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營帳，秋溪雨看到自己小姑正在等着自己。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秋一楠，秋溪雨不自覺地有些羞。
臉上那種表情被秋一楠瞧見，她自是想到原因。
只是這一次，還挺滿意的。
“這次考覈比試會更換位置，在下月重新安排。
應該會給一個月的時間休息恢復。
好好準備，下月再來時，要比這次表現得更好。”
秋一楠沒有問其他的，話語之中，直接說到了關於陣法師考覈的事情。
“那蘇師兄怎麼辦？
他受傷了，要是下個月還沒有完全恢復，豈不是.”
聽到自己小姑的話，她下意識地就開始追問。
秋一楠聞言，卻是笑着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別人蘇行通過這次考覈，評級直接會跨越式的提升。
他根本就不用在意八品考覈。
昨夜那件事之後，他至少會被陣盟認定爲七品陣法師。”
秋溪雨聞言，她不驚訝，反倒是覺得理所應當。
是啊，昨天夜裡在面對天妖時，蘇塵所佈置的陣法都抗住了。
這等實力，八品陣法師的稱謂，明顯已經配不上蘇塵。
想想自己，秋溪雨還是有些羞愧的。
她被稱爲秋家最有陣法天賦的後輩。
但在蘇塵面前，真的有些不夠看。
蘇塵雖然只比她大幾歲，可這陣法上造詣，當她老師都綽綽有餘。
並且昨夜蘇塵在救她時，秋溪雨還看到了蘇塵的武道實力。
這武道實力亦是不差的。
各種因素彙集在一起，更說明了蘇塵的不凡。
“今天在營帳裡待了那麼久，都聊了些什麼？”
談完正事，秋一楠纔開口問秋溪雨這些。
在自己小姑面前，秋溪雨也沒有隱瞞。
自己小姑的心思有些沉。
要是她知道在騙她，又會胡思亂想。
所以在秋一楠面前，秋溪雨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
得知兩人還談到了秋若霜，並且蘇塵還很崇拜。
秋一楠冷哼了好幾次。
“我們偌大的秋家，好像就只有秋若霜一人了一樣。
各大宗門的人，提到我們秋家，言必說秋若霜如何如何。
好像我們秋家所有的功績，都是她一人所得。”
聽到自己小姑的埋怨，秋溪雨也不敢多話。
就這麼聽着，她也知道自己小姑不喜歡秋若霜。
可偏偏秋若霜就是這麼的優秀。
不管她喜歡不喜歡，秋若霜依舊那般。
“秋若霜那麼有本事，該把家族當前面對的問題都解決掉。
族中丹藥受影響巨大，她怎麼不去解決下玉石丹藥的問題？
消耗資源那麼多，能有今日成就本就是應該的。
不知吹捧些什麼.”
在秋溪雨面前，秋一楠又是一頓念道，各種抱怨。
可實際上，秋若霜在走到化境之後，很多時候都沒有再靠秋家給資源。
多數稀缺資源，秋家也沒有。
像那種天材地寶，幾乎都是她秋若霜自己去尋來的。
何況武者的實力，真不是全靠資源。
資源很重要，但不是有資源就必定能把實力提上去。
如果真要是資源是唯一原因，那各種強大武者的後人，都必定成高手了。
可事實是，世間有很多高手的後人，都非常差勁。
用資源去堆，也最多就到七品，六品。
不說像秋若霜那樣踏入三品。
誰能純粹用資源堆到五品，化境，那這個世界的格局都會再變一變。
秋溪雨腦子裡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認真聽自己小姑的埋怨。
秋若霜是什麼樣的本事，能力，秋溪雨還是清楚的。
心裡面，對秋若霜更多的也是敬佩。
只不過論及血緣來說，秋一楠要更親一些。
秋溪雨的父親，也是把她交給了秋一楠照顧。
營帳那邊，蘇塵真的有些睡夠了。
看着秋溪雨不在，重新恢復喬裝，也出來透了透氣。
遊明善他們看到蘇塵，幾位陣法大師立刻就迎了上來。
邀着蘇塵去他們的中央營帳坐坐。
蘇塵也沒有拒絕，陣盟的這些大師，其實人還不錯。
並且對於自己在陣法上的實力，蘇塵也想聽聽諸位大師的判斷。
昨夜裡，所幸提前佈置好了陣法。
這纔在阻礙天妖上，討到了一些好處。
自己佈置的困獸陣，可是真真切切地困住了天妖。
