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旌沉默了片刻。
蘇沫笑的幾分蒼涼：“若是以前，你一定毫不猶豫的說願意吧。可是你看，現在我成什麼樣子了。不僅雲卿不會要我了，你也不會要我了是嗎？”
她錘了錘自己毫無知覺的腿。
眼中的絕望叢生：“若是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顧少旌拉住她的手：“蘇沫，你別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沫笑道：“我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以爲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現在呢，你看，一切都沒有好，甚至更加的糟糕了。”
“少旌，你不是喜歡我的嗎？求求你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被折磨下去了。求求你了。”
顧少旌輕輕的安慰她。
“蘇沫，你別灰心都會好的。”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你看他又在看着我，又來逼我了。”
顧少旌眉頭緊緊蹙起，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空無一人。
什麼都沒有。
可是蘇沫的眼睛裡面卻充滿了恐懼。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求求你。我已經得到了報應了，爲什麼還要纏着我，爲什麼。”
蘇沫一邊哭訴着一邊抱着自己的頭躲着。
顧少旌臉上都是心疼。
他將蘇沫抱進懷裡，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部。
“別怕，有我，別怕。”
“少旌，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不會的，別怕。”
蘇沫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她輕聲呢喃。
“小心，讓雲卿小心。”
“小心什麼？”
顧少旌看着蘇沫，問道：“小心什麼？”
蘇沫眼睛緩緩的閉起，像是疲憊極了。
顧少旌將她放在牀上我，小心翼翼的蓋上被子。
這個曾經他年少心中的女神，如今蒼白成了這樣，顧少旌心裡也有幾分難過。
“好好睡一覺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就像他曾經那麼刻骨銘心的愛着她，看着她跟傅雲卿出雙入對，他只能借酒消愁。
這麼多年來，他沒有談過任何一個女朋友。
有的人取笑他，說他喜歡的其實是傅雲卿。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過去的那麼多年裡面，他的心裡一直都裝着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便是蘇沫。
他守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慢慢的，這種守護變成了一種習慣。
至於愛還是不愛。
他似乎已經分不清楚了。
顧少旌走了之後，蘇沫又驚醒了過來。
她尖叫一聲。
“少旌，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不是說好了不要丟下我的嗎？爲什麼都要拋棄我，爲什麼連你也不要我。”
蘇沫瘋了似的下了牀，扶着牆跌跌撞撞的爬到了窗戶口。
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多美呀。
她的目光落在底下，好像看到了大雪紛飛中，傅雲卿正在跟她招手。
蘇沫一隻腳放在了窗戶上面。
嘴角揚起一個笑。
“雲卿，等我。”
說完，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空中虛妄的幻想。
“雲卿，我來了。”
“啊！！！”
醫院樓下傳來一聲尖叫。
“有人跳樓啦，有人跳樓啦。”
顧少旌走出去的時候，聽到了尖叫聲，他偏頭一看。
雪地裡面躺着一個人。
顧少旌額頭青筋暴起。
衝了過去。
“蘇沫！”
只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她怎麼就尋短見了。
顧少旌衝過去跪在地上，將蘇沫抱在懷中。
“蘇沫，你別嚇我，醒醒，醒醒。”
蘇沫眼睛安靜的閉着，她的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好似跟這個人世做着最後的告別。
“蘇沫······”
顧少旌跪在雪地裡，聲音淒厲，一滴滴淚水砸到蘇沫的蒼白的臉上，然後滴入雪中，一點點的融化掉了。
慘白的雪，鮮豔的血。
在這初春裡交織成一幅悽婉又絕美的畫卷。
大雪似乎更加的猖獗了。
只是片刻的功夫顧少旌的衣服上便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跡。
雪地裡人來人往。
卻沒有人忍心去打擾這樣最後相擁的畫面。
這一輩子，最絕望的。
莫過於死別了。
······
遊輪上。
吃過晚飯之後，葉伊纏着傅雲卿教她跳舞。
“爲什麼突然想學跳舞了？”
葉伊笑道：“看見你抱別人跳舞了唄。”
傅雲卿輕笑一聲。
“那就來吧，我的公舉殿下。”
傅雲卿做了一個標準的邀請姿勢，葉伊也虛虛的假裝提了提裙子，施了一個禮。
“別總是低着頭。看我就行了。”
葉伊心裡緊張的很。
她沒有忘記那天把李俊踩的慘兮兮的情景。
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傅雲卿了。
踩李俊她可不心疼。
可是傅雲卿是她老公呀。
踩一下得心疼好久的。
“不行不行，我緊張。”
傅雲卿笑道：“笨蛋，你跟着我的節奏就行了，我來主導。”
葉伊擡頭看着傅雲卿的眸子，怎麼就覺得這傢伙這句話充滿了那個那個的暗示呢。
“對，就是這樣，放鬆。嗯，再來一次。”
葉伊：“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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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要是聽到了，肯定得誤會。
這個傢伙現在是越來越沒臉沒皮的了。
兩個人正跳的不亦樂乎，傅雲卿的電話響了。
葉伊轉了一個圈，從桌子上面拿過來，笑道：“是你的好基友。”
傅雲卿笑道：“在哪裡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詞語，也不怕教壞肚子裡面的孩子。”
葉伊眨了眨眼睛。
“我自學成才。”
傅雲卿接通了電話，不出片刻他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的消失了。
變得有些沉重。
“好，我馬上回來。”
葉伊感覺到氣氛有些變了，她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傅雲卿看了葉伊一眼。
然後輕聲道：“蘇沫，死了。”
“啊？”
葉伊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總覺得蘇沫出事，跟她脫不了干係。
若不是她跟傅雲卿在一起，蘇沫也不會尋死吧。
“雲卿······”
傅雲卿將葉伊摟進懷中。
“不關你的事情。”
傅雲卿跟葉伊回到北陵已經是一天之後，蘇沫已經下葬了。
他們直接來到了他的墓碑前。
墓碑上，蘇沫笑顏如花。
似乎沒有浸染過這個世界最齷齪的事情。
顧少旌看到傅雲卿，不由分說的上前就是一拳。
將傅雲卿打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