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笑聽着,不免笑了起來,“人家帶着面具,你又知道?”
“又不是全部遮住了……”小米弩了下嘴,然後才說道:“我先去忙了,等下和你一起賣!”
凌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又繼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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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島。
佔地千頃的花田裡,冷燁坐在的鞦韆上,淡褐色的眸子輕輕的落在前方一朵花上嬉戲的蝴蝶上,搖晃着的燈光映照出倒影,冷燁嘴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那樣的笑配合着那張完美的俊顏,彷彿此刻成了一幅畫作。
風無邪遠遠的站着,不敢上前打擾,看的久了,不免輕輕一嘆。
等了十八年,卻等到的是依依的死訊,這樣的打擊讓冷帝至今都不願意承認依依死了的事實,他總是在執着着,說是依依爲了逃開他,躲在了某個角落。
冷燁收回目光,從鞦韆架上,單手抄在褲兜裡走出了花田,直到風無邪面前停下,悠然的開口,“有新的發現了?”
“近幾個月龍瀟澈都會在一些偏遠或者民風淳樸的地方投資一些產業,有時候甚至不記成本,投資一些低消費樓市或者生態園區……”風無邪對龍瀟澈這樣的做法有些無法理解,雖然龍帝國和冷氏集團在這一年裡斗的相當厲害,可是,他的心思好像也不在上面,全然是龍昊琰的慕子騫在打理,而他,則都專注在這些根本沒有利益的投資上面。
泠燁點了點頭,目光含着一絲笑意,邊往宅子走去,邊問道:“現在他在哪裡?”
“在一個叫季候風的城鎮,當地政府一直希望能拉到贊助投資一個沿海的生態旅遊園區,龍瀟澈聽說後,就去了。”風無邪聳了聳肩膀說道,狂妄的眸子裡有着不屑。
冷燁聽了,卻並沒有風無邪的想法,他的嘴角微揚了個淡淡的弧度,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看着前方,平靜的說道:“不要小看龍瀟澈,他從不會去做無謂的事情!”
話落,不顧風無邪的微微驚愕,人進了屋子。
冷燁爲自己倒了懷紅酒,修長的手指有着幾分慵懶的託着酒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月光下的景緻,舉起酒杯,輕抿了口紅酒,目光變的深邃起來。
想必……龍瀟澈也是認爲依依沒有死的!
泠燁輕嗤的冷笑了聲,手指輕輕擰動着酒杯,收回目光,落在那猩紅的液體上……
“依依,你還是這樣聰明呢……”冷燁自喃的說着,嘴角的笑更加的深,但是,眸底卻是冰冷,漸漸的,轉化爲一股戾氣。
當初,依依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必然無法和龍瀟澈繼續下去,不管是馮濤殺了龍瀟澈的媽媽,還是龍瀟澈殺了馮濤,他們註定無法在一起,可是,當思緒回來,她自然也知道,當初的封印都是因爲她,當然也知道,一旦封印解開,他必定要去帶回她!
死亡證明……
爆炸!
呵呵!
冷燁嘲諷的笑了笑,擡起眸子,然後轉身,隨手將酒和酒杯扔到一側的垃圾桶後,出了屋子,在別墅裡的花園裡輕輕踱步着。
當時在醫院,他聽說依依的死訊,加上看着龍瀟澈悲憤的樣子,竟是真的相信依依死了,以至於錯失了最佳的追蹤時機,憑藉依依的聰明,想要逃開……太過容易。
他的手段,依依也很清楚,如今,他去找,不如讓龍瀟澈去找,只要依依活着……早晚,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的。
冷燁停住了腳步,緩緩仰起頭,看着墨蘭天空上的月亮,微微眯縫了下眸子,輕緩的說道:“你逃不開的……”
猶如詛咒般的話語在夜空散開,微風輕輕拂過月光島的第個角落,帶着冷燁堆積在心裡的沉重思念。
夜風在吹,雖然是春天,但是,季候風這裡因爲地處偏熱帶的位置,已然和夏天一樣,這樣的夜晚,就算是小城鎮,出來的玩的人也極爲的多。
此刻的面具酒吧,三三兩兩的朋友和小情侶幾乎已經將不算小的酒吧坐滿。
“想不到這個酒吧來的人還挺多嘛!”烈風慵懶的坐在沙發上,一個胳膊搭在沙發背上,一個手拿着啤酒時不時的喝一口,透過細碎的簾子看着外面,有些無聊的說着。
坐了快一個小時,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龍瀟澈一句話都沒有搭理他,但是,他也不覺得無聊,依舊說的起勁。
“喂,阿澈,酒吧裡有個女孩賣抱熊哦……”烈風說着,拉回目光,看着完全沒有興趣的龍瀟澈繼續說道:“我看她都賣了一個晚上了,就賣掉了一兩隻,你行行好,幫幫她吧……”
龍瀟澈眸光擡都未曾擡,徑自喝着啤酒,淡漠的臉在鷹的面具下變的更加冷漠,一副生人莫近,近者死的態度。
但是,烈風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整個人往他身邊湊了湊,故意細了聲音的說道:“阿澈,我想要那隻熊!”
龍瀟澈依舊不理會他,只是喝了口啤酒後,冷漠的說道:“這麼喜歡當女人,明天我就讓你變女人!”
