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就沒見到吧,反正也不着急。
後面總會有機會見到的。
堂兄那邊也和我說了好幾次了,讓我在談話時,要好好幫着他判斷一下。
他也擔心溪雨那孩子被騙。”
秋若霜對於這位“蘇師兄”,明顯還是有很多懷疑的。
甚至可以說,心裡的主觀看法,更多的就是懷疑。
“如果這人真的是騙子的話,那肯定是一個很善於僞裝的感情騙子。
在溪雨那裡,幾乎沒有說過他任何壞話。
她那心裡面,這個蘇師兄是一個沒有缺點的完美師兄。
在我看來,越是完美,越是不對勁。
到時候再瞧瞧吧,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我會直接揭開他掩藏的面紗。”
一旁邊的青園聽到這些,點了點頭,也跟着開口附和。
“到時候我會好好配合霜姐姐,定將他的問題給揪出來。”
看青園這般,秋若霜笑了笑,卻又擺了擺手。
“做的也別太明顯,我們對這位蘇師兄還是要客氣一些。
明面上,這位年輕人只是來我們這裡幫忙,對他還是要客氣一些。
此外,我們也只是猜測他有問題。
事實究竟是什麼樣的,還說不準。
他能拿到六品陣法師的名頭,多多少少肯定有點本事。
陣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糊弄的地方。
只不過,我就是擔心他藉着自己有些能耐,就去欺騙溪雨。”
秋若霜的分析自然是條理清晰的。
但青園聽到這話,卻是微微嘟了嘟嘴。
“霜姐姐你也別太擔心,秋家人哪那麼容易被騙。
溪雨小姐從小到大,不知道遇到過多少示好的男子。
什麼手段沒有見過。
藉着自己有點能力本事,就想要從秋家撈點好處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真要有問題,溪雨小姐肯定都能看出不少端倪。”
聞言,秋若霜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被騙啊。
如果暫時還沒有被騙,那是因爲還沒有遇到適合的騙局。
每一類的人,都有適用於他們的騙局。
化境強者裡面,被騙的都不計其數。
更不用說溪雨這樣的年輕後輩,被騙更是正常。
堂兄真想招攬這位蘇師兄做女婿,那確實得好好看看,避免他有問題。”
秋若霜一連串的解釋,引得青園一陣憨笑。
“霜姐姐看別人的事情倒是都很通透,什麼門道都瞧得清楚。
可是對於自己的身邊事,哪有這麼的警惕。
比如對蘇公子,霜姐姐怎麼就這麼信任呢?”
秋若霜聞言,臉上多了好些嚴肅的神色。
“那是因爲在生死麪前,蘇塵已經展示過他的品性如何。
他若是個騙子,是個壞人,早就可以對我出手。
一些陰毒的手段,在當時很輕鬆就能達成。”
青園聞言,緊接着就出言追問。
“萬一蘇公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呢?
他知道霜姐姐你的身份不凡,有一個好印象,他可以獲取到更多的好處。”
秋若霜聽到這些,亦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青園你的猜測方向確實沒錯,有這種可能。
但他給我的幫助,其實高於我給他的幫助。
我不過就是送些丹藥給他。
如果沒有他的指點,這歸元境我是連觸碰的資格都沒有。
我相信,他可能更希望我出身普通,而不是在秋家這種大族之中”
秋若霜說到這些,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她又忍不住開口。
“青園你所言其實也有理,對於溪雨的這位蘇師兄,我亦是不該總往壞的方面想。
興許,別人確實極好。
後面見到時,再談其他吧。”
蘇塵這邊,在晌午過後,便與秋溪雨一道走到前線外圍。
這個陣地以秋家人爲主導,但並非只有秋家的人。