蘇塵感覺自己也不差吧。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陣，在陣法大師們看來，會是什麼層次。
在營帳之中坐下。
片刻，遊明善大師親自給蘇塵端來一杯清茶。
這把蘇塵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連連起身，以示自己的尊敬之意。
茶水已經泡好，這交談自然也正式開始了。
幾位陣法大師的目光，都落在蘇塵身上。
開口，便談及一些陣法理念的問題。
這一次遊明善大師不再說蘇塵理念有問題，而是詢問蘇塵到底是如何想的。
所思所想，到底有些什麼根據。
蘇塵將自己佈置陣法的理念講出，從最根本的理念講起。
靜波仙人留下的陣法典籍裡，其實最基礎的理念就是無定式。
所有陣法的佈置，都沒有定式。
陣法雖然很嚴謹，稍有紕漏就會難以運行。
但這其中，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爲陣法師沒有把核心吃透。
比如困獸陣之中，這麼多的陣紋，紛繁複雜。
但這些陣紋裡面，有的只是虛紋。
所謂虛紋，是蘇塵給一類陣紋的命名。
這類虛紋的去留，並不會影響困獸陣是否能運行。
只會影響陣的強度。
其意義，有些類似機關裡面的虛約束，可以影響機關強度，但不會決定機關是否能用。
蘇塵也就是在這些虛紋上做文章。
通過其他陣法的融匯，讓其他陣的陣法，又同時充當困獸陣的虛紋。
如此一來，不僅強化了困獸陣。
又帶來了其他陣法的效果協助。
周圍一衆陣法大師聽得很認真，非常認真。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陣還能這樣佈置。
原來陣法疊加的核心，竟然在於此。
特別是蘇塵提出這個虛紋的概念，更是讓他們心頭天翻地覆。
這麼多年裡，走到了五品陣法師這一步。
遊明善他們自認爲對於陣法的理解，已經趨向深入。
稍淺的概念，早就已經瞭解得通透。
他們現在鑽研的，是針對於細節。
比如陣紋的粗細，曲度。
這些對於陣法有沒有影響，那當然是有的。
但是影響有多大，那真的很難說。
說得直接一些，廚子做飯時，多煮那麼片刻，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量變引發質變，僅僅是一點點改變，並不會對整個陣引起太大的具體變化。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研究的那些細節，可是說是浪費時間。
中央營帳內，幾位陣法大師聯手快速地佈置出一個簡單的明動陣。
明動陣是用於研究陣法很常用的一種陣。
它具體上就一種作用，那就是會散發出較爲明亮的光芒。
在它上面進行調整，挪動。
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陣法的變化。
陣法如果不能運行，那它的光就會熄滅。
若是明動陣的強度降低，那它就會變暗。
強度增加，它就會變亮。
所以陣法師想要驗證某些手段，都會採用這明動陣。
用於觀測來說，它實在是太清晰明瞭。
陣法佈置好之後，遊明善便請蘇塵給到些真正的指點。
眼前這個明動陣，哪些是虛紋，哪些是實紋。
他們剛剛聽懂了蘇塵所言，但是在實際運用中，都還是清楚自己的問題。
對於虛紋和實紋，都沒有完整的認知。
蘇塵也沒有遲疑，直接上手在明動陣裡面調整。
原本他們眼中絕不能動的地方，蘇塵偏偏就將之斷掉。
隨後整個明動陣發出的光，也開始逐步變得黯淡。
整個過程之中，大家也都看得非常清楚。
明動陣在斷掉那些後，依舊在運行。
蘇塵一直操作，一邊解釋。
身側，崔大師也學着蘇塵那般，用自己的理解去斷掉了某個位置的陣紋。
可明明是斷掉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明動陣直接失效。
見此，蘇塵又重新給他們講解了一遍。
可是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蘇塵對於整個過程的描述，讓他們學到了很多。
但就是運用不出來，明明聽着沒難度.