烈風一聽,趕忙跳開,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因爲他相信,現在的龍瀟澈絕對不是和他在開玩笑。
而就在此時,凌微笑抱着一隻大熊,看着包廂,猶豫了半天要不要問問,一般坐在包廂裡的人都不太喜歡別人打擾,而且,萬一真的是小米說的那種……
凌微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問問,想着,嘴角就勾着笑容往包廂走去……
328
越是愛,越是佔有,就算不被任何人看好,也要將你禁錮!——by:冷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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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廂內,煙霧繚繞,自從凌微笑離去後,煙彷彿也成了龍瀟澈宣誓孤寂的一種途徑,而烈風,早已習慣,或者……只要龍瀟澈認定的事情,他都覺得無所謂。
龍瀟澈靜靜的吸了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在嘴角蔓延,他輕輕的吐出煙霧,隨意卻充滿魅惑的氣息。
“叮”的一聲,電話響起,龍瀟澈拿出電話,眸光低垂,看着簡訊上顯示的名字,嘴角難得的勾起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澈澈,你今天是不是抽菸又超過數量了?小麥的鼻子會很靈哦!】
龍瀟澈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然後隨意的將還未曾抽完的煙捻滅在菸灰缸裡,修長的手指翻動,回了一條過去……
【已經熄掉了!】
看着已發送的訊息,龍瀟澈放下交疊的腿起了身,也不理會烈風,徑自掀了碎簾,目不斜視的跨着沉穩的步子往外走去。
烈風撇了撇嘴,也起了身,跟着離去,人出了門口,便和凌微笑直角擦過……
凌微笑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龍瀟澈的背影上,昏暗的燈光下,那略顯消瘦卻偉岸的背影透着濃濃的孤寂,一身黑色的西裝更是將這個男人拉入了無邊無際的落寞之中……
凌微笑愣在原地,一直到龍瀟澈消失在酒吧的門口都沒有回神。
一個服務生走過,見凌微笑一直抱着遮住了自己半個臉的大熊愣在那裡,不免隨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事情,便問道:“喂,微笑,怎麼了?”
凌微笑回神,拉回目光,搖了搖頭,但是,心中卻自嘲了起來。
只是一個類似的背影,她就能無限的擴大……
先不要說季候風這樣小的項目根本不需要龍瀟澈親臨,就算他來了,又怎麼會來這樣平民化的酒吧呢?
凌微笑心中失落,嘴角卻不自覺的勾着笑容,腦海裡會想到龍瀟澈那副高傲、睥睨天下的冷酷的樣子。
如果他出現在這裡,真想像不出,一個平時喝得都是紅酒、調酒的高雅男人,突然手裡拿着啤酒瓶……是怎樣的感覺!
凌微笑聳了聳肩膀,抱着熊去了休息室,她將熊放下後,卸去臉上的面具,給自己倒了杯水,有些機械性的喝了一口,坐在一側的小沙發上,安靜的空間,想念的心情,那種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憂傷再一次的迴盪在心頭。
人離開了,心卻不在,從開口對瀟澈說出“我愛你”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遺落在了他的身上……
當記憶一股腦兒涌回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是以前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的凌微笑,她已經變回了馮依依,雖然有着多少的不願意!
瀟澈可以無關過去的接受她,可是她……
凌微笑垂了眼簾,雙手握着水杯子,看着水裡映着的燈光,心間酸澀的不得了。
爸爸爲了封印她的一切,甚至爲了讓冷燁無法來找她,殺了瀟澈的媽媽……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真的可以當作無所謂嗎?
封印解開,冷燁必定會來找她,憑藉他的手段,她真的能逃開嗎?
深深的吸了口氣,凌微笑緊抿着脣擡起眼簾,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起了身,將杯子放下,走到窗前,胳膊撐着窗櫺,一手託着腮,仰起頭看着滿天的星星,思緒陷入了又一個回憶的輪迴。
同一夜空下,龍瀟澈雙手抄在褲兜裡,站在小洋樓的露臺上,也微微仰頭看着星空,這樣的星空,就好像曾經小麥在醫院給他的簡訊那樣的美。
一直想要帶微笑靜靜的享受這樣的星空,卻始終沒有機會,是真的自己太忙,還是對她不夠好?
龍瀟澈拉回目光,拿出抄在褲兜裡的手,然後探入西裝內,當手拿出時,粗糲的掌心裡已經多了一塊暗色的石頭,而連着石頭的繩子隨着夜風輕輕晃動着,繩子的一段,繫着一個已經變形的指環。
大拇指的指腹輕輕的摩擦着石頭的表面,龍瀟澈的眸子變得暗淡而幽深,一瞬間,彷彿他就和這黑夜淪爲了一體。
“微笑,我這樣不停的尋找你……是不願意面對事實,還是你真的活着?”