特別是陣法這一項,秋家的實力並非是壓倒性的優勢。
在很多年裡,對於陣法相關的事務,都是秋家和各大勢力的陣法高手一起商談。
秋家這邊,明顯是想拿下掌握權的。
特別是秋溪雨這個陣法天才橫空出世,年紀輕輕便奪取到了八品陣法師的名頭。
秋家人對此有想法,非常正常。
不出意外,秋溪雨未來肯定能走到陣法大師的位置。
陣法大師來統御衆人,也不算委屈了誰。
其他各大勢力對此,不是很排斥。
秋家本就是諸多勢力的領導者。
陣法方面讓秋家掌控話語權,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需要讓衆人信服,那就成。
這一次蘇塵前來,各大勢力那邊已經從秋行川這邊收到了消息。
蘇塵和秋溪雨之間的關係,也通過暗示說與了衆人。
蘇塵這次過去,給到些考驗的,也就是各大勢力的陣法師。
秋行川這種老油條很聰明,他非常清楚。
蘇塵只要一過去,他都不用說什麼,這些陣法師自己就會去給蘇塵出難題。
此時此刻,秋溪雨和蘇塵已經到了佈置陣法的前沿位置。
相比起來,秋溪雨她好像比蘇塵還要緊張。
她在和自己父親談過之後,知道這次過來,自己的蘇師兄肯定要面臨各種各樣的考驗。
心裡面,她更擔心蘇塵失敗,更擔心蘇塵通過不了這些考驗。
可在焦慮擔心之時,又忍不住多回想了一下。
自己的蘇師兄,陣法天賦遠比她要優異。
是陣盟評出的六品陣法師。
細細回想下,秋溪雨又感覺自己是多慮了,擔心過頭了。
蘇塵的佈置陣法,連好多陣盟的大師都爲之震驚,擔心這些考驗做什麼?
走到佈置陣法的最前線,上前來打招呼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這位是興山府的謝老,這位是百物軍的劉軍師”
秋溪雨走在前面,看到有前輩過來,就爲蘇塵介紹。
蘇塵自是很得體地問候。
在坐的這些人,大家都客客氣氣的。
那種初見面就尖酸刻薄,說話難聽的,在這種高層交際中,是極其少見。
甚至可以說,幾乎不會出現。
越是站在高位,大家就越是體面。
體面人,怎麼會說些不體面的話。
就算是要施加壓力,說一些沒那麼好聽的話。
在這裡的衆人,肯定也不會是以這種形式開口。
會婉轉一些,客客氣氣地追問一些問題。
蘇塵在一圈問候之後,最初的客套已經結束。
衆人的詢問交談,也開始稍稍嚴苛。
“來之前,老朽一直以爲溪雨這孩子是被哪家的天才,以天賦實力所折服。
今日一見,老朽倒是覺得,溪雨這孩子是被小友的相貌折服了呀~”
說話的,正是秋溪雨之前介紹的那位謝老,興山府謝盡。
這一番話說得是很漂亮。
聽起來,更像是在誇讚蘇塵。
這位謝老師說話也是笑吟吟的,給人的觀感好像很好。
實際上,這話中是帶着軟刺的。
相貌這種東西,在大家族大勢力裡面,只能說算一個添頭。
男俊女美固然是好事。
可這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天賦本事纔是真正看重的。
謝老這話,其實就是在質疑蘇塵的天賦實力。
只不過話說的比較好聽,是以誇讚蘇塵相貌,來質疑蘇塵的天賦。
關於蘇塵在陣法上的天賦本事。
在座的這些前輩,甚至同輩陣法師們,多多少少應該都聽說過。
聽說過之後,還說出這種話,就明顯有些找茬的意思了。
這一番話說完,謝老似乎還沒有說夠。
目光微微一偏,看向旁邊的一位年輕人。
“我們謝家這些年輕後輩,在陣法上的天賦倒是不錯。
就是這人才,着實不如蘇小友。”
謝老一邊說着,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用一種很遺憾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輩。
而這些謝家小輩,在聽到這一番話後,好像更多了幾分傲氣。
站在人羣中看向蘇塵時,還不自覺地揚起頭。
“謝老你這話說的,我們鄒家這些孩子不也是一樣嗎?
