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兒,你想清楚了嗎?那可是你大哥的王妃啊!”憂心忡忡地看着站在大殿之下的南宮瑾煜,南宮翎皺着眉頭,有些困惑爲什麼他突然間主動提出了立側妃。
“兒臣知道。”恭敬作答,對此南宮瑾煜並沒有多說一句別的話,多做一句解釋。
“這……”沒料到南宮瑾煜竟然這般肯定作答,看起來還是十分地堅持,南宮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畢竟蘇紫寒曾經是南宮皓軒的王妃,一個被休的女子又嫁入了他們皇家來,一女侍奉二夫,這不僅僅是蘇紫寒丟臉,更是他們的南宮家的一件糗事。
“煜兒,棠兒知道嗎?”做出這麼大的決定,想想之前逼迫蘇穎棠去接受趙宜荷,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傷害了,因此南宮翎這一次同樣地,拿蘇穎棠出來做擋箭牌。
“父皇放心,這門親事,是穎棠親口允諾的。”早料到南宮翎會拿出蘇穎棠來做說辭,可偏偏,這件事還是蘇穎棠一手策劃的。
說到此處,南宮翎儼然已經啞口無言了,微張着驚訝的嘴巴,想要在腦海裡搜尋其他的說辭想要拒絕。
察覺出了南宮翎的心思的南宮瑾煜率先開口,這可是他的王妃交代的事情啊!怎麼也不能被攪和了。
“父皇,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恩准!”
“這……哎!罷了罷了!你長大了,該怎麼決定,你自己也有分寸了。”揮揮手,南宮翎自知拗不過南宮瑾煜,況且這還是蘇穎棠親口答應了的事情。
人家夫妻不介意,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要不影響他們兩個人,愛怎麼折騰,都是他們下一輩的事情了。
“多謝父皇!”如願以償的南宮瑾煜跪拜在地上謝主隆恩。
“不過,不能大辦,都是二婚的人了,低調點兒,也就是個側妃,從側門進去,萬不可從正門,知道不?”南宮翎始終對蘇紫寒沒有什麼好印象,才與南宮皓軒和離了不久就攀上了南宮瑾煜,絕對不是一個好女子。
與之前趙宜荷的宣告天下以及蘇穎棠的巡遊婚禮大不相同,他給予蘇紫寒的成親,只是一頂破敗的花轎,以及一個無人知曉的側妃名稱。
“是!”南宮瑾煜也不多做辯駁,他根本就對這個女人毫無興趣,南宮翎希望怎麼辦,他照做便是了,沒有任何地反駁和據理力爭,自己父皇所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一概全都答應了。
求賜側妃的事情辦妥之後,南宮瑾煜直接回到了王府,和蘇穎棠說了這件事,把和南宮翎之間的對話都清楚告知。
“你們不是最忌諱一女侍二夫的嗎?蘇紫寒犯的可是大忌呢!”坐在南宮瑾煜的院子的池塘邊上,蘇穎棠向池子裡一邊丟着飼料餵食池中的錦鯉,一邊和坐在身旁用手環抱着自己的南宮瑾煜聊着天。
古代人們最看重的便是女子的貞潔,而蘇紫寒正正就是犯了這個大忌,且不說她和南宮皓軒之間到底有沒什麼,即便她自己說沒有,恐怕也不會有多少個人會相信她的話。
因爲,人總是會相信“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這樣的話。
再者,蘇穎棠已經知曉了她懷有孩子,那麼她的言論更加沒有說服力。
“額,的確,父皇下令了,不能大辦,只能通知岳父以及府上的一些人,蘇大夫人和蘇二小姐都會通知到,但不會對外宣佈,一切從簡,我不需要去迎親,找一頂花轎過去便可以了,到時候從側門迎進來。”
從後抱着蘇穎棠,南宮瑾煜的下巴擱在了她一側的肩膀處,向她彙報着這次的娶親經過。
“哈哈!”聽完,蘇穎棠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笑什麼呢?”不明所以的南宮瑾煜疑惑地看着她。
“從小,我這個大姐什麼都和我搶,就連這塊玉她也要誣衊我搶過去。”摸了摸腰間掛着的那塊暖玉,蘇穎棠向他緩緩地道出自己之所以笑的原因:“她一直自詡自己是爹爹最優秀的女兒,大夫人出身名門,姨娘又是前段時間去死的皇后,所以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嗯,然後呢?”
