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說漏嘴
";太太吩咐的。少夫人喝了藥就是。";傭人還是那種極爲平板的口氣。
心裡一沉，隱約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又沒生病，不喝。";
";那請少夫人跟太太說。";
看來，這是逼着她一定要喝了。
想了想，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聽從擺佈，乾脆就站起身去找婆婆。
唐母卻不在樓下，找了一圈才發現她在後院，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小保姆帶着聰聰，她看上去神態安詳平和。
可是這樣的一個看上去慈善的女人，做出來的事，卻總是感覺那麼的氣勢凌人。
";媽。";走過去喚了一聲。
";嗯。";唐母微擡眼眸，掃了她一眼，";藥喝完了？";
倒是挺直接的就說出來了。
";沒有。";她說，";我沒病，不需要喝藥。";
";那不是治病的藥。";唐母面色平靜，";那是調理的藥，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開玩笑，說的很認真。
";調理？";擰起眉，以沫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對！";點了點頭，唐母接着說，";你跟唐裕結婚，也有段日子了吧。";
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麼久了，你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唐裕是沒有問題的，那問題自然就出在你這裡。我這裡有秘方，喝上一個療程，很快，就能懷上了。";
";……";這不是封建迷信麼？
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媽，我沒病。";
";我沒說你有病。";看向她的眼眸淡然而冷漠，";但是調養下，總是沒有壞處的。除非……你壓根兒就不想生。";
";爲什麼媽不認爲，是唐裕不想生呢？";她一股氣衝上腦門，直接就把這句話給蹦了出來。
說出口以後，又有那麼一絲後悔，不過很快，那絲後悔也蕩然無存。
因爲她聽到唐母說，";就算是唐裕不想生，那也是你的問題。爲什麼他不想跟你生，你有沒有反思過？";
一口氣上不來，她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是什麼歪理，什麼強盜邏輯！唐裕不想生，還是她的問題了？
";媽，總之我沒病，我不喝藥！";她難得會強勢的說。
";看來，到底是平素太慣着你了，現在要反了天去了。";雍容的儀態終於有了點破綻，臉上隱約有了慍怒之意，";如果你乖乖聽話喝下，對你沒有壞處，如果你不聽話，我不見的沒有手段讓你服氣！";
";媽！";她這一聲喊得極爲憤怒。
";既然你叫我一聲媽，那便乖乖聽媽的話！相信我，媽自然是不會害你的！";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調又恢復了柔和，幾乎讓人以爲方纔的那個是假象一般。
";我知道了。";她默默的轉頭，上樓，那傭人就一直跟着她。
端起藥碗，剛剛好的溫度，捏着鼻子仰起頭，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回味是苦澀而怪異的口感，心裡蔓延着這股彌散不去的味兒。
";少夫人，邊上是蜜餞，太太說喝完藥可以吃點蜜餞，味兒會好點！";看她喝完藥，傭人又說道。
眼眸一掃，果然是有幾顆晶瑩的蜜餞，擺了擺手，";不用了，拿走吧！";
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把東西端走，大約也是放心了。
三天……
難道三天後，真的如韓進所說，結果還是不變的，自己終究要跟他說，我要辭職？
………
壁爐裡燃燒着炭火，這裡已經大雪紛飛了。
唐裕手中握着一杯咖啡，靠着窗看向外面，不知道現在她在家裡過的怎麼樣。
沒試過這樣牽掛一個人，有多久了，自己的心原以爲已經是死水微瀾了，沒想到還會這樣的去牽掛一個人。
淺酌了一口，摸出電話往家裡撥了過去，響了一會兒，是傭人接起來的。
";少夫人呢？";他靜靜的問道。
";先生，您走的第一天，少夫人就去了太太那裡，就沒有回來，聽老鍾說，太太讓少夫人住下了。";徐媽聽出了唐裕的聲音，連忙說道。
";是這樣，我知道了！";掛了電話，下意識的就翻出了她的手機號，可是手指卻停在了撥出鍵上。
說好了彼此冷靜下，說好了讓她想清楚，這個時候打電話，又算什麼。
遲疑了下，默默的把手機放下，罷了，就乾脆徹底的先放開，把這裡的事情辦完再說吧！
……………
已經過去兩天了，離她爭取的三天時間只有一天了，婆婆把她看的很緊，每天都在家裡，美其名曰讓她好好調養身體，可是，她怎麼可能呆得住。
就在這時，事情似乎出現了轉機，她接到了洛生的電話。
確切的說，是假洛生。
不過不重要了，她跟唐裕知道他是假的，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媽，我弟弟病了，我要去看看他。";她心裡其實有一點點慌的，畢竟不擅長說謊。
眼睛也不太敢看着她，只望着自己腳尖的地面。