輕喃的話語溢出涼薄而性感的脣,帶着淡淡的憂傷和自嘲。
一年多了,他不停的尋找,在他覺得有可能微笑會出現的地方,可是,每一次都是帶着失望而回,就算是這樣,他依舊不曾放棄,一次次的失落將他整個心都填滿了。
龍瀟澈的墨瞳噙着無法揮去的思念看着手中的火螢石,當微笑離去,他回到龍島,夜晚坐在東華殿的書房內,明明是二十多年都是這樣孤寂的過來 的,可是,那刻……他不習慣了,偌大的空間裡,沒有了微笑的氣息。
當他驅車去往潤澤公寓,看着那個不算大,卻很整潔的空間時,想起當初她同意在龍島住下,她爲他做的第一次飯,雖然僅僅就是一碗簡單的雞蛋麪,雖然裡面有着他極爲厭惡的香菜,可是,那確實他心底吃的最舒服的一次。
他彷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回憶裡,以前不會去想的事情,不會去感受的事情,那刻,都清晰的映在了腦海裡。
他一步步的走過有着微笑曾經的地方,當在化妝臺的抽屜裡找到這個火螢石的時候,那刻,他說不來自己是什麼感覺。
一年多來,火螢石不會因爲他的體溫或者思緒而有所變化,甚至,連最初的紅色都不見,只是這樣的暗色……
“火螢石不再有色澤,難道……真的因爲你已經不在了嗎?”龍瀟澈自喃的話語輕的被夜風吹散,可是,留下的悲傷卻瀰漫了周遭。
手掌在眸底輕輕的闔上,隨之攥緊,龍瀟澈垂下了手,目光看着前方的海平線,那晃動的九繩結心繩子和指環肆意的在夜風夏飄動。
曾經,他恨擁有火螢石的人,而現在,他卻時時刻刻的將火螢石帶在身邊,只因爲,這是他和微笑之間的聯繫,只因爲……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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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島。
冷燁睡不着,他走出居所他專門了鬼醫建立的一棟供他做研究的居所走去,沿途看到他的人,無不恭敬的退到一側躬身低垂着頭,每個人的眼中都有着敬畏和恐懼……
鬼醫也還沒有睡,沉浸在自己的研究裡,那次從花棚裡採回來的花莖要研究的東西一直沒有成功,他是個癡迷於各種藥劑裡的人,每次遇到研究,必然會廢寢忘食。
冷燁也不打擾他,只是在院落裡隨意的走動着,最後自己拉開椅子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無聊的把玩着桌子上的器皿,看着上面那些試管裡五顏六色的東西,目光漸漸變得幽深起來……
沈君瀚!
想不到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真是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呢!
“老鬼,你說……找到沈君瀚,我要怎麼對他呢……”冷燁說着,目光拉回落到了前方在研究東西的鬼醫身上。
鬼醫輕擡了下眸子,然後繼續着手裡的動作,冷燁也不生氣,只是好耐心的等着,等着他將手裡的那一道程序完成。
過了一個多小時,鬼醫方纔完成手裡的那一階段,他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成果,有些惱怒的將試管裡的東西全部倒掉,然後方纔繞過試驗檯走向冷燁,臉色有些沉重的說道:“小燁,你就確定是君瀚做的?”
冷燁嘴角勾了個好看的笑容,完美的俊顏透着優雅的氣息,這樣的感覺,讓人舒逸極了,可是,鬼醫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下是透着怎樣的嗜血氣息。
“說是君瀚做到,何不說是依依自己的意思?”鬼醫也拖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很隨意的說道:“封印破解,依依自然知道你會去找她……我還是覺得君瀚挺無辜的呢!”
“嗯……”冷燁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很是認同鬼醫的說法,可是,他下一句話,就將鬼醫的反駁全部噎了回去,“可是,他愛依依,怎麼辦呢?”
依依是他的,誰也不能窺視,龍瀟澈不行,沈君瀚……就更加不行!
冷燁看着鬼醫皺眉的樣子,起了身往外面走去,邊走,他邊說道:“全世界不止沈君瀚一個對醫學有着天賦,你也不用那麼一副惋惜的樣子!”
話落,人已經消失在門口,獨留下鬼醫在還在原地坐着。
“一邊傷害,一邊愛……小燁,你這樣,依依會離你更遠呢!”鬼醫自喃的輕嘆說道,一臉的沉重。
就算是他,也不敢當面對冷帝這樣說,月光島的所有人都知道,冷帝對依依是怎樣的佔有慾,封印被解開,依依再一次的逃離,甚至不惜做出自己已經死的假象,不管是因爲過去所發生的事情無法和龍瀟澈在以前,還是因爲要逃開冷帝,這都足以激怒了冷帝……
前者因爲依依愛龍瀟澈多過自己,後者,因爲她一醒來就要逃離,兩個理由,都是冷帝無法接受的。
如今,君瀚又進來湊一腳……
當初去尋一個藥劑,途徑T市,正好遇到君瀚,也不知道是有緣還是什麼,他就是看中了那小子,也沒有經過冷帝的同意就帶了回來,雖然在島上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卻也必須要經過無邪那小子的訓練,從頭到尾,他都表現的極爲好,可是,這出去了……竟是出來這樣打的漏子。
鬼醫一想到冷帝的手段,臉都苦到了一起,心中有着不捨,卻也有着無奈!