“然後?哈哈!之前不是說了嗎?她一直都迷戀你啊!這一次如願以償嫁給你了,但卻是受到這般慘淡地迎親待遇,我想,她肯定氣死,又恨死我了,到時候,你這王府,恐怕不會安寧了。”把手裡最後一把飼料丟進池子裡,蘇穎棠捂着肚子放聲大笑,轉身用指尖劃過了他堅挺的鼻子。
“是嗎?那她可真是慘了,作爲你大姐,真是不容易。”然,南宮瑾煜卻是發出了一聲感嘆來,而不是維護自己的王妃。
“你倒是說得對。”蘇穎棠倒沒有反駁或者生氣,因爲她明白他這般說的理由。
自己的性格是不容許別人欺負自己,所謂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有來有往,禮尚往來纔是中國傳統。
只要蘇紫寒能夠遵守“河水不犯井水”的原則,她當然也不會有所動作,保持友好的狀態和距離。
正謀劃着該怎麼應對蘇紫寒的明槍暗箭的時候,蘇穎棠身後環抱着自己的南宮瑾煜忽然湊近她的耳邊,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猝不及防的襲擊令蘇穎棠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尤其是耳垂。
瞬間,她的身體都變得酥麻起來,就連聲音也變得軟綿綿的,沒有了平日的氣勢。
“你……幹嘛啊……”她縮着脖子,雙頰泛着淡淡的桃紅,聲音細微軟糯如一隻小貓咪的叫聲,頓時牽動了南宮瑾煜心底的某一處。
“娘子,我們談談別的可好?”忽然,他說話的腔調也變得怪里怪氣的。
“什麼呀!說人話!”從未聽到他這般說話的蘇穎棠再一次渾身地打了一個寒顫,實在是受不了了陰陽怪氣的腔調的南宮瑾煜,還是覺得正常情況下的他纔是最好的。
“不如,我們談談生孩子?”沒有理會蘇穎棠的憤怒,南宮瑾煜從後緊緊地抱着她,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脖頸和側臉的肌膚上,令敏感的她全身變得猶似軟若無骨。
“生……生孩子!……”聞言,蘇穎棠的面色更加地緋紅,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南宮瑾煜竟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此話一出,不禁勾起了蘇穎棠過往的回憶,那個屬於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
當日那片血紅再次呈現在了眼前,讓蘇穎棠感到一陣寒冷,不自覺地伸手去環抱住自己的手臂,輕微地摩擦着想要驅除這股寒氣,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反而越來越冷了。
察覺到了蘇穎棠的異樣,還沉浸在半玩笑半認真的話語中的南宮瑾煜低頭一看,發現她正如一個小貓咪一般蜷縮在了他的懷裡,渾身瑟瑟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爲冬天的寒風。
“怎麼……了?”輕輕地將她抱緊在懷裡,南宮瑾煜似乎也想起了什麼,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他忽略了當初那一個因爲意外而提早夭折的孩子,那天的畫面,南宮瑾煜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
“對不起……”此時此刻,除了這三個字,南宮瑾煜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的心情和歉意。
“不,我沒事了,是我該說對不起。”經歷了這麼多,蘇穎棠多多少少也想清楚了些許,當初的那件事情,並不能全部怪罪南宮瑾煜。
是她自己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膽小地不敢去面對,沒有及時告知南宮瑾煜懷孕的這件事的話,孩子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失去。
那件事情,他們都有錯,不能僅僅去怪罪他們之間的一個人。
“對於孩子的失去,我也很傷心,但是,我們還年輕不是嗎?既然還有時間,再要一個孩子,怎麼樣?”緊緊地抱着她,南宮瑾煜竭盡全力地安撫着她的情緒,希望能夠用另一個孩子,來平復她失去第一個孩子的痛。
“瑾煜……”在這種嚴肅的時刻,南宮瑾煜忽然說這些,讓蘇穎棠不知所措。
實話說,蘇穎棠還真的沒想過要另一個孩子的想法,若不是南宮瑾煜提出來,她或許道很久以後都不會去正視這個問題。
“讓我們,擁有屬於我們的孩子。”在她的耳邊輕語,南宮瑾煜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嗯……嗯。”雙頰泛起的紅色愈發的明顯,蘇穎棠害羞地點頭應答。
得到了允許,南宮瑾煜原本緊張的面色得到了緩解,緊皺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漸漸地蔓開了一抹笑容,輕輕地將她橫抱起來,用腳踢開門走進了房間。
由於關於蘇紫寒的婚事很是簡陋,又不需要大擺筵席,昭告天下之類的,因此很快地就着手操辦,在通知了南宮翎之後的第三天,蘇府就接到了聖旨,一行人都跪在了大廳前聽前來送旨的人宣讀。
跪在地上的蘇昊越聽,面色就越發的陰沉,最後簡直可以用“烏雲蓋頂”來形容了。
“謝主隆恩!”
