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悠心下一頓,上一次看到綠頭髮的年輕人,似乎還是顧雪瑩那個便宜弟弟。
顧雪瑩的綠毛弟弟賣掉院子在許悠悠身上賺了一筆錢後,他就人間蒸發了。
難道這人是來了花蓮?
她告訴自己只不過是頭髮顏色湊巧一樣。
下一刻,下車的常潤微微擡起頭來,在場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許悠悠腦子幾乎要打結了,下車的還真是個故人!
只不過,這人不是顧雪瑩的便宜弟弟,而是曾經賣了一套老洋房給許悠悠的錢潤!
那套老洋房底下的密室裡藏了兩大箱金條,幫助許悠悠的賬戶金額猛地上漲了一大截。
許悠悠之所以如此清晰地記得錢潤,大概是因爲這人膽子很肥,說着要找路子逃跑,臨走前還狠狠擺了紅龍王的人一道。
“許小姐,他鄉遇故知,世上沒有比這更巧的事了。”
許悠悠還以爲錢潤會裝作不認識她,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開口了。
“常先生,我還以爲你去了歐美哪個國家,沒想到只是離開了內地。”許悠悠笑着說道,對方態度親近,她也沒有說出錢潤的本名來壞事。
錢潤對於這事卻沒有半點忌諱,直接說道:“我們閩南人確實如此,到什麼地方只要媽祖同意就行,從來都不需要什麼護照或者簽證。”
許悠悠尷尬一笑。
劉一壽倒是很開心,在一旁引着兩人進了劉家別墅裡:“既然兩位都是老相識,那有些話也更好說了……”
錢潤笑了笑,說道:“雖然在商言商,但如果是許小姐要跟我合作,我自然樂意之至。”
許悠悠面對他還有些許心虛,畢竟她從對方所謂祖傳的老洋房底下,得到了太多好處。
若是錢潤不離開滬城,又早早發現地下室底下藏着的密室,他壓根就不會因爲紅龍王的逼迫算計而遠走他鄉,畢竟他背的那些債務,和密室裡的金條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麼。
“常小先生是個敞亮人!不僅一表人才,眼光也是格外的好!”劉一壽誇讚道。
許悠悠聽着這話,忍不住多看了劉一壽一眼,這人對手一頭綠頭髮,居然連這種誇讚都說得出口!
許悠悠細細看了下常潤如今的樣子,上一次見面時,常潤染了一頭白毛,這次是一頭綠髮,多半也是個染髮愛好者。
也許是因爲如今境況改變,常潤絲毫不像滬城見面時那樣輕浮油膩,即便有滿頭的綠頭髮拖後腿,整個人都看起來十分沉穩。
更難得的是,常潤如今的眼神格外清明,就像是那種從心魔困擾中最後出來的人一樣,看起來格外順眼。
劉家人幾乎個個都修煉出了長袖善舞的本事,一頓飯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
但許悠悠也沒有急着在飯局上談事,而是在晚飯結束之後,和常潤乘坐同一輛車離開。
“許小姐若是信得過我,可以去我的地盤細細商談。”常潤笑着說道。
許悠悠隨身帶着十幾個保鏢,但聽到這樣的邀請,還是愣了一瞬。
她心下有些糾結,一方面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另一方面又想着安全爲重,萬分糾結時,她看見了坐在副駕駛的劉相宜。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我和常先生晚上還要談事,你要是累了,就讓人送你回酒店休息。”許悠悠說道。
常潤見她如此,並沒有多想,甚至還誇了句:“許小姐不僅爲人真誠,也十分體恤下屬。”
劉相宜神采奕奕:“我昨天晚上八點就上牀了,睡到早上八點纔起來,到現在一點都不困,我陪着許小姐你一起去,到時候還能幫你起草合同!”
許悠悠如今完全拿劉相宜當風向標,見她興致勃勃,立馬對晚上的夜談鬆了口氣,說道:“你既然不困,那就跟着一起吧,放心,我會讓你徐姐通知人事,算你今晚加班了。”
劉相宜眼睛一亮,別的公司能夠按照正常上班給加班費就已經是好待遇了,許悠悠每次都是按五倍時薪付加班費。
和許悠悠同樣坐在後排的常潤聽着她們的對話,笑着說道:“許小姐,我舅舅常說,要想底下人真心賣命,就得真金白銀砸下去,可惜我舅舅如今在閉關清修,如果你們能見一面,他和你肯定有許多共同語言。”
許悠悠說道:“我來花蓮,聽說過常七爺照顧牌姑的事,常七爺也是個仁善之人。”
常潤聽到這話,微微挑眉:“許小姐倒是和別人不同,我以爲像您這樣的人,是不屑於提起牌姑的。”
許悠悠說道:“都是可憐人,若不是情勢所逼,她們又何至於走上這條路。”
“許小姐,我真爲我舅舅惋惜,他也說過類似的一番話,你們倆若是能見面,肯定能成爲忘年交。”常潤說道。
許悠悠笑着說道:“下次要是能再來花蓮,我一定要請常七爺吃頓便飯。”
車子駛入那條風月街,常潤下車之後,帶着許悠悠進了那間棋牌室,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了好一會兒,才抵達一間小會議室。
常潤將其他人都請了出去,親自爲許悠悠倒了一杯茶,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時,他纔開口說道:“在滬城時,許小姐幫了我的大忙,還沒來得及親自對許小姐說一聲謝謝。”
許悠悠卻不敢坦然應下這份感激,畢竟滬城那莊和老洋房有關的交易裡,她看起來是給了對方一大筆現金,又幫忙還清了欠他親戚的錢,但實際上佔便宜的人是許悠悠。
“我舅舅總說,千坑萬坑都不能坑親友,我那時候就跟丟了魂一樣,一門心思網賭,害了自己不算,還坑了那麼多親戚,要不是許小姐幫我填坑,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故去的父母。”
許悠悠看着他滿臉真誠,心裡越發內疚,面上糾結許久,方纔說道:“錢潤,我有一件事必須和你坦白。”
錢潤笑了起來,說道:“巧了,我也有一樁事,正要告知許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