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過據理力爭，何曾犯上？”
“何曾犯上？”繃着的小臉寒意更重：“丞相跟月郡主一起主事太久，已經習慣了在瀚海國，最上之人，便是月郡主了吧？所以，不論她做什麼，在你的眼裡，都不是犯上。你這是將月郡主當成了女王麼？”
丞相的臉上閃一瞬慌張：“公主應該會記得，您還未正式冊封呢！”
“本公主乃是大漢國最尊貴的公主，天下皆知。本公主還記得，本公主出生時，便已發出皇榜，通告天下。瀚海女王派了百餘使臣前往祝賀……丞相是年紀大了麼？不過十年的事情，居然就已記不住了。還是丞相只將腦子用在了月郡主身上，從來不費心在國事上？”
“可公主莫要忘記，這裡是瀚海。”
“本公主當然記得，否則，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怎會有機會在我面前亂吠。”她看着這兩個，月郡主的愛慕者，心中冷哼。“在我大漢，可沒有誰敢如此不分尊卑。不過也是，對於眼裡只看得到女人的人，對你們的要求，也不能太高。我也相信，瀚海還是有些腦子清楚的人的。”
瀚海的丞相和將軍，也不是非要這兩個人當。何況，還是心裡只有女人的兩個人，真難以相信，這樣兩個沒有一絲理智的人，會是這個國家文武官中，官位最者。
無憂根本不再看他們，轉頭看向慕容焰：“舅公，國不可一日無君。無憂會再等外祖母一個月。一個月後若還未歸，我會登基。舅公可有什麼意見？”
“無需再等一個月。”慕容焰道：“正如你所說，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大典，今日便可讓人開始準備。待到真正登基那日，也差不多要一個月。”
“王爺不可，女王如今生死不知，爲人臣子，正該盡心尋找。豈能在此時，就改弦異張？若女王歸來，該是何等的心寒？”
這話卻是大膽的很，直指慕容焰與無憂造反。
“諸位不知祥情，還是慎言的好。”慕容焰冷眼看兩人一眼，又不屑的看了一眼外面一跪一綁的女人。他那妹妹有諸般的好，卻偏偏沒有識人之明。瀚海鐵桶一般的國度，竟然還弄出兩拔要造反的勢力來。
也幸好，本來瀚海就沒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親自過問。剩下的那些，自有他們這些人，幫她一力承接了。那些造反的也全都是廢物，十幾年了，也沒見有什麼成果。
若不是一直沒有更合適的血脈者出現，她這個位置，也早就坐不穩了。
如今，雖說發展的有些讓人意外，他卻認爲，也未嘗不好。
這個外孫女雖然小，卻是正統的皇家出身，受得是帝王的教育。小小年紀，自有一股氣勢，到是比他那個妹妹更合適些。
最難得的是，她的血脈力量非常強。
“我等確實不知王爺所謂的祥情，可王位更替，絕非咱們幾人，三言兩語便可決定的。畢竟，事關國體。”
“難得丞相大人還知道國體二字。我還以爲，你只知月郡主，而不是瀚海呢。”無憂冷哼一聲，“那你可還記得，誰家纔是瀚海國的主人？”
“女王之位由誰繼承，如何更迭交替。自有王族成員，以及衆位長老決定。而你們要做的，是效忠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而不是某個人。記住，你們是一國的丞相和將軍，而不是某個人的家臣。”
無憂說完，又看向慕容焰：“既然舅公如此想，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舅公來處理，如何？”
“應該的。”慕容焰看了兩人一眼，又道：“公主初到這裡，到也需要個熟悉瀚海事務的人幫着處理一些俗事，不若讓新月過來，幫襯一二。”
“如此極好。表姐聰慧過人，我也想親近親近。”
七景跟樂辰聽到這裡，便乾脆的調頭，前往書庫。
皇家書庫藏書數十萬冊，平常更有十幾個人，專爲照顧這些書。可巧，負責這事的大總管，是見到過樂辰跟七景的，看到他們，便攔也沒攔，直接讓了進去。還專門派了個人，一路侍候着。
“我要看歷代女王的起居注。”七景直接將目的提了出來：“你帶人，將書搬到那裡的小書房裡，一冊都不許少。”
兩人到小書房裡等着，宮人帶着人，一堆一堆的往小書房搬。很快就搬了大半屋子：“這，兩位……呃，這纔不到一半，剩下的只怕放不下。”
“繼續搬。”七景快速的翻着那些起居注，心中快速的列了一堆的數據賬單。
她得不同尋常，讓樂辰皺眉。她之前猜想的內容，可沒告訴他。直到她將所有的全都翻了一遍，準備再翻第二遍時，才拉住她的手：“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歷代女王的壽命。”之前只知道，瀚海的一些武林高手，會因爲使用靈器而短命。
