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誰的夜晚,有着媚娃的歌聲

“亞歷克斯,快點,我們在這邊!”

亞歷克斯一邊小跑着,一邊向着站在禮堂前等待的朋友們招着手。

“你去了哪裡,怎麼現在纔來!”麥格教授穿着一身考究的巫師服,圓形的鏡片下一雙灰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嚴厲極了,“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很快就要來了,如果到時候你還出現的話,等待你的,一定是禁閉!”

“好的好的,教授。”亞歷克斯一邊撓着頭,一邊向着赫敏做了一個鬼臉,不過赫敏卻沒有理他,反而哼了一聲,擡着頭,和大家一樣,看着天空。

亞歷克斯自嘲的笑了笑,也跟着赫敏一樣,擡着頭,看着天空。

就在這時,和其他教師一起站在後排的鄧布利多喊了起來——“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

“在哪兒?”許多學生急切地問,朝不同方向張望着。

“那兒!”一個六年級學生喊道,指着禁林上空。

一個龐然大物,比一把飛天掃帚——或者說是一百把飛天掃帚——還要大得多,正急速地掠過深藍色的天空,朝城堡飛來,漸漸地越來越大。

“是一條龍!”一個一年級新生尖叫道,激動得不知該怎麼辦了。

“別說傻話了……是一座房子在飛!”丹尼斯·克里維說。

聽到克里維的話,亞歷克斯不經意的笑了一聲,剛剛在魁地奇球場的時候,他就看到,在那些黑點前,有一些更小的黑店在拖動着。

當那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從禁林的樹梢上掠過、被城堡窗口的燈光照着時,果然不出亞歷克斯的所料,只見一輛巨大的粉藍色馬車朝他們飛來。

它有一座房子那麼大,十二匹帶翅膀的馬拉着它騰空飛翔,它們都是銀鬃馬,每匹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

馬車飛得更低了,正以無比迅疾的速度降落,站在前三排的同學急忙後退——然後,驚天動地的一陣巨響,嚇得納威往後一跳,踩到一個斯萊特林五年級同學的腳——只見那些馬蹄砰砰地落在地面上,個個都有菜盤子那麼大。眨眼之間,馬車也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輪子上震動着,同時那些金色的馬抖動着它們碩大的腦袋,火紅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着。

亞歷克斯眼尖的發現,有個女孩從馬車的窗戶裡,探出頭來。不過,也只是匆匆一瞥,女孩就縮回了頭。

亞歷克斯只來得及看到她的頭髮。

她的頭髮是銀白色,如同月光的顏色。

除此之外,亞歷克斯什麼也沒看清,直到馬車完全停在了地上,然後,車門“嘭”的一聲,打了開來。

一個穿着淺藍色長袍的男孩跳下馬車,彎下身子,在馬車的地板上摸索着什麼,然後打開一個金色的旋梯。

只見他畢恭畢敬地往後一跳,亞歷克斯看見一隻閃亮的黑色高跟鞋從馬車裡伸了出來——這隻鞋子就有兒童用的小雪橇那麼大——後面緊跟着出現了一個女人,塊頭之大,是他這輩子從未見過的。這樣,馬車和那些銀鬃馬爲什麼這麼大就不言自明瞭。

亞歷克斯聽到幾個人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應該是個巨人吧!

亞歷克斯看着眼前的人,驚訝的直吸着氣。

她至少和海格一樣高,當她走進從門廳灑出的燈光中時,亞歷克斯發現她有着一張很俊秀的橄欖色的臉,一雙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還有一隻很尖的鼻子。

“典型的法國人。”亞歷克斯小聲地嘀咕道,也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馬車上,那個由兩根金燦燦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顆星星組成的標準上了。

她的頭髮梳在腦後,在脖子根部綰成一個閃亮的髮髻。她從頭到腳裹着一件黑鍛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閃耀着許多華貴的蛋白石。

“如果能夠縮小一些,會是一個極有魅力的女士。”亞歷克斯微微的眯起眼睛,頭略略的太高,想要把這個個子高的出奇的女人看的更仔細些。

這個時候,鄧布利多鼓起掌來,就像是命令一樣,亞歷克斯也跟着周圍的同學一道,鼓起掌來。

在掌聲中,鄧布利多笑着走上前去,“親愛的馬克西姆夫人,”他說,“歡迎您來到霍格沃茨。”

鄧布利多的話音剛落,她的臉鬆馳下來,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伸出一隻閃閃發光的手,朝鄧布利多走去。鄧布利多雖然也是高個子,但吻這隻手時幾乎沒有彎腰。

“法國人見面,一般是吻面禮。”亞歷克斯還能記得赫敏對他說過的話,不過,也許是因爲個子太高,所以吻面禮不太方便吧。

確實如亞歷克斯所想,鄧布利多雖然個子很高,但是也只是剛剛到馬克西姆夫人的肩膀。

“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說。

“我的學生。”馬克西姆夫人說着,用一隻巨大的手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

亞歷克斯這時候才注意到,在馬克西姆夫人身後,有着十一二個學生,他們都披着銀色的斗篷,臉被完全的遮住了,一個個縮着頭,躲在馬克西姆夫人的影子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格沃茨。

“他們就是布斯巴頓的學生?”納威臉漲得通紅,“看起來,他們好像膽子很小!”

