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來一往的倒也聊得算是愉快,時間也漸漸地步入了夜晚。此下的屋外還在下着淅淅瀝瀝地小雨,看上去還會再下一段時間,所以許忘安便把許天晴留下來吃飯。
差不多六點的時候,一輛轎車從大門開進了院落中,是許旭東下班回家了。林叔叔先下去爲許旭東打起了一把黑傘,而後又匆匆忙忙地走進了屋檐下。在廳內的許忘安聽到自己叔父的聲音,起身蹦跳地撲入許旭東的懷中,擔憂地問道:“叔父,今天外面可是下雨了,你有沒有被淋到啊?”
許旭東欣慰地摸摸許忘安的頭,“放心吧,叔父沒事。”
“表叔。”聽到許天晴的問好,許旭東纔將視線放在了許天晴的身上。許旭東點點頭,帶着些許的微笑,不由地感概,這許寧德居然會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兒。
許旭東將自己的公文包和外衣遞給了的劉管家,一邊扶着許忘安坐下,一邊跟許天晴說話,“平時很少見你過來,以後有空就常來陪陪忘安。”
許天晴淺笑地應下了,“表妹十分的可愛,也很懂事。”
許旭東標準地點點頭,看着向自己得意一笑的許忘安,畢竟是自己帶大的,這小動作雖然心裡是暖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地要說道:“忘安,瞧你這孩子心性,要好好的跟表姐學習。以後要穩重些,不可以調皮,知道嗎?”
無緣無故惹上嘮叨的許忘安,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地向許天晴投去求救的眼神。許天晴先是一怔,家中沒有姐妹兄弟,同學間對她最多的也是尊敬,有一個小妹妹這樣對自己還是頭一回,心中除了有股稀奇之外,還不排斥這份感覺。於是幫着許忘安說道:“表妹這樣活潑,性子也爽朗,定是讓家裡帶來很多愉快吧?”
許忘安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腦子卻在一頓旋轉。此時在許忘安的眼裡,許天晴油然已經將表姐的身份詮釋的很到位。許旭東讚許地點點頭,覺得許天晴說的很好,只是他覺得這樣的許忘安太過於單純,怕是以後會吃虧。
許旭東爽快地一笑,“好,天晴說的很好啊。要是碰到你爸,我一定要跟你爸聊聊,怎樣才能養出一個如此懂事聽話的閨女。”
許天晴只是淡然地笑着,聽到許旭東的讚美,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往上翹,如果不是抑于謙虛兩個字,她可能就要咧到天上去了。
許寧德因爲許氏集團工作,一直都挺在乎許旭東的看法。現在許旭東這般的誇讚自己,回去跟許寧德一說,看他還怎麼的給自己擺臭臉看。
那邊劉管家過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許忘安不忘熱情地帶着許天晴去飯桌上。一頓飯下來,吃得到也歡歡樂樂的。用完飯後,聊了一些時辰,許天晴就回去了。許旭東還特
意讓林叔叔去送她。許忘安瞧着,看來叔父很滿意許天晴那。
看着車離開大家的視線,許忘安帶着不滿的眼神盯着許旭東。被自家小鬼靈一盯,許旭東有些不解地盯回去,“你的眼睛再盯的話就要成荔枝了。”
許忘安揉揉自己的眼睛,委屈道:“叔父是不是覺得表姐懂事,就不要忘安啦。”
許旭東點點許忘安的鼻頭,笑道:“你這小鬼靈,吃醋啦!不管怎麼樣?叔父當然是最喜歡我家忘安啦。”說着寬慰的輕輕摟着許忘安。聞着許旭東身上淡淡的體香,許忘安感到舒心安穩。
今天的許天晴一定很滿意自己的表現,但是對於理解她的許忘安來說,過於自信的表現,和過於完美的超過自己秉性的性格,那就是虛假。
林司機將許天晴送到了門口,許天晴禮貌地跟林司機道了謝後,走進院子中。一番秋雨過後,整個院子呈現了一片寂寥的場面,松柏綠的高跟鞋,踩在坑窪的大理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許是聽到了車鳴的聲音,許寧德急忙地走了出來,歡喜地迎接他的女兒許天晴。對於許天晴來說今天確實很疲憊,看到許寧德一臉的賊笑,她就覺得更噁心。而後繞過許寧德,走進了房子中。許寧德啐了一聲,如果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女兒,他肯定一巴掌揮過去了。