因爲這一現象，她曾推斷過，瀚海國一定是陰盛陽衰。尤其是中心城這裡，更應該是女子多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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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路走來，他們也看了不少的島嶼。卻發現，其實在瀚海國，男女比例還是相當均衡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男女的出生，死亡比例相差不大。
男人容易因爲靈器的使用而早逝，那女人又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她不知道，而那些，她暫時可以不管。但這一遍翻下來，她心都涼了。她發現，瀚海歷代女王的壽命，都極短。
壽命最長的那一位，不過才六十五歲。
“壽命？”樂辰眉一擰，幾乎立刻就接上了她的思維。而且，沒差到哪裡去：“發現了什麼？”
“女王們的壽命都不高，最高壽的一位六十五歲，最年輕的一位，不過三十歲。”七景眯着眼睛：“接下來還要看，這些女王的在位時間，以及她們都是怎麼死的。”是生病，意外，還是自然死亡。
可不管是哪一種，只這一份數據，就足以讓她，對於無憂成爲女王這件事，心生抗拒。
“我們一起。”
樂辰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兩人花了一夜的時間，簡單的將數據理了理，直到天亮時，才黑着臉，從那些書堆裡脫身。
回房梳洗一遍，便讓人直接叫了無憂過來。
“……那個秘境山洞裡，有什麼？”一家三口一起用了早膳，七景便拉着無憂，準備長談。
“是一個秘道，連着海。”說到那個秘境，無憂眼睛放光：“秘道很短，進去沒幾步就能看到海了。海上有一個藍色的泡泡，進去之後，身體就不受控制了，會被直接拉進泡泡裡。”
“泡泡飄在海上，可以看到外面，風景很漂亮。不過後來，起了風，浪很大。我被浪推上岸，泡泡飛走了，我就出來了。”
所以，所謂的秘境，就是一趟神奇之旅？
“可有什麼別的發現？”
“那個泡泡精神神無法穿透，不過異能可以。還有，那泡泡會讓人發睏，我就睡了一會兒。還有……唔，那海里水系的能量很濃而且很狂烈……它們想將我體內的風系異能給擠出去。被我狠狠的打壓了下去……”
說到最後，她到有些小得意。
見她母后一臉的凝重，無憂不由微微擔心：“母后，可是有什麼不妥？”
“我們發現了一點問題，是不是不妥，卻還不敢保證。”對於女兒，七景可沒打算隱瞞。她認爲，女兒已經夠大了，她擁有這件與她息息相關的事情的知情權。
“我們剛剛翻了瀚海歷代女王們的起居注，結果發現，她們的壽命，普遍不長。而且，她們很少死於意外，或者疾病，都是很自然正常死去……可這種正常死法，本身就讓人覺得不正常。”
“母后的意思是，有人在害瀚海女王？”
七景搖頭：“不，我現在還沒有任何結論。我也不想輕易的下結論，但顯然，這件事，還需要往更深處研究。”她看着無憂，“不管怎麼樣，這條路並不好走。你要處處小心，一旦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解決。若是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來找我們。”
無憂點頭。
七景點了點她的頭：“不要不當回事。”爲了讓女兒重視起來，她又將事情往更嚴重上扯：“要知道，擁有瀚海王室血脈的，不只是你，還有我，還有你皇兄。”
一句話，不只無憂變了臉色，連樂辰也跟着變了臉。“這件事，必須嚴肅對待。”
無憂跟着緊張起來：“母后放心，無憂一定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我們一起來查。”關係到家人的性命，他們都很重視。而這件事，絕不該壓在幼小的肩膀上。“但願我們只是虛驚一場。”
可七景自己卻隱隱有種預感，這並不是一場虛驚。
接下來的日子很忙，七景跟樂辰一直在翻那些起居注。
他們將一些數據記錄下來，記錄了好幾個厚冊子。
從她們的人均壽命，到她們的在位時間，再到她們的生育情況，以及她們曾做過的一些，女王權責類的事情。
七景很快就從這些密密麻麻的項目及數據裡，找出了一些疑點：“每年都要忌神，忌瀚海神。而每一次忌神之後，女王都會進一趟秘境。”七景在這一項上點了又點：非常肯定的道：“那秘境有問題，所謂的忌神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