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希望着電腦屏幕,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份資料,他試圖追蹤那個賬戶的IP地址,卻沒想到對方使用的是虛擬IP,而且那個賬戶也是剛創建的,沒有任何資料,他只好將郵箱賬戶發給向天,希望他能幫上忙。
1123,是他的生日,那個發郵件的人怎麼會知道他的生日呢?顯然是爲了引起他的注意才這樣做的,他不認爲吳家的人會知道他的生日,因爲他身份證上的生日和本來的生日不一樣,他從前大張旗鼓過的都是身份證上的生日,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本來的生日了,他只告訴了少數幾個人,具體哪些人他記不太清了,但肯定是他至親的人。
想到這裡,顧宸希覺得自己可以相信那個發郵件的用戶了,他一定認識自己,但是不想泄露他的身份,所以才發匿名郵件給他,可是既然他們認識,他又爲什麼要隱瞞身份呢?顧宸希越發想不通了,於是索性不再胡思亂想,專心地研究那份關於吳家無比詳盡的資料。
夜漸漸深了,他卻沒有半分睏意,反正他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在沒有夢菲菲的每個夜晚,他都失眠到無法入睡,現在有事情做,總好過躺在牀上思念她。
纖長的手指不斷地敲打着鍵盤,正當他全神貫注地工作之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被人打擾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微微蹙了眉頭,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後,他卻忽然變了臉色,立刻按了接聽鍵:“喂,張赫,有消息了嗎?”
“總、總裁……”那頭張赫的聲音顫抖個不停,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隔着電話線,顧宸希幾乎能夠想象他此時面露驚恐的模樣,他趕緊問:“發生什麼事情了?究竟怎麼回事?”
張赫喘着粗氣,不停地呼吸着,好像下一刻就會窒息一般,搞得顧宸希心裡也隱隱生出不安,語氣更加不耐:“說話!”
他擲地有聲地吼道,張赫終於回過神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吞吞地開口:“託那位貴人,我查到了史岸的資料,我看了他從小時候到長大後的每張照片,幾乎沒有任何疑點,最後還是那位貴人指點了我,史岸在念大學的時候曾經做過義工,不小心被腳手架給砸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去醫院,留下了病歷,還有很多資料,後來工作之後,他的公司曾經組織過獻血,而他爲了做示範,一馬當先,獻血站也有了他的血型資料,我們發現他的血型和當初在醫院的血型不一樣,經過一番偵探,最後終於發現,原來史岸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屍體被埋在城郊,而取代他的人,身份也被確認,是在國內被通緝六年的……沈逡。”
沈逡。顧宸希要花費好一會兒才能想起這個名字,原來是他,原來沈逡和史岸,是同一個人。
“還有……”顧宸希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張赫又繼續說道,“沈逡在整容成史岸之前,是另外一個人。”
“誰?”
“吳思的弟弟,吳願。”
太扯了。這一定不是真的,顧宸希覺得難以接受,一個沈逡,不停地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他怎麼可能沒察覺?這簡直
就像是在演電視劇,毫無邏輯,全是一堆狗血。
“你確定?”顧宸希的聲音也忍不住顫抖,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張赫聽出了顧宸希語氣中的疑惑,無奈地回答:“我確定,你的那位同學給了我資料,沈逡本來就是國內獵物終結者的老大,從他父親手中接手了事業,但卻沒能守業,最後組織被瓦解,他的叔叔沈灝也爲了掩護他身亡,他只好逃亡到國外,躲躲藏藏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他靠着販賣毒品而東山再起,短時間裡又培養了一批自己的勢力,綁架了吳思的女兒吳妙妙,威脅吳思讓他和他安排的女人當吳思的弟弟和女兒,然後以吳願的身份出現在我們身旁,那個勾引你的吳妙妙也不是真正的吳妙妙,他回到國內就是爲了找你復仇,順便重建他當初的組織,等到你和夫人分開之後,他爲了讓您嘗一嘗心愛的女人同別人在一起的痛楚,又在夫人身邊以史岸的身份潛伏了五年,他對自己可真夠狠的,不斷地整容換臉,以爲這樣就沒人能認出他的,但一個人的基因DNA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還是被您的同學給查出來了。”
張赫不停說着,內容很沒有條理,但大概意思顧宸希還是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那麼黎純希就是他找來假扮吳妙妙的?他知道黎純希對他恨之入骨,一定會加入他的復仇計劃,真是好毒的一顆心。
