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多雲。
上午快十點的時候，萊曼帶着劇組跑到了遠離洛杉磯市區的地方。
這裡有倉庫搭建的拳館，有街道，有社區，是《百萬美元寶貝》最佳的取景地。
沒有舉辦程序化的開機儀式，華納倒是想搞點聲勢出來，但被萊曼拒絕了，因爲沒必要。
在導演工會的幫助下與社區居民進行交涉，辦好相關的手續，劇組便在此處低調的開機。
記者什麼的，不知從哪得到風聲跑來採訪，也一應迴避。
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佈景早已完成，拍攝現場，不多時便響起場務的聲音，“先來一遍彩排。”
然後萊曼又舉起擴音器說道：“托馬斯，仔細檢查一下攝像機位。燈光組別出錯，錄音組把收音器材拿過來......”
彩排開始了。
幾位羣演簡單的開始練習走位，以期待拍攝的時候別搶鏡。
五分鐘後，確定演員的配合沒什麼問題，萊曼站在導演監視器後方，立馬說道：“各部門準備.....”
“1號機？”
“ok。”
“燈光？”
“沒問題。”
隨着各部門負責人紛紛伸手確認，場記站在主機位攝像機前輕輕一打場記板。
“《百萬美元寶貝》第5場第一幕第一鏡，action--”
清脆的打板聲響起，緊接着萊曼面前的監視器就出現了一號機的拍攝畫面，這處場景是伊斯特伍德飾演的“弗蘭基”開設的拳館日常訓練，以及“弗蘭基”唯一的朋友，摩根-弗里曼飾演的“艾迪”第一次出場。
這個選角倒和前世一致，因爲這傢伙的嗓音非常有磁性，需要他來做一個後期旁白配音，而除了摩根-弗里曼，萊曼也不認識什麼特別合適的人選，況且兩人在《壞傢伙》便有合作，他跟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是老熟人，稍一邀請，便欣然入組。
三個機位擺放分開。
一號機也就是抓拍人物特寫的主視角，由托馬斯親自掌控。因爲等會需要跟拍，且沒有鋪設滑軌，沒有固定的三腳架，需要把攝像機抗在肩膀上。這種肩抗攝像機雖然並不是特別重，但卻對攝影師要求很高，一點都不能手抖，哪怕是移動鏡頭也必須保持在一個很輕微的幅度。
一旦晃動畫面也跟着崩，整個鏡頭就不行了。
就得重來。
而托馬斯的技術萊曼那是相當的認可，這貨對很多事都不感興趣，栽培他，把他往管理層上領也不願意，唯獨對攝像，那是真愛。一雙手穩如老狗，又對萊曼的拍攝意圖心領神會，名副其實的御用攝影，萊曼都不習慣離開他。
二號機呢，負責側拍，有固定視角，用滑軌慢慢推着就行。
三號機更簡單，隨便一個攝影助理都能完成，主要負責拍攝門口的街道風景，後期剪輯會用到這塊。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穿着一件棕灰色的呢子大衣，拎着一個老舊的外殼都開始脫落的挎包，低着頭，頭髮有些雜亂，鬍鬚也沒打理，神情木然。臉上只畫了一點妝。是爲了讓他看上去更蒼老，臉色呈現出蠟黃那樣的感覺。
“早。”
“早。”
伊斯特伍德揮揮手，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給自己倒杯水。
“咔。”
萊曼盯着表演，覺着有些不對勁，果斷喊停。
伊斯特伍德轉過頭看向萊曼，有些不解。
這段時間，他也是好好琢磨過角色的，感覺自己的狀態還挺符合情境的要求。
“目光太有神了，再暗淡一點。你是一個普通人，平凡人，還與女兒鬧了矛盾，在打招呼時，稍稍遲鈍一點。心事重重的感覺。”
萊曼毫不避諱的點出。
周圍的工作人員暗自咂舌。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哎，也是個導演哎。
圈內資歷高的一匹，好嗎。
卻還是認真的指出不足之處。
伊斯特伍德想了想，覺得說的很對。
一個生活的失敗者，可不像他剛剛那樣那麼平淡。
他點點頭，返回身位，準備重新再來一遍。
此時他只是一個演員。
“咔，再來一遍，眼神夠了，走姿不對，肩膀稍稍塌下來一點，動作輕緩。”
“摩根-弗里曼，你剛剛打招呼的時候不對，等他快路過你，你再招呼。重來...”
原本希拉里-斯萬克還拉着艾克什-賈德，兩個小透明在劇組角落悄咪咪的聊天，兩人一起訓練過，還算熟悉，再加上整個劇組也就她們倆互相認識，也不敢去跟其他人交流。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新奇，然後就看到導演接連喊咔，兩位老戲骨也都認真的聽他講戲。
問題他也不是毫無緣由的中斷拍攝。每一次都有指出不足。
艾克什-賈德也算是待過不少劇組，雖然戲份都不怎麼多，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認真的導演。
希拉里-斯萬克就更不用說了，身爲女主角，想着自己也被指出改進，還特麼做不到導演需要的要求的話......
只瞬間，冷汗就沁出了皮膚。
“萊曼導演真厲害，怪不得他拍的電影總是很火。”一旁的艾克什-賈德儼然有化身小迷妹的衝動。
萊曼是真的很懂調教演員。
倒不是有多麼會表演上的技巧，而是他總能讓演員進入拍攝時候的最佳狀態。精益求精。
希斯-萊傑、傑森-斯坦森......都是例子。湯姆-克魯斯更是在拍完《壞傢伙》後，彷彿任督二脈被打開一般，戲力大漲，雖說很快又還了回去——這貨又跟派拉蒙影業達成了協議，跑去拍《碟中諜3》去了，那角色不耍帥扮酷也演不了，算是迴歸本我。
“嗯。”
希拉里-斯萬克應付兩聲。轉頭拿起椅子上的劇本翻看起來。
艾克什-賈德等了半天，不見小夥伴說話，回頭一看，只覺得腦門在冒黑線。
拜託，有必要這樣嗎。
而另一邊，再第四次拍攝之後，終於順利起來。
萊曼把監視器裡的鏡頭翻出來細看一遍，覺着很滿意。
點頭的同時，片場也如釋重負。
第一個鏡頭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