就算相隔,心的牽引總會將彼此的距離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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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一個很好的天氣,湛藍的天空上一點兒雲都沒有,東方,太陽露出海平線緩緩升起,照耀了整個季候風。
當陽光慵懶的照在躺在露臺上淺眠的龍瀟澈身上時,他微微蹙了下眉頭,隨即緩緩睜開眼簾,目光深邃的看着東方揮灑在天際和海平面交界處的朝陽,涼薄的脣輕輕勾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微笑,又是新的一天了……”
輕輕的話語溢出龍瀟澈那性感的脣瓣,帶着一抹期待,亦帶着一抹憂傷。
龍瀟澈起身,進了屋子,然後走進浴室漱洗,不稍片刻,他便圍着浴巾走了出來,健碩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小麥色的肌膚散發着誘人的氣息,肩胛處那曾經留下的刀疤印跡被透着玻璃射進來的陽光照射的透着一股狂野的氣息。
吹乾頭大,打開衣櫃,龍瀟澈順手拿出一件白色襯衣和一套黑色西裝,快速而沉穩的穿戴整齊,打開門,跨出了步子……
剛剛出了門口,那直射的陽光迎面射來,紅霞在龍瀟澈的周身鍍了一層光圈,彷彿想要將他身上那股寒意驅散……
龍瀟澈擡眸,墨瞳有些慵懶的看着東方剛剛脫離了海平線的朝陽,嘴角竟是不經意的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微笑,今天的太陽很美,這樣的朝陽就像你的笑容一樣,純淨而絢爛,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睛。
“少主!”
一聲輕喚在龍瀟澈背後響起,拉回了他的思緒,龍瀟澈淡漠的拉回目光,適時,那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便隱沒不見。
龍瀟澈緩緩轉頭,輕睨着暗影,薄脣輕啓,“說!”
“關於生態園區的方案全部敲定,季候風政府想邀約少主參觀一下季候風的人文景觀!”暗影平靜的說着,雖然知道少主不會去 ,但還是會請示一下他。
龍瀟澈微垂了眼瞼,然後,竟是出乎意料的輕輕頜首了下,便問道:“幾點?”
暗影有着一秒鐘的暗暗愣神,隨即恭敬的回道:“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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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漸漸升起,陽光鋪灑在整個季候風的時候,凌微笑如同每日一樣,和沈君瀚一起去診所,然後陪着他檢查一遍藥物,等待着護士的到來。
這樣平靜的生活,不管是沈君瀚還是凌微笑,都彷彿漸漸沉醉,過去的一切陰霾也彷彿不在記憶裡一般。
沈君瀚看着凌微笑利索的動作,擺放藥品的時候,那齊耳的短髮一甩一甩的,配上嘴角的笑,整個人格外的輕靈。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嘴角也上揚了起來,滿足的笑容直達眼底,可是,不稍片刻,沈君瀚的眸子裡便染上了一層憂傷。
他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微笑很聰明,學習成績一直視位列前茅的,可是,卻不知道,她竟是聰明至此……
想起那日在醫院,當她開口求他帶她離開,爲她寫下死亡證明後,她竟是利用手術室裡的儀器和藥物以及線路做出了一場爆破!
沈君瀚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了凌微笑擺弄藥物的手指上,那裡,曾經有着一枚指環,那是她和龍瀟澈結婚的證據……
臨走,她萬般不捨的將戒指拿了下來,起初,以爲微笑是不願意帶走關於龍瀟澈的東西,後來……卻纔明白過來,留下戒指,只是爲了讓龍瀟澈以爲她真的死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這樣堅決的離開龍瀟澈?
她明明深愛着他,那一桌子的素描本就已經出賣了她,那些輪廓,那些龍瀟澈各種姿態的輪廓……
沈君瀚暗暗輕嘆了聲,看了看時間,說道:“你今天不是要去給陳教授代課嗎?”
凌微笑本能的看了看牆上的鐘,手中動作未停的笑着說道:“還有時間,我給你整理好了再去!”
“嗯!”沈君瀚應了聲,也繼續着手裡的動作,可是,眼睛卻總是不經意的去看凌微笑。
是的,他的心早已經不平靜了。
如果……當初帶微笑走,不願意去考慮後果,可是,後來隨着越來越平靜的生活,他的心就越來越不安了。
不管是龍瀟澈還是那個人!
他們的平靜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想到這個,沈君瀚的心裡趟過悲傷,他不怕他自己接下來會承受的事情,但是,卻在憂傷着有可能無法繼續每日能看到微笑……
“微笑,如果……”沈君瀚捏着藥瓶的手緊了緊,看着轉頭看着他,等着他繼續的凌微笑,喉結滾動了下,隱忍下內心想要問的問題,淡笑的說道:“沒事!”
凌微笑一聽,沒好氣的翻翻楊靖,說道:“快收拾吧!”
說完,又繼續着手裡的動作。
沈君瀚拉回目光,整理藥品的手有些機械,心裡暗暗思忖:微笑,如果龍瀟澈和那人找到了你,你會義無反顧的隨着他們離開,沒有了當初毅然離去的心了嗎?