等到宣讀完畢之後,蘇昊語氣毫無感情地接過了那道聖旨,微笑地恭送着來送聖旨的公公離開,才收起了笑容,轉身冷冷地看着蘇紫寒。
察覺到這道陰冷刺骨的目光,原本還笑靨如花的蘇紫寒順着感覺望過去,對上了蘇昊那雙猶似要殺人的銳利的目光,瞬間就收起了笑容,渾身發抖,腳步緩緩地挪到了大夫人的身後。
瞪了蘇紫寒一眼,蘇昊冷哼了一聲,走到上座上坐了下來,把手中的聖旨往旁邊一放,手狠狠地一拍桌子。
“砰”的一聲,把在場的衆人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爹……爹……”躲在大夫人身後的蘇紫寒顫顫巍巍地用發抖的聲音喊了一句。
“別喊我爹!”正在氣頭上的蘇昊根本聽不進一句話來。
這個從小就刁蠻任性的女人,他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罷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因爲這層關係,他才閉口不談,連帶着連大夫人的所作所爲也都當做是沒見過罷了。
然而好不容易給蘇穎棠謀得了一份幸福,蘇紫寒卻要來搶,蘇昊真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訓斥這個女兒了。
彼時,他心中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想要狠狠地扇蘇紫寒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好好改改她的高傲蠻橫的性子。
可大夫人擋在了面前,他又不好下手,只能一味地用眼睛瞪着她。
“老爺!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女兒嫁出去不是很好嗎?”大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兒,趕忙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你給我閉嘴!別以爲你在這府上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一簇火苗就燃起了蘇昊多年以來埋藏心底的怒火,這一次無論如何,蘇昊也不會再容忍了。
“老……老爺你說什麼呢?”聽到蘇昊的這一聲怒吼,大夫人怔了一下,心中一顫,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我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還需要我明說嗎?”斜瞪了大夫人一眼,對於那些陳年舊事,他不想多費口舌,反正大夫人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越說,他就越發地能夠想象出小時候在這個府裡是怎麼過日子的,心裡隱隱作痛,錘在桌子上的手緩緩收緊成了拳頭。
“老爺,鬱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大夫人見蘇昊並沒有明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曉了什麼,反正現在繼續假裝下去便是了。
“哼!”見大夫人還在嘴硬,蘇昊不再說話,冷哼了一聲,把目光轉向了躲在她身後的蘇紫寒。
“你作爲姐姐,竟然去和妹妹搶夫君?你之前還是大王爺的王妃,一女侍奉二夫,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我們蘇家!”
“砰”!
伴隨着蘇昊的訓斥和怒吼,又是一聲劇烈的因拍桌子而發出的巨響。
“爹!我和三王爺是真心相愛的!不然……不然皇上也不會同意我們的親事!沒有三王爺的允許,怎麼可能發生呢!”蘇紫寒心中一驚,辯解道。
蘇紫寒其實對此也非常意外,她原本還想着該怎麼去稟告南宮翎讓他賜婚,畢竟當日可是有了出蘇穎棠之外的目擊證人,可以證明她和南宮瑾煜同牀共枕過。
雖然蘇穎棠說過會同意讓她成爲側妃,但一向把她視爲敵人,所以她根本沒有相信她的話。
殊不知,這才過了兩天,就收到了賜婚的消息,不得不讓她大吃一驚之餘,心裡更是在暗暗自喜。
反正事情的經過蘇昊也不知道,南宮瑾煜這個當事人也不在場,隨便蘇紫寒怎麼去編故事也都無所謂。
“是嗎?”顯然,蘇昊並不相信蘇紫寒的鬼話。
“是!就是!爹!不能因爲你疼愛四妹,你就見不得我幸福!”從小到大,她只是想從蘇昊的身上汲取一點點的父愛,可他卻從來都沒有給夠自己。
相反的,她想要的,他全都給在了蘇穎棠的身上,她不甘心,更加地嫉妒。
藉此機會,蘇紫寒把多年隱忍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泄了出來。
“幸福?和你妹妹搶夫君就是幸福!你到底害不害臊啊!”蘇昊雙眼圓瞪,繼續着對蘇紫寒的追討謾罵。
“我沒有!三王爺是愛我的!不然……不然他也不會娶我!”蘇紫寒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絕聽任何的話語,逼自己和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同自己的說法和觀點。
“愛?真的是愛嗎?”可不管蘇紫寒怎麼說,蘇昊仍然懷疑她口中的說法。
“對!愛!我會證明給你看!給所有人看的!南宮瑾煜是愛我!而不是愛蘇穎棠那個醜八怪!”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蘇紫寒奮力地嘶吼着,把心底裡最想要說的那句話說了出口。
“啪”!