";既然病了，就應該去醫院，叫人送去便是，你也不是大夫。";唐母的目光從她下方看上來，她卻覺得緊張無比。
";但我做姐姐的，總應該去照顧一下。媽，過兩天唐裕也該回來了，我們努力下，應該很快就會有了。";既然她這麼在意孩子，那就只能拿這個來當擋箭牌了。
唐母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好吧。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記住，我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唐家，也是爲了你好！";
";我知道，謝謝媽的苦心！";
心裡打着小鼓，生怕她突然改變主意不讓她離開了。
";去吧。";倒是直接了當的放行了，";家裡有些補品帶點過去，就當我這個做婆婆的一點心意。";
";謝謝媽！";她忙不迭的說，趕緊收拾下就出去了。
車子一直開回去，心裡琢磨着，不到唐裕回來，堅決不能再去唐宅那邊了，可是要想什麼藉口應對呢？說洛生的病還沒好？可……唐裕什麼時候回來呢？
";姐姐。";大約是聽到了車子的聲音，洛生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來了？！";她很有點驚訝，電話裡並沒有說太多，只說自己會去看他的，可沒想到他居然主動來了。
";你不是病了嗎？怎麼就出來了，快進去，別凍着了！";眼角的餘光匆匆掃了一眼送她來的司機，生怕他會回去亂說什麼。
";病……";他有些奇怪，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以沫拉扯着進了房子。
進了屋，她長舒一口氣，從來沒有覺得她跟唐裕的這個小家是這麼的溫馨。
";姐姐，你怎麼了？";洛生問道。
";沒事！";搖了搖頭，她纔回過神來，這個並不是她的親弟弟，不過是夏東陽派到身邊的假貨。
這麼想，總會有點失落，看向他的目光，難免就黯淡了許多。
";洛生，你最近過的還好吧？";
";不好！";他果斷的搖頭，";姐，你最近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我了，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跟小時候一樣，又要丟掉我了？";
心頭一驚，雖然明知道他不是真的洛生，可是這句話紮紮實實的觸到了她的痛處。
如果洛生在，會不會也這樣的埋怨她？
";沒有，怎麼會呢！姐姐只是最近……比較忙。";她慌亂的說，";你看，我這不也是剛回來。";
";姐姐去了哪裡？";他追問道。
";我……去我婆婆那了。";
";姐夫呢？";
";他……出差了。";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聲音不太對。";他伸手要摸她的額頭。
驚弓之鳥一般，往邊上躲開了，";沒有，我只是有一點點累。那個，洛生，你要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馬上要出去一趟。";
";姐，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他似乎有了幾分埋怨。
";我是真的有點事要出去，你聽話……";她好不容易出來，着急去圖書館，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不知爲什麼，今天的洛生變得格外的固執。
心頭越急，他卻越是不依不饒，以沫有些不耐煩了，";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我說了要去辦事！";
";你是要去辦事，還是嫌我這個瞎子礙事了？";他冷冷的說，";姐，你嫌棄我，可以早說，也可以不要找我，爲什麼找到了，又要把我冷在一旁？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你別再演戲了，你根本就不是……";話到嘴邊猛然驚醒，她掩住嘴沒有說下去。
";不是什麼？";他追問。
";沒什麼。";搖了搖頭，她跟唐裕說好的，暫時不拆穿他，今天是有些衝動了。
實在是心情煩躁，而他又不依不饒，纔會脫口而出。
";什麼叫別再演戲了？姐，你覺得我在演戲？";他依舊繼續問道。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她說，";洛生，姐姐不是故意發火的，只是發生了很多事，有點煩躁。你聽我說，我現在真的要出去，不方便帶你，是因爲我的事情不太方便，不是因爲你的眼睛。如果你不放心，就在這裡等我，我回來再跟你說。如果你想先回去也可以，好嗎？";
";姐，你去吧！";他坐下來，";我等你！";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真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不過着急着去圖書館，便簡單的拿了點東西出去了。
她走後，屋子裡就只剩下孟洛生一個人。
擡起頭環顧四周，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他總算能夠再次混進這所房子，尋找他所需要的東西了。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