嗤笑的自嘲浮出了沈君瀚的嘴角,什麼時候開始,他沒有了以前的高傲,變得如此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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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瀟澈在季候風政府的十幾名官員的陪同下參觀着季候風的人文景觀,這裡因爲地處不是很好,一直沒有招商到大型的投資,所以還保持着良好的生態環境,陽光照射下,到處都透着一股純淨的氣息。
官員一路上興奮的介紹着,龍瀟澈總是一副淡漠平靜的樣子,漸漸的,看着沿途的精緻,龍瀟澈思緒有些晃神……
“龍總,前方就是我們鎮子上的一家百年老校了……”官員指着前方的一所學校,略帶興奮的笑着說道:“這所學校也是我們鎮子上很有代表性的了,很多教授退休後都喜歡來這裡養老,也就會在學校代課,所以啊,這裡的學生水平都普遍很高……”
官員滔滔不絕的說道,龍瀟澈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劍眉,但是,卻還是禮貌性的應了幾句,可是,心裡卻暗暗惱了自己竟然會應了來參觀。
到了學校,官員引領着龍瀟澈四處參觀着,而且,越說越興奮,口沫四飛,完全沒有感受到龍瀟澈身上漸漸散發出來的不耐煩。
暗影不免也蹙了眉頭,但是,見龍瀟澈並未曾表示什麼,也未曾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龍瀟澈許是終於忍受不了那個介紹的官員,平靜的淡漠開口道:“我想感受一下百年老校的氛圍,能否獨自在校園裡逛逛?”
龍瀟澈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此刻,正式上課的時間,校園裡一片幽靜,微風拂過,送來一股清新的草香的氣息。
龍瀟澈雙手抄在褲兜內,漫步在校園裡,有些沒有目的的走着,暗影則是拉了一段距離遠遠的跟着,不去打擾到他。
臨近中午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小道上,隨着風擺動,在路上形成了一道光與影的凌波。
龍瀟澈的思緒又一次被凌微笑添堵的滿滿的,墨瞳染上了一層悲傷……
“鈴鈴鈴……”
下課的鈴聲驚醒了龍瀟澈的思緒,緊接着,就看到教室裡涌出學生,大家三三兩兩的談笑着,結束了一早上的課,每個人彷彿都突然來了精神。
“微笑,微笑……”
遠處,一個大喊的聲音讓龍瀟澈猛然凝了目光看去,他目光如炬的掃過人羣,但是,由於是放學時間,黑壓壓的人羣掩去了視線。
龍瀟澈擡起步子,穿梭在人羣裡,他四處尋找,鷹眸裡噙了一份期待和緊張。
龍瀟澈尋不到想要的身影,漸漸的有些焦急起來,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只是自己幻聽,甚至……那名字僅僅是相同而已。
當龍瀟澈追到校門口,就見那個身影抱着書上了前方站點的一輛公車,隨即門口合了起來,車輪滾動……
“微笑——”龍瀟澈吼了一聲,卻被掩蓋在了喧囂嬉笑的學生的聲音中,他顧不得其他,便擡腿奔着那剛剛啓動的車而去……
他的舉動漸漸的引起了學生的注意力,大家奇怪的看着他狂奔的追着公車。
“哇,有個帥哥追着我們的公車耶!”車上,一個女生突然興奮的叫着,她的聲音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衆人紛紛飛探出窗向後看去。
“真的哦!”另一個女生興奮的叫道:“感覺像八點檔的電視劇耶……”
頓時,車內一片嘈雜,衆人議論紛紛。
可是,這樣的議論卻沒有引起聽着音樂,專心在素描本上勾勒着龍瀟澈輪廓的凌微笑的注意。
凌微笑嘴角含着笑,靜靜地畫着龍瀟澈的輪廓,空暇的時間,這是她唯一能讓自己不沉浸在悲傷裡的事情。
龍瀟澈依舊狂奔的追着公車,他此刻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
司機聽着車內人的議論,透過後視鏡輕睨了眼狂奔的龍瀟澈,不免暗暗蹙眉,隨即拉回目光,腳下用了力,車加速的往下一站駛去……
龍瀟澈相隔車的距離越來越遠,漸漸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公車消失在轉角的位置,他停了下來,冷峻而淡漠的面容不在平靜。
適時,暗影也追了上來,聽聞了事情的那幾名官員也追了過來。
“少主!”暗影詢問,不解龍瀟澈的舉動。
龍瀟澈目光一凝,咬牙冷厲的說道:“查,查這個學校裡所有叫微笑的人!”
官員不明就裡,每個人的眼睛都噙着詢問的看着暗影。
“是!”暗影不敢怠慢,不理會官員的目光,徑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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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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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瀟澈一身冷寒的轉身,也不顧官員們的驚詫和疑惑,他鷹眸深凝了個漩渦,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官員們面面相覷,一個個不明就裡,但是,畢竟是在官場裡呆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那個叫“微笑”的人,不管龍瀟澈是爲了什麼要找她,都不能因爲這件事情而影響了招商引資。
這裡發生的這個小插曲從頭到尾凌微笑都不知道,就算公交車上的學生研究的很起勁,她彷彿也一絲一毫聽不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腦子裡幻化出龍瀟澈的各種神情,筆下不停的勾勒着他的輪廓,嘴角也隨着線條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
突然,凌微笑手微微停頓,看着素描本,不由得一抹憂傷覆上了眼底……
她靜靜的看着,她愛這個男人,可是……她又不能去愛!
