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稍等。”
老僧突然出聲，卻是叫住了兩人。
兩人頓住腳步相對一眼有些莫名，不過還是轉身合掌迴應:“阿彌陀佛，不知大師叫住我們有何吩咐？”
四月眼神微閃，輕聲開口之間，心底對這一位老僧的身份便有了猜測。
難道他就是那位無名大師。
咚！
咚！
咚！
……
木魚聲，聲聲入耳。
老僧不疾不徐的念頌了一段佛經之後，方纔緩緩說了一句佛語:“一切恍如是，一切皆如夢。”
“緣之所生，皆爲因果。因果所至，皆爲命數。命不可測，命數卻爲定數。定數難辨，命數難改，順爲天意，逆爲緣劫，三思後行。”
老僧之言，皆含着至理一般，卻瞬間直戳四月內心最深處的顧忌，讓他原本平靜的面容微微一變。
“緣劫何如？命不可測，自無定論，傾盡所有，自然可逆。”
他微微說着，鳳眸之中卻透出絲絲冷光，看着老僧的眼神有些不善。
這個老和尚，到底想要表示什麼？
難道讓他放棄改命嗎？
若是如此，他重生而來又有何意義？
何況，他根本不信命！
“世間之事，皆有因果，你得必她失，你失必她得，無論何處，定數自會顯現，他生她死，必有一去。”
也就是說，若是他要改變臨安的命數那麼必定會有人因此而替她喪命嗎？
那麼大哥他們，還有長孫敏雪，太后，皇后他們的命數被改變也一樣嗎？
想到自己重生以來做出的那些改變，四月心底微微生出叛逆之意。
“大師所言太過，命既然不可預測，誰又說它一定是一種結果呢？世間萬般變化，些微不同自然可以也允許有千般結果。”
四月的反駁有些嚇到小郡主。
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四月如此激動的樣子。
她不由用力地抓緊四月的衣袖，心底有些惶惑。
四月微微沉眸，卻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不安消散。
不管如何，他一定不會讓芳菲有事的。
而老僧的木魚聲卻終於在四月的反駁話語之中緩緩停止。
微微閉着的眼眸緩緩張開，無限睿智便一閃而過，隨即又歸於渾濁。
老僧又緩緩從鋪團上站起，轉身面對兩人，似乎嘆息一般輕聲道:“本不在命定之中，自然不受天意約束。可是夢方是真，改變天下運數，緣劫自然而至，避無可避，劫難難躲。言盡於此，貧僧告辭。”
老和尚說完緩緩離開觀音殿。
四月微微沉默，眸中暗潮涌動，最後卻歸於平靜。
微微轉頭對小郡主輕聲道:“我們走吧，上完香就可以去看桃花了。”
“可是……”小郡主想到那老僧剛剛的話語，心裡卻是微微不安。
她聰慧無比，雖然不能如四月一般明白老僧話語真意，但是卻也隱隱約約有些感悟。
而那感悟讓她更加確認一件事的同時，心裡便跟着滋生無限的不安。
夢方是真，其實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嗎？
那個夢……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