再也聽不下去的蘇昊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擋在蘇紫寒面前的大夫人,狠狠地將他剛纔想要扇她的那一巴掌,付諸實行。
捂着麻痛的臉,蘇紫寒側着臉,瞪大着眼睛看着地板,不敢置信,她的父親,竟然打了她……
即便從小到大他多麼地不愛自己,蘇昊也未曾動過自己半分,傷害自己半毫,然而現在,他卻動手打了自己。
“老爺!”
驚恐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大夫人尖叫了一聲,趕忙過去扶住懷有身孕的蘇紫寒,並且回頭對着蘇昊大呼。
“給我閉嘴!你就是這樣當姐姐的嗎?小時候欺負棠兒已經夠了,到了現在,你還要去搶?你搶去的東西還少嗎?夠了!夠了!你給我安分點兒!”想起那次從自己的心腹手下口中聽說了蘇紫寒以及自己的大夫人劉鬱金對於蘇穎棠的所作所爲之後,他就想方設法地退下了外交大臣的位置,當了丞相在家裡守着她,這才令她安然無恙地度過了五年的人生,長到今日這般的亭亭玉立。
她們母女倆的行爲已經完全觸犯了他的底線,忍了那麼多年看她們收斂了一點兒,纔打算把事情給隱瞞下去,既往不咎。
可沒想到,到了此時此刻,她竟然又開始行動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守護着蘇穎棠的幸福。
“我……我沒有!”蘇紫寒被說得啞口無言,但是卻始終不肯承認,搖搖頭,否決了蘇昊的說法。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要去當側妃是嗎?儘管去!”把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以後,蘇昊逐漸地從暴走中冷靜了下來,任由着蘇紫寒去當什麼側妃。
他雖然不知道南宮瑾煜爲什麼會下這個決定,但是那天他把蘇穎棠交付到他手上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出,他對於自己的女兒,並非是虛情假意。
這個賜婚,恐怕並不是如蘇紫寒那自欺欺人的說法一般。
也罷了!他們這一代的事情,蘇昊也不想管,就由着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爹!我會證明給你看,三王爺愛着的是我!我比蘇穎棠更加地優秀!”留下憤恨的淚水,蘇紫寒甩開大夫人攙扶着自己的手,始終捂着熾痛的臉頰,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把自己反鎖起來。
即便蘇昊不同意,她也不能夠氣餒,計劃已經按着自己所想的一步步實行了,接下來,她一定會奪取蘇穎棠所擁有的一切。
“孩子,你一定要爲我爭氣!”這個孩子,就是她的籌碼。
******
翌日清晨,蘇府的門口來了一頂花轎,僅僅是一頂花轎,只有擡轎的四個轎伕,沒有迎親的樂隊,更沒有媒婆,僅僅是帶來了一套嫁衣,命人送到了蘇紫寒的房內。
“小姐,這是三王爺命人送來的。”朝桑從側門拿到了衣服就拿給了蘇紫寒,這樣的迎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家小姐解釋纔好。
蘇紫寒一向是心高氣傲的,什麼都要最好,哪能容忍這樣的待遇?
“嗯?是王爺送嫁衣來了嗎?”昨天半夜裡就有一個好像是南宮瑾煜身邊的貼身思維的人物,貌似是叫霧風的人來給她說,今天就會來迎娶她的。
如此快的速度倒是讓蘇紫寒大吃一驚了,萬萬沒料到會進展到了這個地步。
還以爲南宮瑾煜對自己沒有感覺,看來,也不盡然,那天的冷漠,說不定是因爲在蘇穎棠的面前,做做戲罷了!