凌微笑合起素描本,然後抱在懷裡,彷彿,她靜靜地擁着那人的腰身一般在感受着他的存在,她偏過頭,看着外面車窗裡劃過的景色,嘴角不由得又一次勾起淡淡的微笑,思緒漸漸的拉起……
有的時候,愛,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就這樣靜靜的想念,想來也是幸福的。
凌微笑看着即將到達的站點,拉回目光,起了身,待公車停靠後下了車,一如往常一樣的去李叔的餐館幫忙。
由於今天給陳教授代課,來餐館的時間有些晚,餐館裡已經有了很多人,凌微笑將揹包放下,就投入了忙碌。
“微笑啊,你先吃些東西啊!”李叔將頭探出出菜口,朝着凌微笑吼了聲。
凌微笑邊收拾着東西邊笑着回道:“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很晚,還沒有餓,等下忙過了一起吃……”
李叔應了聲,邊投入了忙碌。
午餐忙完後,李叔炒了幾個小菜,叫了凌微笑和一個僱傭的小夥小張一起吃飯,三人邊聊邊吃着,其樂融融。
“你們都聽說龍帝國要在季候風弄一個什麼生態度假園區的事情吧?”小張邊夾着菜邊掃過李叔和凌微笑的臉。
李叔瞟了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廢話,這新聞昨天就開始播了,誰不知道啊?”
凌微笑只是笑了笑,可是,笑容裡卻有着一絲隱忍,但是,也沒有引起李叔和小張的注意,她聽着小張的話,漸漸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哦,對了,聽說龍帝國總裁來季候風了呢!”小張有些無意的說道。
“當”的一聲,凌微笑剛剛拿着湯匙的手突然一鬆,湯匙掉到了湯碗裡,濺起了一些湯。
李叔和小張本能的看向凌微笑,眼睛裡有着疑惑,
“沒……沒事,就是……手滑了一下!”凌微笑急忙起身去拿抹布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他來了,他來了……他怎麼會來這裡?
凌微笑暗暗咬緊了牙,她說不出此刻的心事激動的還是害怕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要去期待還是要去逃跑,她完全無法去考慮。
身後,傳來的還是小張興奮的話語,全然是他剛剛上菜的時候聽顧客說的……
凌微笑鼻子猛然間一酸,頓時,眼睛裡氤氳一層薄薄的水霧。
一年多以來,她用自己的方式去想念瀟澈,卻從來不接觸有關他的任何事情,她本以爲自己鎮定可以以這樣的方式來偷偷的愛他,不去管過去的恩恩怨怨,不去想過去的種種,卻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己欺騙自己。
她想他,她其實都發了狂的想他!
睫毛輕動,淚水不堪重負的溢出了眼眶,捏着抹布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緊,凌微笑就那樣低垂着眸子,任由這淚水順着臉頰在嘴角暈染開來,直到聽到李叔的喚聲,方纔急忙的擦掉眼淚,應了聲,又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往吃飯的桌子走去。
“微笑,你是不是不舒服?”李叔發現凌微笑有些不對勁,而且,眼眶也有些紅潤,關心的問道。
“我……我沒事!”凌微笑倔強的扯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然後默默的吃着東西,可是,剛剛吃了兩口,就再也咽不進去,“李叔,下午我有些事情,就不過來了!”
“嗯,別太累了!”李叔並沒有多問,他看得出,微笑心裡突然藏了心事。
凌微笑點了點頭,起身拿了包離去,她沒有坐車,就這樣機械性的往診所走去……
一路上,她腦子裡都在想着,是離開這裡,還是存着僥倖,龍瀟澈根本不會和她相遇。
但是,她的心卻不願意離開的,她告訴自己,君瀚和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落腳點,她不應該自亂陣腳的。
曾經的凌微笑已經死了,瀟澈不會再和她有交集!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卻又存了小小的心思,她想看看他,哪怕……就只是偷偷的一眼!
突然,凌微笑頓住了步子,她左右看了看,微微蹙了下眉頭,通往診所的巷子裡過分的安靜,安靜的讓人壓抑,彷彿四周都透着一股迫人心扉的沉重和戾氣。
凌微笑皺着眉頭往裡走着,出了巷子就能看到診所,診所的門口也異常的安靜,雖然她很少這個時間來診所,可是,聽護士講,就算沒有人看病,以看病爲由的人來找君瀚的也每天很多,自然這裡就格外的熱鬧……
凌微笑抿了抿脣,然後擡腳向診所走去,當人剛剛跨入診所的那刻,她整個人身子都僵在哪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大大的眼睛裡漸漸地被恐懼所籠罩……
她的目光緊緊的看着側前方的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男人的坐姿十分的優雅,淡褐色的眸子靜靜的看着她,好看的菱形脣微微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整個人透着一股邪佞的氣息,他的身後立着風無邪和四個手下,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了凌微笑的身上,只是,不同的是,他們看了一眼後,便拉回了目光。
凌微笑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她忍下心那股想要拔腿逃跑的衝動,努力的想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冷燁在這裡,附近都沒有人,而君瀚和護士更是沒有在!
凌微笑垂在雙側的手攥着,企圖給自己一些力量,但是,那種自小根深蒂固的恐懼讓她的心無法平復,她就這樣緊緊的盯着冷燁,這張經過十多年變遷,歲月只給了他更多深沉和那詭譎笑容的臉,那張美得不像真是的臉!