沒辦法呀,這不管男女都得美一些纔好。
我們鄒家這些孩子,其實相貌也是不錯的。
就是心思都落到了陣法上,鑽研其他去了,哪有心思弄自己的長相。
也只能感慨一下沒緣分了。”
謝老說完,旁邊的鄒老接着開口,話的意思都一樣。
聽到這裡,再遲緩都能感覺到些什麼了。
跟在秋家身周的這些陣法勢力,或多或少對秋溪雨都是有想法的。
大家相聚多年,相交多年。
秋溪雨是什麼品性,是個什麼天賦,他們心裡自然是清楚了。
都不說秋溪雨自身良好的條件。
就是秋溪雨這個秋家後輩的身份,他們都很有想法。
各家年輕一輩對秋溪雨,自然也是有想法。
從各方面看,秋溪雨都是極優秀的。
即便單看相貌,應該也沒有哪個男子會不滿意。
結果今日蘇塵冒了出來,各大勢力看到蘇塵,肯定是不舒服的。
蘇塵作爲當事人,自然也感覺出來了。
只不過眼下有些不太好解釋,自己和秋溪雨之間是好友關係,這些人明顯是想過頭了。
在人前直言,那可有些自作多情,還有些下秋家的臉面。
遲疑片刻,蘇塵也不糾結於此。
事情關鍵在於秋家,只要秋家不誤會就是。
自己心中所想是秋若霜,等見到她,對此有誤會的勢力也都會明瞭。
“諸位前輩,蘇師兄的優秀可不僅僅是在這長相上。
我們眼下佈置防禦陣的理念,都是蘇師兄鑽研出來。
蘇師兄在陣法上的天賦潛力,可比我要優秀多了。
諸位前輩深耕陣法之道,還請明辨其中之理。”
秋溪雨對於在場前輩們的評價,明顯是不滿意不認同的。
她的父親秋行川和她說的很清楚。
只要蘇塵通過了這一次的考覈,對於蘇塵,他就是完全認可的態度。
自己女兒和蘇塵之間,他舉雙手贊成。
秋溪雨在得到自己爹爹的承諾之後,當然更聽不得謝老鄒老他們那些話。
她要的,是這裡的衆人認可蘇塵。
幫忙在秋行川的面前說蘇塵的好話。
可不是現在這樣,才見面,就出言詆譭蘇塵。
“行行行,明辨,明辨。
我們這些老東西看來是說錯了話,看輕了蘇小友。
這樣吧,蘇小友給我們講解一下‘佈陣四要’吧。
這次過來,同行的年輕陣法師也不少。
他們對於這個東西理解不深,蘇小友正好指導指導。”
佈陣四要,是佈陣時需要注意的四個要點。
【築基要穩,定律要循,陣眼要準,其勢要靈】
這四條要點聽起來簡單,一共就十六個字。
但謝老開口讓蘇塵說這些,當然不是爲了聽這十六個。
而是要蘇塵依照着四條要點,給到自己的理解。
只是這種理論上的東西,確實一下子把蘇塵問住了。
蘇塵的陣法技藝,都是從靜波仙人留下的典籍中所學。
對於晉國陣法傳承中的要義,基本上算是白紙。
根本就沒有詳細瞭解過秋溪雨他們這些陣法師的學習路徑。
什麼“佈陣四要”,蘇塵都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更不用說,讓蘇塵出來解釋。
“各位前輩,蘇師兄的陣法技藝並非與我們同脈相承。
關於陣法的運用,很多說法上都有差異。
不過根基還是一致的,請各位前輩以其他法子考驗蘇師兄。”
秋溪雨聽到謝老提出的問題,她比蘇塵更着急。
在之前,秋溪雨和蘇塵相聊的時候,就知道蘇塵研習陣法的路線和他們不一樣。
蘇塵不是由其他陣法師教學,也不是什麼書院中學到的相關陣法知識。
可以說理論路線,和他們完全是不一樣的。
秋溪雨很清楚蘇塵,蘇塵不可能和他們解釋理論。
只是聽到這種回答,其他幾個勢力的前輩們,臉上更多了些輕笑。
“溪雨,你對這位蘇師兄那可真是太偏袒了些。
其他人要是對‘佈陣四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可不會幫着解釋那麼多。”
說這話之人,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應該和秋若霜的年紀相仿,就年長七八歲的樣子。
“既然學的理論方向不一致,那我們就看看實際吧。
這陣法學來,本來也是解決實際問題的。
眼下我們這些防禦陣弄起來很是頭疼。
麻煩事一大堆,正巧讓蘇小友看看,給點建議。
溪雨這麼推崇,肯定是有不俗的本事的。”
話依舊客套,這位上位者說話,始終留着一層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