“嗯?”亞歷克斯意外的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擠到自己身邊的納威,“沒看出來,你的觀察這麼敏銳。”

亞歷克斯一說完,自己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這個,”納威被亞歷克斯笑得不好意思的靦着臉,輕輕地踮起腳,“我聽西莫說的,布斯巴頓是女校。”

“就是說全都是女生?!”亞歷克斯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光芒,不過瞬間又暗了下來,“但是女校就可以找兩個女朋友了?”

說着,亞歷克斯看了一眼,正踮着腳,努力向着遠方,繼續眺望着的赫敏,以及另外一邊略微側着身,從人羣細縫裡,找到一個完美角度,毫不費力的看着前面布斯巴頓的學生的莉莉。

“誒,”亞歷克斯長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腦門,“這看起來,完全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我也是這麼想的,任何一個人,除了你,都不可能辦到。”

“什麼意思?”

“因爲你是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奇怪的看着一臉崇拜的納威,“因爲我是誰?”

“亞歷克斯!”納威一點都沒有遲疑。

“哈,”亞歷克斯乾笑了一聲,“你以爲我是誰?”

沒等納威說話,亞歷克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臉謙虛的說道,“其實我只不過是主角罷了。”

“唰!”

沒等納威反應過來,一陣巨大的水浪,突然從霍格沃茨城堡前的水裡涌出。

然後,十幾米高的浪花,猛的從天上落下來,直直地向着站在前面的人澆下去,就像是下了一場大雨一樣。

“幸好我帶了傘。”亞歷克斯一邊笑着,一邊從口袋裡抽出自己的魔杖,然後高舉過自己的頭頂。

水就像是幕布一樣,緩緩地從亞歷克斯的兩邊拉過。飛濺的水珠,也跟着從亞歷克斯的兩旁彈起,一顆顆像是珍珠做的屏風,在風中搖曳的掛在亞歷克斯的身旁,肆意的折射着陽光,放出一道又一道,七彩的光。

“說不定,你真的是小說的主角。”納威呆呆的看着身處霞光裡的亞歷克斯,喃喃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亞歷克斯沒有聽清,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湖中的風景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隻船,它的樣子很怪異,如同一具骷髏,就好像它是一艘剛被打撈上來的沉船遺骸,舷窗閃爍着昏暗的、霧濛濛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靈的眼睛。

“這就是德姆斯特朗?”亞歷克斯語氣有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輕蔑,也許是他看不慣,德姆斯特朗如此平凡的到場方式,又或者,是因爲那個妄圖通過恐怖的外觀,來恐嚇別人的大船,又或者,是因爲正在下船的人。

“快看,是克魯姆!”

“天那,真的是克魯姆!克魯姆!是克魯姆!”

亞歷克斯皺着眉毛,聽着自己的身邊,一陣高過一陣的呼喊聲,最後向着那個領頭的男人看了一眼。

鷹鉤鼻,羅圈腿。

“非我之敵。”

亞歷克斯像是下了判決書一樣,自言自語地說完這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去,向着禮堂走去,身子不停地晃動着,以一路避讓過向前擁擠的學生。

夕陽已然西下,月光已然升起。

不過,亞歷克斯依舊在那裡,沒有變過,無論時光。

※※※

夜晚的城堡,寂靜卻又喧囂。

亞歷克斯一個人走在霍格沃茨用石板鋪成的小路上。禮堂就在亞歷克斯身後不遠處,那裡燈火通明,笑聲不時的從裡面傳出來,即使亞歷克斯只靠自己一雙耳朵,也能夠聽出,那裡正舉行着熱鬧非凡的宴會。

不過,亞歷克斯不知怎麼的,突然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絕不是因爲不敢面對赫敏和莉莉,關切的雙眼,而是別的什麼原因,就好像是有一種特別的吸引。

比如說,歌聲。

就像是最安靜的清泉,緩緩流過青石的禮讚,就像是最靜謐的竹林,輕輕搖擺身軀的私語,就像是最溫柔的月光,漫不經心地灑在樹林裡的笑容。

亞歷克斯就這樣,漫步着,向着禁林走去。

“是誰在唱歌?”亞歷克斯停在了一棵橡樹旁,看着在自己不遠處,斜靠着馬車唱着歌兒的人。

“她是誰?”

亞歷克斯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如同月光一樣皎潔的髮色。

如同月光一樣輕柔的歌聲。

如同月光一樣朦朧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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