現在的她猶似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興奮地跑到了朝桑的面前,看着她的臉,目光緩緩地移動到了手上捧着的那一套嫁衣上邊,雙眼泛着雀躍的光芒。
“是……是。”看着蘇紫寒這麼興奮的樣子,朝桑實在是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
“來,快給我穿上!”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嫁衣,蘇紫寒像個歡快的小鳥一樣蹦到房內,換上一身豔紅的衣服,繼而走了出來,在朝桑的面前轉了幾個圈,詢問道:“好看嗎?”
“好看,好看。”朝桑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來,點頭道。
“迎親的隊伍現在就在正門了嗎?爲什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蘇紫寒向朝桑詢問道。
“小姐!”看着蘇紫寒似乎是想要出門往正門走去,朝桑立馬就喊住了她。
“嗯?怎麼了?”今日心情變得莫名好的蘇紫寒一改平日的囂張跋扈,對朝桑也不似之前那樣大呼小叫,簡直可以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她了。
“迎親的隊……轎子不在正門,在靠近我們院子的側門……”未免鬧出烏龍,朝桑即便再不想說,也只能開口向她說明真實的情況。
“側門?怎麼會在……側門?”蘇紫寒聞言,,震驚地瞪大着眼睛來,不敢置信地看着朝桑,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她說錯了。
“是在側門,而且,只來了一頂轎子。”朝桑低着頭,不敢大聲地說話,害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蘇紫寒這個喜怒無常的小姐。
就算不用說出來,她也能夠猜出蘇紫寒會有什麼反應來,這樣的情況,也已經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緊接着,肯定又是拿她來發泄。
因此朝桑只好低着頭,靜靜地等待暴風雨的來臨。
“什麼!”再次聽到朝桑的話,蘇紫寒是真的確定自己是真的沒有聽錯,雙眼睜得更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朝桑,希望從她的口中聽到其他的話來。
然,待朝桑說完了那一句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你說的是真的?”連迎親的隊伍都沒有,直接就來了一頂轎子?這算哪門子的成親!但她還是不放棄地想要知道更多。
朝桑默默地低着頭不說話,沉思了片刻,最終給出的答案便是點頭,算是迴應了蘇紫寒的問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一次次地得到確認的蘇紫寒終於開始慢慢地在心底裡接受了這個事實,然而嘴巴上卻是在抗拒。
“是真的,小姐,你可以去看一下……”見到蘇紫寒還在自欺欺人,朝桑縱然再不想說話,還是開口說了一句,打破了她最後一點的念想。
“滾開!
給我滾開!”接近崩潰邊緣的蘇紫寒聽了這句話,呆愣的表情瞬間化作了猙獰,用力地推開擋在門口處的朝桑。
因爲朝桑始終低着頭,也沒有料到蘇紫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個措手不及,就摔倒在了門側的地上。
發了瘋似的蘇紫寒衝出了門外,也完全忘卻了自己還是有孕之身,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側門,打開想要一看究竟,朝桑說的到底是不是實情。
由於衝擊的力量很大,蘇紫寒幾乎是整個身體往前傾去,雙手伸出來壓在麼兩扇門邊,隨即,門應聲而開。
緊接着,呈現在眼前的就是單薄的一頂婚娶的花轎,以及四個在那兒等得略微有些不耐煩的轎伕。
“呀!來了,快上轎吧!”雖說是迎娶側妃,但是這個時代也是看人臉色辦事的人,迎娶這個蘇紫寒的排場就有種金屋藏嬌見不得人的感覺。
人家金屋藏嬌好歹還是用金屋藏,但是蘇紫寒,卻是用一頂破轎子來迎娶,可見她在南宮瑾煜的心裡的分量很輕。
這樣沒有什麼分量的角色,他們自然也不會去好好招待,今天他們的任務,也只是負責把她送過去而已。
“你……你們是誰?來幹什麼?”即便是親眼看見了,蘇紫寒還是不願意去相信,誰能夠證明在這兒的人就是來迎接自己的呢?