歆歆地跟着許天晴走進屋裡去,許天晴的母親梅萍看見自己的女兒如此勞累,不忍地走上前去,關心地問道:“晴兒,你這去一趟表叔家,怎麼弄的這麼憔悴?”對於懦弱無力的母親,許天晴都是滿滿的心疼,只能露出一抹堅強的笑容,好讓母親不在擔心。
“媽我沒事,就是困了。”
聽到困,總比聽到不舒服來的好。梅萍急急地說好,“那你去洗個澡,就睡吧。”
許天晴也樂意啊,剛走一步就被許寧德叫住了“你跟我到書房。”梅萍不樂意地瞪了一眼許寧德的背影,怨怨地嘟喃着。
許天晴深知肚明,其實並沒有對梅萍抱太大的希望,對着梅萍一笑,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媽,說完我就去睡了。”
梅萍一臉傷感的含着悽楚,目送許天晴走進書房。書房中,暗淡的暖光將整個書房襯出了一股陳舊的味道,倒是符合那書香的感覺。許寧德一臉嚴肅地坐在茶桌旁,許天晴也跟着坐了下來。
許寧德瞧着許天晴的模樣,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今天在許忘安家裡,他們給你罪受了?”看着許天晴面色憔悴好似一朵枯竭了的鮮花般,許寧德這樣猜着,連帶着語氣也不是很好。
許天晴搖搖頭,冷淡地道:“他們不僅沒有爲難我,而且還一直在誇我。說你養了一個好女兒,那個表叔還想向你請教一下教育之法呢?”
許寧德耷拉着腦袋,眼神呆滯地望着許天晴,言語之間夾雜着絕對的疑問,“你說的是真的?”
許天晴表示肯定,“那是當然,你不相信我,我可相信我自己,而且那個許忘安似乎很喜歡我,還打算腳好後,去學校找我呢。”
許寧德板着的臉,聽到許天晴嘴裡的話,臉上才露出歡喜的笑容。許天晴靜靜地瞧着許寧德,如櫻的紅脣發出嗤笑聲。顯然許寧德過於高興,並沒有注意到許天晴的小動作。
許天晴整整弄皺的裙襬,起身準備離開“我累了,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去洗澡休息了。”
許寧德咳嗽一聲,讓自己變成那個肅穆的老爸,嚴肅地對許天晴道:“晴兒,你下一步就要好好的跟許忘安打好關係,讓她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知道嗎?”
許天晴彎彎的柳葉眉一挑,一個轉頭披散的秀髮隨搖而飄拂,看了一眼許寧德將臉別過去,“我明白了。”
說完走出了書房,而書房外梅萍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害怕許寧德會打自己的女兒,那份擔心在看到許天晴出來後,纔得到了緩解。
而許天晴只是說了句讓梅萍安心的話,便回自己的房間了。在寬敞的浴室中,她不停地想着許忘安和許旭東在一起的溫馨場面,而一邊又不停地拿自己跟許寧德做比較。
她是如此怨恨自己的父親,她是他的女兒,並不是他的工具,他怎麼可以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對母親冷淡,對自己也冷漠。從六歲開始,他逼着自己學跳舞,學鋼琴,學一切他認爲有用的東西。她理解,這一切都是爲她好。但是自他進入許氏集團工作後,他便把怨氣和對命運的不甘全都發泄在她和她母親身上。
她對許忘安的恨,最初就是來源於許寧德,現在她似乎更加的怨恨許忘安了,她憑什麼比自己擁有更加尊貴的位置。無論從氣質和修養,她也不過就是個野孩子。
憑什麼她父母死後,還會有一個這麼愛她的叔父,她開始發出心底地怨恨。
洗完澡後,許天晴便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e才發現是母親,“媽?”
梅萍將一杯淡雅的花茶放在了她的梳妝檯上,瘦弱的身子不禁風吹,乾癟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看你心神不好,替你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喝了就睡吧。”梅萍說完就離開了。許天晴望着梅萍悽楚的身影,緩緩地將門關上,走到梳妝檯邊。
晶瑩的杯中冒出一股玫瑰花淡雅的芬芳,表面下是清澈的,而上面是一層層散開的玫瑰花。她的手摸着那杯子,是暖暖的溫度。那一剎那,似乎所有的疲憊和煩惱,像那玫瑰花一樣在暖水下散開化解。
暗淡的放燈下,許天晴露出這一天最甜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