冷燁放下交疊的腿,然後緩緩站起身,走向凌微笑,隨着他的每一步的接近,凌微笑的心就往下沉了一份,可是,她卻沒有動,只是……手,攥的更加緊了,指甲嵌入了肉裡都完全不知。
“依依……”冷燁在凌微笑面前停下,輕喚了聲,修長的手帶着微微的激動輕輕拂過她的頭髮,指腹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臉頰,輕輕的說道:“我好想你!”
緊緊一個呼喚,僅僅一句“我好想你”,邊讓凌微笑的心跌落了谷底。
冷燁話落,長臂攬過凌微笑,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裡,狠狠的抱着,彷彿在宣泄他的思念一般……
凌微笑拉回思緒,她雙手插入二人之間,用了力道,也不知道是她真的用的力氣大了,還是冷燁沒有防備,竟是讓她推開了冷燁的身子。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嗎?”凌微笑壓着內心的怒火,吼了聲。
“放?”冷燁突然冷了眸子淡褐色的瞳仁頓時被怒火籠罩,只聽他咬牙說道:“爲了解開身上的封印,我隱忍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將你推到龍瀟澈的身邊,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竟然讓我放了你?!”
提到封印,提到龍瀟澈,無疑是在凌微笑的心頭狠狠的插了一刀,如果當年爸爸不是爲了讓她能離開冷燁,用了極端的辦法將她封印,瀟澈的媽媽又怎麼會死,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情,她和瀟澈又怎麼會變成今天的局面?
一股恨意附上了凌微笑的眼眸,她就這樣瞪着冷燁。
“依依……你恨我?”冷燁輕輕的問着,言語裡竟是透着濃濃的憂傷。
凌微笑撇過眼見不去看冷燁,亦不去回答他的問題,對於冷燁,他是個矛盾的結合體,他對於她,也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暗暗咬了下牙,凌微笑看向冷燁,問道:“君瀚呢?”
“你說呢?”冷燁反問,見凌微笑又在瞪他,眼睛裡劃過一抹憂傷,只是,快的稍縱即逝,“背叛我的人……一向沒有好下場!”
“背叛?”凌微笑不解,反問道:“什麼意思?”
冷燁勾了勾脣角,平靜的說道:“我的依依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君瀚怎麼會是月光島的人?”凌微笑很是意外,當記憶找回的時候,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她就已經想通,水瑤是月光島的人,可是,君瀚怎麼可能是?
冷燁並沒有回答凌微笑的話,他微微蹙着眉,很是平靜的說道:“依依這樣親密的叫他,我很不舒服……怎麼辦呢?”
凌微笑氣急,卻不想再這個問題上深究,只是冷了臉說道:“是我要逃的,假象也是我做的,和他無關,你放了他!”
“如……”
“微笑!”
冷燁的話還未曾說出口,一聲低沉,透着晚班思念和強忍下內心思緒澎湃的聲音突然從外面響起。
凌微笑的身子突然就好像被點穴了一樣,那刻,那樣熟悉的呼喚彷如是內心裡沉睡了千年的悸動,頓時,鼻子一算,眼眶被水霧暈染。
冷燁目光激凝,視線越過凌微笑看向門外,只見龍瀟澈立在哪裡,視線落在凌微笑的身上,此刻,彷彿天地間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他的眼裡只有凌微笑。
龍瀟澈靜靜的看着凌微笑的背影,就算僅僅是一個背影,就算他熟悉的那個愛扎着馬尾的凌微笑此刻變成了短髮,但是,他依舊堅信,這個是他的微笑。
幾個小時的時間在學校裡去尋找有關叫微笑的所有人,雖然是個小鎮,可是,這所百年老校裡卻有着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學年,竟是叫微笑的人就有好幾個,可是,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人。
官員怕有遺漏,甚至將老師的檔案也全部讓校方拿了出來,卻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不相信他那匆匆的一瞥只是一個幻覺,
官員給了校方壓力,校方又一次去查找,最終,才知道,今天一名教業餘繪畫的陳教授因爲臨時有事不能來,便讓他的一個學生來代課,而那個學生就叫凌微笑。
那刻,他的心從來沒有那樣感恩過,他迫切的親自開車去找了陳教授,方纔得知了微笑的住所和情況,當她趕到那個餐館時,老闆卻說今天她有事離開了,他又去了她住的家裡,沒有人,便來了這個沈君瀚開的診所……
看到她立在門口的背影,那刻,萬千的思緒讓他再也無法平靜……
龍瀟澈薄脣親抿了下,由於角度原因,他並沒有看清冷燁,亦或者,此刻,就如冷燁所說,他此刻的眼裡只有凌微笑。
“微笑……”又一聲低沉而嘶啞的呼喚溢出龍瀟澈的薄脣,他目光看着緩緩轉身的人,如黑曜石般的墨瞳染上了激動。
再聰明的人,在愛情的面前,智商都會變成負數!