她仍然在心裡自欺欺人,希望能夠親耳地聽到以及確認。
“我們?我們就是來迎接側妃你的啊!你到底要不要上轎子啊!要就快點兒,時間不等人,我們還得回去睡覺呢!”話罷,說話的轎伕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對於迎娶的事情一點兒也不上心。
“你們,你們這是迎娶側妃的態度嗎?”見負責擡轎子的人竟然這麼地心不在焉,蘇紫寒頓時怒火攻心,咬牙切齒地說道。
“愛上不上!”一個要從側門進去的側妃竟然這般地態度,一下子就把轎伕們給惹怒了,擡起轎子就準備走。
“喂!你們就這樣走了,就不怕王爺會怪罪你們!”好歹也是皇上下旨欽點的側妃,蘇紫寒多多少少地想着怎麼樣,南宮瑾煜也得把自己給娶回去,不然怎麼交差呢?所以她纔有些氣焰和架勢,對着這般她以前從不放在眼裡的,她所認爲低人一等的苦工大吼。
“怪罪?三王爺說了,你愛上不上,不上就當做親事取消,說要不是王妃大方寬容,當你是蘇家大小姐,是王妃的姐姐,怕毀了你的清白淪爲別人的話柄,纔好心地把你給娶進去的。你真當自己是三王妃啊?你是側妃的身份,丫鬟的命,去到了,恐怕王爺也看不上你一眼!”轎伕翻了一記白眼,對蘇紫寒的話不以爲然,只當做是笑話一般地聽着,把實情給告訴了她,並且警告她,最好就收起驕傲的嘴臉,得罪了他們一走了之,這門婚事就作罷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要是這樣對我不敬,敢就這麼走了,信不信我跟王爺告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蘇紫寒猙獰着一張面孔,伸出手指來指着他們警告道。
“哦?是嗎?我們都好怕啊!真當自己是那楚成王府的女主人啊?我告訴你,剛剛的話就是王爺說的,你要是不上轎,這門親事就當做是作罷了!”不想再和蘇紫寒浪費口水,轎伕撂下了這一句話,擡起轎子就真的提步離開了側門。
見狀,蘇紫寒是真的相信轎伕所說的話了,從一開始,南宮瑾煜就沒打算要娶自己……
至於聖旨,恐怕也是因爲害怕她去告狀而迫不得已的吧?淚水無聲滑落,低垂着眼眸,蘇紫寒嘶聲大吼:“等一下!”
一聲劃破天際,把剛邁出了沒幾步的轎伕們給喊停了,頓時全都轉頭望向了蘇紫寒的身上。
“我上,我上轎子!”這是千載難逢才爭取回來的機會,若是此刻讓它從自己的指間流走,蘇紫寒怎麼也不甘心。
不就是受點兒委屈嗎?她現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能夠進到王府,大家瞧不起她沒關係,總有一日,她會證明給所有人看,誰纔是楚成王府的女主人!讓這些曾經給了她冷言冷語的人最大的反擊。
“上就快點兒!”放下轎子,領頭的轎伕趕忙催促道。
緊咬着自己的下脣,蘇紫寒一邊做着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情,一邊慢慢地踱步走到了轎子的面前。
連一個媒婆都沒有,只能靠她自己掀開簾子,走進轎子坐好。
呆愣空洞的眼睛看着漆黑的前方,搖晃了幾下,轎伕們把轎子擡了起來,悄無聲息地穿過冬日清晨下昏暗朦朧,荒無人煙的大街小巷,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把蘇紫寒從側門送進了楚成王府。
一切都安排得低調,連紅燭新房都沒有,酒席也沒有,只是簡單地往蘇府裡送了一些禮就算罷了,京都裡的人都不知道今日竟然是南宮瑾煜又娶側妃的大喜日子,一切安安靜靜,恍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因蘇昊已和蘇紫寒鬧翻了,對於這件事,他不祝福也不反對,點頭收下了禮就轉身回房,閉口不提關於這件事的一個字。
從進門到半夜,穿着嫁衣的蘇紫寒像塊木頭一樣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雙眼呆呆地看着房間的前方。
房內不算簡陋,但是所有傢俱都並非華麗貴重,只是一般的傢俱罷了,普通簡單,沒有多一分一毫的修飾。
趕來陪嫁的朝桑聽說,這其實並不是給側妃住的,而是一間荒置了很久的下人房,之前因爲縮減人員而空出來。
如今卻隨意收拾了一下,變作了蘇紫寒的住所,生活起居卻還是遵從側妃應有的待遇。
蘇紫寒不能抱怨什麼,因爲住所這一點,除了王妃必須入住王爺的院子之外,其餘的,側妃侍妾,一切聽從王爺的安排。
這個住所的位置離蘇穎棠和南宮瑾煜所住的地方,可以說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隔甚遠。
況且這邊因爲荒置許久,人跡罕至,基本上除了一些給她們主僕提供生活必需品的下人之外,不會有什麼人經過,更是難見到面。
南宮瑾煜的此舉不難理解,無非就是不想見到她罷了。
原以爲不過是個開始,可進來才知道,南宮瑾煜早就想好了要斷了她的念想,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聽從了蘇穎棠這個女人的枕邊話?
