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看着厲雲澤發的短信，漸漸失神，手機屏幕暗淡下去了，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炎淼擰眉看着她，沉沉一嘆，“你滿臉都寫着無法離開，我就搞不懂了，你離開個什麼鬼？”
聲音驚醒了何以寧遊離的思緒，她擡眸，看向炎淼，“炎炎，如果有一點兒辦法，我都不想離開的……”
“那就不要離開啊！”
“可如果我的不離開，會帶給厲雲澤很大的痛苦，我捨不得。”何以寧平靜的搖搖頭。
“到底什麼事情你會覺得對他造成傷害？”炎淼搞不懂，“我認識的厲雲澤雖然有些討厭，可是，很多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他非凡的意志力。”
“如果是……”何以寧幾乎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炎淼翻翻眼睛，“行，你就憋着，憋出內傷好了！”
何以寧垂眸，適時，手機屏幕閃了下，又一條短信塞了進來。
劃開……
厲雲澤：以寧，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什麼事情，總會有突破口的，不是嗎？
何以寧的心猛然一緊，這一瞬間，她看着短信，恨不得直接撲去厲雲澤的懷裡……
厲雲澤又發了短信：這段時間裡，你能等等我嗎？
透着乞求的話，小心翼翼。
厲雲澤眸光漸深，手指再次劃過屏幕，又一條短信發了出去：你等了我六千個日夜，就再等等我，好嗎？
陳瑄坐在厲雲澤對面，看着他一直在那裡發着短信，微微蹙眉，彷彿感覺到了什麼？
陳瑄突然嗤笑了聲，透着自嘲，也有着嘲諷。
“厲雲澤，如果何以寧和厲雲皓的事情也有關……”陳瑄眸光微深的緩緩開口，“那就太狗血了。”
厲雲澤擡眸看向陳瑄，目光裡，噙了冷寒。
陳瑄沒有理會，只是放下交疊的雙腿起身，“愛情雖然不是人生的所有，可沒有愛的人生，是枯燥的……”他垂眸對上厲雲澤的視線，“你好好想想吧！”
話落，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欲離開……
人才走了幾步路，陳瑄突然停下，想了想，還是回頭看向厲雲澤，“厲雲皓的死已經是個悲劇了，不要造就更多的悲劇。”
陳瑄深深地看了眼厲雲澤後，轉身離開。
他會猜出何以寧有可能也和厲雲皓的事情有關，完全是因爲厲雲澤問他的問題，加上何以寧突然爆出來的緋聞。
可陳瑄不知道的是，此刻，厲雲澤自己也是揣測。
厲雲澤看着面前的紅酒，一口沒有喝，只是視線漸漸深邃……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果他的揣測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能毫無芥蒂的和何以寧在一起？
厲雲澤收回視線，又給何以寧發了一條短信：你不回覆，我就當你默認了……等我！
……
“何以寧，你今天抱着手機已經發呆了一晚上了……”炎淼不滿的吐槽，“如果是想要給厲雲澤打電話，你就打啊，我又不會笑話你。”
說着，她翻翻眼睛，聲音變成了嘟囔的說道：“反正，從小到大你被人笑話的還少嗎？”
“炎炎，你覺得，人可以奢求嗎？”何以寧擡眸看向炎淼，“哪怕，明明知道不可能的等待，依舊奢求着……”
“這不得問問你自己？”炎淼拿過水壺倒了杯水，“你奢求了厲雲澤十多年，最後還不是奢求到了？！”
反問的話讓何以寧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突然在想，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任由着厲雲澤去想、去透……是不是最後也許能換來什麼？
沒有結果，比現在更壞了，不是嗎？！
和炎淼分開後，何以寧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葡萄園。
冬日下，葡萄園已經蕭條，處處透着蕭瑟。
“以寧？！”靳少司剛剛從發酵培育室出來，“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何以寧看着靳少司嘴角還沒有完全散下去的淤青，微微擰眉了下。
靳少司下意識的摸了下，“厲雲澤弄的，不過他也沒有好受……”
何以寧猛然聚眸，眼底劃過擔憂。
靳少司暗暗輕嘆了聲，“男人之間，這樣的情況很正常……”說着，他和何以寧一起轉身進了別墅，“你看上去有事情？”
何以寧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遞給了靳少司。
靳少司垂眸，看着短信界面裡有厲雲澤的短信，打開……
“阿司，你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何以寧問道，“他知道了什麼，卻還能這樣和我說，我是不是可以再次奢求？”
“以寧，如果最後的結果……”
何以寧垂眸，斂去眼底的自嘲：“最多，再傷心一回，失落一回，痛苦一回……”
“如果你決定了……”靳少司深深的看着何以寧，“你知道的，我會支持你。”頓了下，“但有件事情，以寧，我必須要讓你知道。”
“嗯？”何以寧看向靳少司。
“厲雲澤以爲是老爺同夫人和厲雲皓的事情有關，而不是你。”靳少司平靜的說道，“結果如果是好的，他既然可以因爲愛你而選擇原諒，也許知道其實是你的時候，並不會太痛苦。”
“然而，可能性更大的是，上一輩的事情厲雲澤也許會釋然，可如果是我的時候，就未必……”何以寧澀然的問道，“對嗎？”
靳少司沒有直接回答，一雙眸子深深的凝視着何以寧，看着她臉上的那點兒希望，慢慢又隱退了下去，被痛苦取代。
“可也是有機會的，不是嗎？”靳少司上前一步，輕輕鋝着何以寧的髮絲，眼底有着深深的迷戀，“以寧，如果你真的想，那就試試……”他暗暗咬牙，“可是，如果這次失敗了，你就和我離開，好嗎？”
“阿司……”
“以寧，沒有人的心可以一直被傷。”靳少司打斷了何以寧的話，“我們可以做到奢望，卻無法不去失望。”
靳少司將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顫抖的何以寧攬入懷裡，“我知道，你不捨得厲雲澤，你甚至也想過，也許什麼都說了，是死是活，一次來個乾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