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我招,小的什麼都招”,見劉錫命再次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等人,配合上賴敬節在一旁不懷好意的神色,這個高個子差點兒沒被嚇尿出來,趕忙開口大聲求饒。
賴敬節有些不盡興地“呸”了一聲:“一幫賤貨,非他孃的要吃點兒苦頭才知道還怕。”
穆敬難等人聞言全都失笑起來,劉錫命“啪”地一下子拍在他背上笑道:“你當初也試驗過這玩意兒,怎麼,還想再試試?”
賴敬節馬上嬉皮笑臉地告饒:“他這種人在戲文裡都是壞人,天生該着這個,我們可都是好人,怎麼也不該輪到咱們啊。”
一羣人又是鬨堂大笑,劉錫命笑過之餘這才轉頭繼續審問:“說吧,你們都是哪一家的,還有沒有什麼後手?”
這高個子狠狠吸了幾口氣,眼淚都被憋出來了,只能苦着一張臉說道:“小的們都是來自李渡鎮陳家,這次是得了陳新老爺的令,前來接應埋伏的暗線,獲取貴府的紡織秘方……”
隨着這人的招供,事情的真相也漸漸清晰起來,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劉錫命之前去賣布時碰到的那個陳家布莊。
自從上次那個掌櫃陳新看過劉家的細羅織布料樣品後,便一直對其念念不忘,使了各種手段纔打聽到劉家的具體地方,本來陳新打算直接派人來探聽底細,但是因爲劉家村一直以來施行封閉政策,除了值房可以外出採買貨物以外,其他人都無法進出,陳家這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幹他孃的,二哥,陳家簡直是欺人太甚,上次壓價不說,現在看見好東西便想裝到自己兜裡去,這幫王八蛋,咱們去幹他一場吧。”
李彪上次全程跟着劉錫命,是以對這其中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一聽這些原委,氣得他破口大罵。
“哈哈哈,你個二愣子,還是這幅德行”,劉錫命問清幕後黑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聽見李彪這般毛毛躁躁的,不由得開口調笑道。
“陳家比黃家的勢力還要深厚,咱們這麼衝上去能幹什麼?”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還能做些什麼,怎麼搞了這般久還是得到處受氣!”
李彪有些氣鼓鼓地甩袖怒道。
劉錫命環視一圈,見龍驤團衆人都是同樣的表情,他主動開口道:“猶記得一年之前,我家不過是片瓦遮頭、寸畝之地,當時我和李彪到城裡賣個菜都要被黑虎幫這幫龜孫子刁難,可是你們看看現在呢,這才一年的光景,黑虎幫已經被咱們打成了孫子,就是流寇匪徒咱們也殺了不少。”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步一步的做,咱們還年輕,只要我們自己不出問題,這些什麼陳家、黃家早晚會倒在我們腳下。”
見劉錫命有些語重心長地勸導大家,龍驤團衆人一下子沉默下來,李彪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到旁邊“噗呲”一聲傳來。
剛纔受刑的這五人全都有些忍俊不止地笑了出來。
“你他孃的還沒被收拾夠是不是?”
李彪聽到這聲笑聲勃然大怒,衝上前去對這幾人又是一陣毒打。
“哎喲,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劉錫命緩步上前,雙手堅定地將李彪的拳頭抓住,微笑着衝這五人問道:“你們因何發笑?”
這五人低頭對視了一眼,那個高個子有些諂媚地開口道:“老爺志向遠大,實在是令人佩服,只不過小的們出自陳家,對陳家勢力可謂一清二楚,小的說句不好聽的話,老爺想要和陳家鬥,那可真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啊,不如老爺今天先放了我等,回頭我再向我家老爺說和說和,萬是以和爲貴嘛。”
“哼哼,你到有些口才”,劉錫命聞言笑了笑,然而還沒等這人跟着搭話,他立刻厲聲高喊道:“不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放言替老子來說和。”
“哈哈哈”,龍驤團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老爺……”
“不用多說了”,劉錫命不待這人繼續開口,直接打斷他道:“眼下事情已然明瞭,把他們幾個先押下去,明天一起當着全村的面公審。”
“喏”
這五人一聽劉錫命這話,知道他還不肯善罷甘休,一個二個馬上開始大聲求饒,“老爺,你可要三思啊。”
劉錫命只當他們幾個是在放屁,陳家都欺辱到門上來了,難道自己放過他們就能善了嗎,除非自己將紡織機的秘密拱手相讓還差不多,但是這又是劉錫命決計不可能答應的事情,因此兩家的矛盾從一開始就不可調和。
如果劉錫命只求賺錢的話也還好說,大不了讓些利出去就行了,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探索和完善,劉錫命對以後的道路開始有了比較清晰的規劃,棉布生意正在成爲他計劃中的關鍵一環,這個時候是絕不容許別人來插上一腳的。
“二郎,聽說人都抓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錫命便又召集各房管理人員開會,陳翊定一見面就急匆匆地問道。
“沒錯,舅舅先稍坐,等人到齊了一起說。”
是到了該算總賬的時候了,劉錫命現在的習慣是先找各房主管開會通氣,再召開大會進行宣佈。
也正是因爲他的這個習慣,讓全體主管對村子的大致情況都有所瞭解,工作的時候也便於合作。
當然還有一點是劉錫命沒有想到的,通過這種小型會議掌握的信息,這幫管理人員得以在村子裡獲取更高威望,階層分化也開始出現了苗頭。
陳翊定坐下沒多久,其他各房的主管也全部到場就坐,劉錫命見此情況,朝穆敬難點頭示意由他來主持。
“咳咳,開會了”,穆敬難努力繃住小臉,就劉錫命之前交代好的內容說道:“先通報一個好消息,昨夜我龍驤團成功抓獲前來接應的賊人,共抓捕賊人5名,繳獲客船一艘,龍驤團僅一人受輕傷。”
“嗡嗡嗡”,會場裡響起一片低聲討論的聲音。
“龍驤團可是越發了不得了”
“是啊,這幫年輕人,嘖嘖。”
穆敬難聽到前排的這些話,有些忍俊不止地看了看在一旁低眉搭眼的魏敬國,轉頭又朝人羣扔出一個重磅消息。
“今天不止要處理奸細,更要處理咱們村子內部的蛀蟲,有請荀協理上臺宣讀材料。”
“譁”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內部蛀蟲?”
擡頭看了一眼衆人難以置信的表情,荀博文嘴角微揚說道:“經查實,冶煉局副協理丁康,紡織局副協理鄭梅、王麗花等人收受工人賄賂、私偷工坊物料等事已屬確鑿無疑,其中……”
等到荀博文一宣讀完,穆敬難朝臺下的龍驤團士兵揮了揮手,立刻便有八人從兩側走進人羣,將剛剛念道名字的幾人全都架了起來走到前面講臺處。
丁康等人哪裡見識過這種陣仗,早在荀博文宣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渾身打起了擺子,等到龍驤團士兵進場,幾人更是癱軟在地,被拖着走到了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