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欲擡的腳步，停了下來。
忍了忍，她最後開了後座的車門上了車。
“我去醫院……”張念上車後，輕輕說道。
楚梓霄側臉向後看了下，眼底劃過一抹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後，啓動了車，往醫院駛去……
不同來的時候，楚梓霄回去的車開的很慢。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的，還是因爲地上有厚厚的雪，不太好開快。
可不管多慢，始終還是會到達目的。
“謝謝，”張念聲音依舊很輕，“那個，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張念話落，呡了下嘴角，欲下車。
“張念……”楚梓霄喊了聲。
張念欲開車門的手頓了下，卻也沒有回頭去看楚梓霄。
氣氛一度沉默了下來，張念也不明白，爲什麼如今和楚梓霄之間，除了沉默，彷彿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張唸的聲音始終淡淡的，保持着疏離感。
“能好好談談嗎？”楚梓霄到底開口。
張念眼底劃過一抹自嘲，緩緩偏頭看向楚梓霄，“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呢？”
她的一句反問，讓楚梓霄默然。
張念暗暗深呼吸了下，才緩緩開口：“楚梓霄，再多的感情，也抵不過一次致命的傷害……”她呡了下嘴角，“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感情有些來的莫名其妙，畢竟，那個時候，你就是個安靜睡着的人。”
楚梓霄靜靜的看着張念……
“可我爲了叫醒你，我慢慢的去了解你的過去，瞭解你的生活，我覺得，我每天都是過得很快樂的。”張念自嘲了下，“那時候，我也確實很快樂。”
她聲音突然有些茫然，垂了眸，停頓了下後，才繼續說道：“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喜歡你，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強求你。”
張念擡眸，靜靜的看着楚梓霄，“因爲我讓你假扮我男朋友，所以爸爸纔會做了那樣的事情，也確實是爸爸不對，所以，你生氣，你報復，我願意承擔那些帶來的所有……可我願意承受，卻不代表我能原諒。”
張念聲音裡，並沒有過多的情緒，有的只是平靜的直述……
“你保持對我的厭惡，我保持對你的遠望，纔是我們之間最正確的打開方式……”張念最後說完，沒有再做停留，開了車門下車，就急匆匆的往住院部跑去。
楚梓霄坐在車裡，就這樣看着張念漸行漸遠的身影，緩緩靠在了車座上……
“你保持對我的厭惡，我保持對你的遠望，纔是我們之間最正確的打開方式！”
這句話，就和迴盪在山谷裡的聲音一樣，不停的重複着，最後只在腦子裡，留下那夜燈下最後一抹身影。
拿了手機，楚梓霄翻找了一圈兒聯繫人後，最後有些任性的撥了顧北辰的電話。
顧北辰在手機震動的那刻睜開眼睛，他先拿過摁了通話後，看看依舊睡得香甜的簡沫一眼，悄悄起牀離開了臥室。
“嗯？”顧北辰開口。
“陪我喝一杯吧？”楚梓霄閉着眼睛，聲音有些頹啞。
顧北辰鷹眸微深，“來我這邊吧。”
“好！”楚梓霄應了聲，掛了電話，啓動車去了暢歡苑。
楚梓霄到的時候，顧北辰已經醒好了酒，見他進來，給他倒了一杯，“和張念攤牌了？”
是疑問，也是肯定。
楚梓霄微微蹙眉了下，喝了口酒，明顯有些煩躁。
顧北辰舉杯，和楚梓霄碰了下，走去了沙發處。
楚梓霄也拿了酒杯跟了過去，整個人有些茫然的開口：“北辰，我不知道我想如何對她。看不得她這樣，可是……”
“想聽聽我這個過來人的意見？”顧北辰問道。
楚梓霄看向顧北辰，臉上有些微窘。
“當初張唸對你有心思，我和沫兒都看的很清楚，可你對沫兒放不下……”顧北辰淡淡開口，聲音是一貫的平靜，“後來發生張家的事情，你仗着有我，也沒有冷靜，將那條繩子上的人也都收拾了個乾淨，我當初也沒有說什麼。”
楚梓霄皺了眉心。
顧北辰輕睨了他一眼，“其實，你當初就真的對張念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他輕咦，“如果沒有，你怎麼可能去陪她在她父母跟前演戲？”
反問的話，就好似撥開楚梓霄內心深處的一把利刃，猝不及防的，撕扯開了什麼記憶的過往。
“只是，那個時候你太執着在沫兒身上，你什麼也看不到，也看不清。”顧北辰淺啜了口紅酒，入嘴的醇香透着淡淡的甘甜劃過味蕾，“如今你看不得她這樣，有多少同情，又有多少心思，梓霄，你其實比誰都清楚你自己內心，哪個更重一些。”
楚梓霄開始有些煩躁了，被顧北辰這樣剖析着，他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
可北辰就是這樣一個人，淡漠的能看清身邊每個人，卻又讓你察覺不到。
“本來，我以爲同情多一些……”楚梓霄一口將酒倒入嘴裡，呡了下，盡數吞嚥，“可今天看到那個醫生抱着她的時候，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
顧北辰薄脣淺揚，“往往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情敵都是最好的催化劑。”
楚梓霄沉了臉，想到那會兒張唸的話，更加煩躁了。
看楚梓霄的樣子，顧北辰就知道，張念估計是直接拒絕了。
張念那女孩兒，他還挺喜歡的，很自強，也不會怨天尤人。
這樣的女孩子堅強的會讓人心疼，但愛憎分明下，這樣的女孩心扉容易打開，可一旦關上，就很難再攻破。
楚梓霄沒有再說話了，只是和顧北辰喝了一陣子酒後，就離開了。
他剛剛走，簡沫就從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醒了？”顧北辰心疼的攬過簡沫在沙發上坐下。
“翹腿，翹空了，發現你不在就醒了……”簡沫躺靠在顧北辰身上，“然後睡不着，就偷聽了會兒你們講話。”
顧北辰無奈的垂眸笑笑，“自家還需要偷聽。”
“那當然……”簡沫撇嘴，視線落在外面，“阿辰？”
“嗯？”
“你覺得，”簡沫問着，視線收回看向顧北辰，“梓霄和張念最後有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