輕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握成拳頭,呆滯的眼神逐漸變得陰狠,眯起危險的眼眸,蘇紫寒的胸口因爲氣惱而起伏明顯。
“蘇穎棠,別以爲這樣就能擺脫我!這纔是開始,你的所有所有,我都會一一奪過來!”她獨自一人坐在了昏暗之中,低聲地喃喃自語道。
過分的倔強造就了她的偏執,高傲讓她難以承受失敗,容易陷入不甘心的心態之中,愈演愈烈。
蘇紫寒註定會被自己所設置的仇恨的圈子困住,永遠沒辦法走出來,直至毀滅……
明明應該是個大喜日子的一天,南宮瑾煜還是一如既往地按照平常的日子去過,似乎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回到了房內,忽而想起的蘇穎棠問起來,他才把安排的事情全部都如數告知。
“沒想到,你的小心眼還真重,不就算計你一次嗎?這麼記仇!”蘇穎棠搖搖頭,默默地爲自己那個“好姐姐”所遭受的待遇感到悲哀。
“自作聰明的女人,就該受到點懲罰,她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以前被他囚禁在後院裡的,姿色林林種種,但是心思,卻都和蘇紫寒一個樣。
要麼就是假裝柔弱,要麼就是滿腹詭計地去算計着他,想要逼他娶她們,然後名正言順地坐上王妃的位置。
“你也別這麼說,人家那麼煞費苦心,還不是因爲喜歡你嗎?”好不容易來了個玩具,就這樣被南宮瑾煜搞定了,蘇穎棠覺得甚是無趣,於是捏着他的雙頰,假意地幫蘇紫寒說幾句好話。
“別的女人喜歡你夫君,作爲妻子的你,是不是該吃醋一下呢?”聽了她這麼大方的言論,南宮瑾煜拍開她在自己臉上不安分的手,擰眉假裝生氣。
“我開始吃醋的啊!後來想想,那都是你的錯啊!我吃醋生氣不就是壞了我自己的身子?那樣多不划算!”
“怎麼就是我的錯了?”看她竟把責任推卸到了自己的身上,南宮瑾煜睜大着眼睛看着她,強烈地反駁道。
“你不那麼優秀,不招蜂引蝶,哪會來那麼多的爛桃花啊?你說是不是?”古靈精怪的蘇穎棠笑着給了他答覆,頓時就讓他無言以對。
“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如此聽來,南宮瑾煜覺得,蘇穎棠這句有誇有貶的話語,實在是讓他找不出了任何反駁的話語來,只能夠乖乖認了。
滿意地再次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蘇穎棠就是喜歡看到他這副被自己氣到無奈的模樣。
“不過,你做得有點兒多餘了。”捏着捏着,蘇穎棠忽然開口。
“嗯?”
“就算你把她安排到那麼遠的地方,也不能保證她就會死心的。說不定,她還會認爲,是我指使你這麼做,對我更加懷恨在心。女人啊!一旦嫉妒起來,是沒辦法想象的。”況且還得冒着被人發現懷孕的風險進來王府,蘇紫寒這麼執着的人,恐怕不會因爲今天迎親的恥辱以及住所而放棄。
相反的,會更加激發她復仇報復的心理,讓蘇紫寒心裡對於蘇穎棠的嫉恨更加地深。
“那我不是好心反壞了事嗎?”一向以男人的角度來度量女人的心思的南宮瑾煜,聽完了蘇穎棠的話,再細想了一下,蘇紫寒這個人,他的確是不瞭解。
他只覺得,像她這樣愛裝的女人,隨便地給點兒教訓,對她狠心一點兒,斷了她的念想,自然就會讓她死心的。
可……他終究不是蘇紫寒,也不懂得蘇紫寒怎麼想。
wWW ▪TTKΛN ▪co 反倒是蘇穎棠,這個和她相處了多年的以姐妹相稱的女子,會更瞭解一些也不奇怪,因此南宮瑾煜接受了她的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