只因爲……在乎了,所以,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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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又一聲低沉而嘶啞的呼喚溢出龍瀟澈的薄脣,他目光看着緩緩轉身的人,如黑曜石的墨瞳染上了激動。
凌微笑機械性的轉過身,她呆滯的看着龍瀟澈,清冷的面容如雕刻版,深邃的鷹眸裡不是那記憶中的淡漠和孤傲,而是噙着萬千的思念,菲薄而性感的脣輕輕的闔着,透着的不是冰冷,而是激動。
一身不變的黑色西裝裹着他那健碩而修長的身姿,就算是在這古老暗沉的巷子裡,他一個人立在空曠的那裡,那天生的王者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他還是他,那個深深的烙印在欣賞,沁入了骨髓的他!
龍瀟澈看着凌微笑的眸子裡有着興奮,他暗暗慶幸着自己的執着,“微笑,你果然還活着……”
他的話語讓凌微笑的心絃一動,有那麼一刻,她嗤笑着自己,總以爲自己的障眼法能逃過龍瀟澈和冷燁,卻原來……她誰也沒有騙過!
突然,身子被冷燁猛然拉入懷抱,以一種宣示和佔有的形勢,凌微笑本能的想要去掙脫,卻被抱得更緊。
她看着龍瀟澈,眼神裡有些慌張,就算知道她和瀟澈再也不可能了,可是,卻不想讓他看到此刻的情景,彷彿……她當着他的面在出軌一般!
“告訴他,你不是他的微笑!”冷燁以一種曖昧的姿勢附在凌微笑的耳邊輕輕的說着,目光不經意的倪向龍瀟澈,接受到他那殺人的冷寒目光,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繼續在凌微笑的耳邊說道:“依依好像有事求我呢……”
原本想要掙脫冷燁的凌微笑沒有了動作,她暗暗咬了牙,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底有着憤怒的龍瀟澈。
“怎麼……依依不想求我了嗎?”冷燁擡起手輕撫着凌微笑的髮絲,好像很是無奈的說道:“我的依依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變成了一個自私的人了嗎?”
好似自喃一般的話語卻讓凌微笑的心沉了沉,冷燁的手段她見得多了,君瀚不管是不是月光島的人,但是,都是爲了她,她怎麼能自私的棄他不顧?
她本就和瀟澈再也不可能,斷了他的念想,也讓自己死心……
一抹悲傷如硫酸劃過心扉,灼痛了凌微笑所有的神經,她看着前方的龍瀟澈,冷漠的說道:“先生,您認錯人了!”
龍瀟澈微蹙了下劍眉,他不解的看着凌微笑,這樣的輕描淡寫,彷彿再和一個陌生人在對話,這是他的微笑嗎?
龍瀟澈深深凝着凌微笑,她眼底那無法掩飾的悲傷出賣了她,龍瀟澈目光冷厲的看向冷燁,適時,冷燁也含着笑看着他,二人目光相對,頓時空中火花四濺。
雖然經由醫院那次,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再見過面,可是,彼此之間的戰爭的硝煙卻是越來越濃……
龍瀟澈拉回目光,踏出腳步,在凌微笑面前停下,看着擁着凌微笑的那隻手,龍瀟澈眼中的邪惡毫不掩飾,他想拉過微笑的身子,可是,卻還是忍下,一是不想傷害他,二則是……冷燁在此,微笑如此表現,自然是被他要挾了什麼。
龍瀟澈擡起手,就在冷燁那冷漠的眼神下輕輕撩起了凌微笑的頭髮,他目光落在凌微笑耳朵上的那枚紫鑽上,菲薄的脣角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只聽那猶如大提請般的磁性聲音緩緩響起:“K魂是我親手給你戴上的,那刻……你將一生一世都逃不開我!你是我的微笑,就算你不承認……”
凌微笑沒有動,兩個男人,一個緊緊地摟着他,而另一個,就這樣好似不經意的說着,兩個男人,用着不同的方式,來宣告着他們對她的所有權。
摟着她的胳膊緊了下,凌微笑側過臉看着冷燁,冷燁正含笑的看着她,這樣的笑容下,凌微笑知道,冷燁已經沒有了耐心。
拉回目光,凌微笑看着龍瀟澈,鼻子微微的酸澀了起來,她強忍下心裡的萬般悲痛,冷漠的擡起手打掉龍瀟澈的手,目光一翻之際,冷漠的說道:“龍瀟澈,我已經不是你的微笑了……當你殺了我家人卻不給我任何理由,當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都失去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再也不存在了?”
龍瀟澈墨瞳緊緊地凝視着凌微笑,試圖從她眼睛裡看到些什麼,可是,不同方纔他撲捉到的她的憂傷,此刻,她的眼裡只有冰冷。
“這是你的真心話?”龍瀟澈輕輕的問着,眼底有着一抹回不去的憂傷。
凌微笑的鼻子越發的酸,龍瀟澈身上散發出的那抹憂傷就像利劍一樣刺入了她的心裡,暗暗吸了口氣,凌微笑咬牙說道:“是!”
“他逼你的……對不對?”龍瀟澈說着話,鷹眸輕睨了眼冷燁,隨即拉回目光,看着凌微笑臉上的疑問,沒有去解釋什麼,只是噙着期盼的說道:“微笑,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倒我,男人之間的事情,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四周瀰漫着嗜血的氣味,他有打聽,沈君瀚開的這個診所頗爲受到附近的人喜愛,每日裡都有很多人,可是,一路上太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