不是吃藥就可以好的。
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解鈴還須繫鈴人。而她的病原來自於死去的顧墨。
“顧先生,顧小姐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不願出來。”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藥只能輔助,顧小姐的病…傷心過度導致的氣急攻心。剛剛我給顧小姐進行了催眠治療,顧小姐一直抗拒。顧先生,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多陪陪她。別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內心的傷心世界裡。”
顧淺淺現在躺在病牀上睡着了。剛剛被催眠,又打了針。她昨晚是一夜沒睡,這樣下去顧景深是怕她把身體都熬壞了。
“醫生,她會一直這個樣子麼?”
“這種病是很難說的。也許她自己想開了一下子就好了。也許就這樣了。顧先生,如果想治好可以刺激顧小姐。但這個方法太冒險了。”
顧淺淺這個情況根本就不是去進行心理催眠就可以治。她自己一直就在抗拒,如果在催眠治療的期間,她抗拒太厲害,又或者說,如果刺激到她,她也許不會是像現在這樣不肯認清事實把自己困住。而是會真正的瘋掉。
“顧先生,我們會在商量一下用什麼方案治療顧小姐的病情。現在,就讓顧小姐好好休息。”
“謝謝。”
一個晚上的時間,顧景深也是從天堂跌入了地獄一般。她在折磨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折磨着他。
“淺淺,我會陪着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容顏也在這家醫院。早上陸璟霆將寧寧去了學校之後便將容顏帶來了醫院。陸璟霆對於顧淺淺如何他是不關心的。他關心的是容顏的身體。只是容顏卻從昨晚開始後也沒有和他在說一句話。哪怕是他在對自己關心如何的,容顏不打算原諒他。也沒有打算要和他回蘇城。
容顏剛剛看到了顧景深,在醫生給她包紮了腿上的傷後就來到了顧淺淺住的病房。
“顧先生,淺淺怎麼樣了?”
顧景深將事情和容顏說了一遍,“醫生說了,不能刺激淺淺。淺淺現在把記憶留在了十七歲。”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能這樣爲難自己。”容顏捂着嘴生怕將淺淺吵醒。
只是藥效並沒有保持很久,顧淺淺很快就醒了。見到病房裡還有除了顧景深之外的人,又是那種防備的眼神看着容顏u陸璟霆,“你們是誰?”
容顏本來還想着淺淺也許會還記得她。可是,她居然連她也不記得了。“我…我是容顏。我聽說你生病了。過來看看你。”
“容顏。”顧淺淺盯着容顏,見她腿上也包紮着傷,“容顏姐姐,你的腿怎麼流血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容顏腿上有血滲出來的樣子刺激到了顧淺淺了,她神色變得激動起來,“好多血,血,不要,小墨身上都是血,好多血,小墨會怕。血…大叔,小墨呢?小墨呢?”
“淺淺。”
“淺淺。”
“淺淺,你別激動。小墨在這裡。他一直在這裡。”顧景深連忙將骨灰盒給她。“你看,小墨在這裡。”
顧淺淺趕緊的抱住了骨灰盒,“小墨別怕。姐姐在。我們回家。姐姐帶你回家。”
“淺淺。”容顏喊她。
顧淺淺只是看了容顏一眼,皺着眉,“容顏姐姐,這是我弟弟小墨。他怕血。我要帶他回家了。”
“淺淺,我送你回去。”顧景深說。
他已經讓林皓去給他收拾衣服生活用品送到西區去了。在她沒有好之前,他會在西區一直陪着她。
“淺淺。”
“淺淺現在不能看到血。你先把傷養好,別刺激到淺淺了。”
“你好好照顧淺淺。”
顧景深點點頭追了出去。
“顏顏,別難過了。回去躺着。”一直沒有開口的陸璟霆說了一句。
容顏本不想在和他說話了。可,如今看到淺淺這個模樣她實在是不放心。她已經被傷的夠了。不希望淺淺在變成這個模樣。“你走吧。以後不要在見面了。”
“你在這裡一天,我便在這裡等你一天。”
昨晚那一巴掌卻已經打掉了容顏的心。那一晚,他說的那些殘忍讓她抱養一個孩子的話也深深的傷了她的心。這十年,他的忽冷忽熱,讓她徹底的絕望了。
如今,她不想在和他糾纏了。
“太遲了。二叔,如果是從前你對我說這句話,也許我會感動的一塌糊塗。可如今,我已經決心不在愛你了。你放心,欠你的這條命,如果你要,我會還給你。你走吧。”
容顏只覺得自己的心還是很痛很痛。可她知道,如果在繼續和陸璟霆糾纏不清下去,她會這樣一直痛苦下去。
陸璟霆卻當做沒有聽到她說的一樣,攔腰抱起她,“醫生說了淋了雨,寒氣入體導致發高燒。我知道你現在氣我,在說胡說。顏顏,如果你想待在a市,那麼二叔就在a市陪着你。我知道你現在擔心你的好朋友顧淺淺,但你現在自己也需要好好養着。你剛剛也看到了,顧淺淺受不得血的刺激。在你傷沒有好之前,待在醫院裡養着。”
容顏覺得,要不就是她現在病的不輕。要麼就是陸璟霆病得不輕。
陸璟霆抱着容顏去開了一間vip病房,開好了病房他又將她抱回去讓她睡覺。昨晚她也是一夜沒睡。
他將她放下,昨晚憋了一晚上的話,在想了很久之後說了出來。“顏顏,對不起。二叔不該打你。二叔昨晚想了一個晚上,關於孩子…”
聽他提孩子這個話題容顏屏住了呼吸甚至連心都跳的有些快了。
他道:“你給二叔一點時間。你喜歡孩子,二叔什麼都可以給你。二叔對你就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和別的男人曖昧。你跟別的男人曖昧我怕自己有一天不是殺了你和那個男人,就是宰了自己。顏顏,這十年你也許覺得二叔對你殘忍。可二叔有二叔不得已的理由。”
“太遲了。二叔,太遲了。”
容顏被傷怕了。無論剛剛他說了什麼?容顏在這場愛情裡傷痕累累。她怕了,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