這一交談，直接談到了深夜子時。
看到蘇塵端起茶水連飲好幾次，幾人也明白。
蘇塵給他們解釋都解釋累了。
並且蘇塵在昨天夜裡還受傷不輕，天色已晚，他們也不好意思讓蘇塵繼續往下教他們。
遊明善開口，對蘇塵表示了謝意。
也讓蘇塵回去，畢竟這一身傷纔剛剛恢復。
明日要回披石城了。
還有機會和蘇塵交流這些。
蘇塵回到自己的營帳休息。
看到蘇塵離開，這些陣法大師們，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嘗試着又擺弄了幾下，得到的結果有時對有時錯。
很明顯，他們是還沒有完全理解蘇塵所說的虛紋。
這幾個時辰的指導，沒有讓他們學會掌握。
一直被困在這裡，讓在場衆人都有些失望。
但失望過後，又忍不住感嘆。
特別是遊明善，他想起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現在都覺得有些滑稽。
“這孩子參加九品考覈的時候，我當時還給到他一些提醒。
說他對於陣法的理解有偏差，方向有誤。
參加八品考覈時，我甚至直接要他放棄。
還好當時他自己堅持，否則的話，我算是犯下了大錯.”
遊明善臉上帶着些自責。
自責之中，又好像摻入了一些無奈。
這次身邊的幾位陣法大師卻都是在安慰，並沒有說些過於激動的話。
“都說天才最開始都是不被理解的。
就像蘇行，我們一開始不理解他，也是正常的。
畢竟我們不是他那般的陣法天才，也不用太苛責自己。”
身側，崔大師出言安慰遊明善。
放眼世間，連帶着把楚國也算進來，他們這些陣法師肯定也配上一個天才的名頭。
只是這世間，天才之上還有更天才。
諸位陣法大師在陣法之道上浸淫多年，在陣盟也待了那麼多年。
關於這世間的陣法天才，見的也夠多了。
可即便是見過那麼多的陣法天才，還是沒有這一次蘇塵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大。
這一次，他們對於陣法的理解，是開疆拓土那般級別的。
“說實話，如果蘇行對於陣法的瞭解面再廣一些。
我感覺，他已經可以被評爲五品陣法師了。
他對於陣法的學習，似乎有些單一。”
身側另一位陣法大師看得還是挺準的。
蘇塵的陣法知識，都是來自於靜波仙人的典籍。
知識面，確實比不上其他人。
會佈置的陣法類型，也是遠遠少於其他陣法師。
可以說廣度上有些落後，但是精度上，蘇塵非常優秀。
“等回陣盟之後，我們都給他一些指點吧。
陣盟的未來，或許會落到他的身上。”
幾個陣法大師，現在也不談誰去收蘇塵爲徒了。
蘇塵今夜的講解，讓他們有些不好意思。
蘇塵給他們的指點都搞不定，聽不明白，還想去做蘇塵的師傅。
這讓他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作爲師父，並非一定要在能力上超越徒弟，比徒弟懂得多。
但蘇塵並非是他們從小照顧長大的弟子。
就是看蘇塵的天賦不錯，纔想着收別人爲徒。
沒有前恩，實力又不夠優秀。
別人腦子有病纔會拜他們爲師。
作爲陣盟的陣法大師，諸位還是有些羞恥心的。
自己也知道不去蘇塵面前，提這過分的要求。
一夜過去。
參加陣法考覈的人，全都回披石城。
蘇塵在回去的路上，從其他人那裡聽聞了一下那天夜裡的事情。
作爲駐守邊境的隊伍，已經被晉國朝廷責問了。
陣法師在晉國是個身份很尊貴的羣體。
可那天夜裡，前線駐防的隊伍，卻直接把一羣天妖隊伍放了過去。
並且完全沒有察覺。
這種情況的出現，被朝廷質問責罰，那可太正常了。
在外人多時，秋溪雨好像也有些拘謹。
她也會和蘇塵一起交談交談。
只是談話的內容，都比較正式，或者說是客套。
一路回到披石城後，大家都沒有離開，就在城中住下。
相關的費用，陣盟包攬。
等待着下月重新開始八品考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