“那個假的吳妙妙,是黎純希。”顧宸希平靜地將這個事情告訴張赫,那頭的張赫也是一驚,正想說話,顧宸希卻已經將電話掛斷。
他現在心很亂,他早就感覺到史岸有問題,卻沒想到他是自己多年前的仇人沈逡,甚至說得上是夢菲菲的前任老闆,一想到這個,顧宸希就覺得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放任那個豺狼虎豹在夢菲菲身邊呆了五年,在這五年裡,他隨時都有可能對夢菲菲做出不軌的事情,他卻只能在大洋彼岸嘆氣,什麼都不能做。
好在夢菲菲應該一直都沒有答應史岸,不然他不會堅持到現在,顧宸希有些慶幸,但卻仍然心有餘悸,他必須抓緊時間將史岸,不,沈逡給打敗。他又撥了個電話給張赫,讓他交出史岸是沈逡的證據,張赫卻吞吞吐吐的。
“那個,總、總裁……您還是親自聯絡張總吧,他沒有給我任何資料,只是讓我看了幾眼。”
張赫口中的張總便是顧宸希當初在英國唸書時候的同學,名叫張亨利,顧宸希你啊了捏額角,“嗯”了一聲,再次掛斷電話,想要撥通張亨利的電話,卻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
現在新西蘭和他這邊一樣是黑夜,他貿然打過去只會讓打攪張亨利,雖然他心裡焦躁得不行,卻也只能等。
等等等還等,忍忍忍仍忍。顧宸希無奈地閉上眼睛,眼前好像浮現了夢菲菲那張臉,他真的很想念她,她現在在幹什麼呢?一定陪着昭昭睡着了吧,她的作息總是這麼規律,除了吃就是睡,所以他纔會喊她小豬。
他的小豬,一定要等他,等着他踩着五彩祥雲,卻當她的白馬王子。
沒過多久,他終於陷入混沌的夢境之中,和夢菲菲在夢裡團聚,兩人申
請擁吻,他很享受這個夢,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然而幾個小時之後,他卻不可避免地被吵醒,又要面對沒有她的日子。
顧宸希望着一室空虛,眼神迷離,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繼續工作,現在已經聯絡到的幾位股東都願意將手中的股份轉賣到他名下,有了夢菲菲的那份資料,就更好辦了。
但與其讓吳家破產倒閉,完全不能泄他心頭之憤,而現在他們既然掌握了史岸就是沈逡的證據,當然可以讓警察將他抓進去,以他犯下的罪行,不可能會緩刑。
想到這裡,顧宸希趕緊給張亨利打了個電話,慵懶的男性聲音響在他的耳側,張亨利是英國和新西蘭的混血兒,說着一口標準的倫敦腔。
“亨利,我需要你的幫助。”顧宸希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道,張亨利也似乎並不意外:“希,我是很希望幫你的,但我查到的資料不能交給你,爲了找到它,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涉及多方利益關聯,要是外泄,我會承擔巨大的損失,我希望你能明白。”
張亨利的聲音平靜如水,顧宸希自然從中聽出他的意思,的確,張亨利能顧念着從前的情分幫他到這種地步,已經很難得了,顧宸希不無失望地開口:“我明白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有空我去新西蘭請你喝下午茶。”
“那好,我等着,我還有事情要忙,再會。”
“拜拜。”
顧宸希將手機放到一旁,他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解決,沈逡已經在國外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有很多靠山在背後支持他,張亨利不想得罪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來現在只有想另外的辦法,一方面讓吳家的產業鏈徹底斷裂,一方面同向天說明情況,讓他去追尋史岸就是沈逡的證據。
於是他又給向天打了個電話,向天聽說現在的史岸就是當年的沈逡,同他當時一樣詫異,卻又並不感到意外,因爲他早有預感,沈逡沒有落入警方手裡,他便早晚都會回來復仇,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組織,獵物終結者已經歷經幾代,他絕不會容易組織毀在自己手上。
顧宸希又將電腦上關於吳家的所有資料檢查了一遍,恍然發現有一個文件夾被鎖定了,沒有密碼打不開,他立刻通知信息技術部的人前來破譯密碼,命令他們必須儘快完成這個任務,說不定這個文件夾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宸夢依然對外宣稱資金完全沒問題,市場運營狀況也良好,但又通過一些底層員工散播宸夢資不抵債的謠言,目的就是爲了讓吳家認爲他快要完蛋,好放鬆警惕。
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勝敗就在一念之間,顧宸希從座位上站起來,將自己的西裝外套穿上,他要去見吳氏的幾個大中股東,想要讓他們吐出手裡的股份,需要花費鉅額的資產,更要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他必須親力親爲,這個時候最不能大意。
等他終於整理好自己儀態的時候,他剛打開辦公室的門,那張熟悉的臉驀地出現在他面前,顧宸希望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微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