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樓寰天，不待這樣得寸進尺欺負人的。
她隨便的藉口，卻要成爲她的羈絆，向晚忿忿不平的同時，腦子也飛快動了起來。
這又不是她的義務，憑什麼她要幫他打掃衛生，下人打掃衛生還有工資拿，她打掃了也吃力不討好。
“我反對。”
“反對有效，”他嘴角隱約沁出點點笑意，拖長了尾音，“但是……”
遲遲沒有下文，向晚頭皮猛然一緊，心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裡，“但是什麼？”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向晚聞言，耷拉着腦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咬牙切齒，“那我還是打掃衛生。”
通常這樣衝動下答應的條件，肯定超出她能力範圍之外，現在這日子已經夠倒黴了。
樓寰天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給你隨時反悔的機會。”
向晚最終還是將這口惡氣給嚥了下去。
向晚悲催地打掃了幾天衛生，每次打掃的時候都在心裡將某人連帶他的祖宗問候了幾百上千遍。
週五的時候，向晚從華影下班準備打道回府，卻被顧凌嵐給攔住了去路。
“有空嗎？向小姐。”
顧凌嵐明明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卻依然稱呼她爲向小姐，讓向晚心裡很不痛快。
“顧小姐，你可以稱呼我爲樓夫人。”
顧凌嵐覬覦樓寰天的心思，向晚哪會瞧不出來，何況顧凌嵐根本就不加掩飾，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她心儀之人是樓某人。
樓某人當真的是豔福不淺。
想到這，向晚心裡有些酸酸的。
顧凌嵐眼角抽了抽，“向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不覺得你跟寰天會走得久遠。”
向晚扯了扯脣角，這女人，看來讓她稱呼自己爲樓夫人，很不情願呢。
不過，她鄙夷的話，讓向晚怒不可遏，她刻意壓低了音調，擡頭挺胸，“顧小姐，你無非是想取而代之，那何必找上我呢？直接找他，不是更方便嗎？如果他點頭，我絕不會霸佔着這位置不放。”
顧凌嵐臉上的錯愕，向晚沒有忽略。
不過，她並沒有借題發揮，而是轉身即走，心裡又將某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幾遍。
“向小姐，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我不會翻臉不認。”
向晚嘲弄地勾了勾脣。
這一轉身，顧凌嵐沒有再喊住她，她慢慢將口袋中的錄音筆給拿了出來，按了下去，反覆聽了幾遍，然後毅然上了車，往樓氏總部而去。
總裁辦公室。
樓寰天的辦公桌上堆積着厚厚的文件，手中也拿着一份，只是今天總是看不進去，集中不了注意力，這讓他有些懊惱。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樓總，有位姓顧的小姐說有要事找你，事關夫人。”
樓寰天到嘴的拒絕，在聽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鬼使神差嚥了回去，他眯了眯眼，低聲命令道，“讓她上來。”
顧凌嵐的心思，他自然清楚，就是擔心她會做什麼事危及到向晚，得不償失。
顧凌薇嫁入了樓家，就沒顧凌嵐什麼事了。
或者說，本就沒顧凌嵐什麼事。
即使顧凌薇沒有嫁入樓家，他也沒想過娶顧凌嵐爲妻。
至於爲何會一意孤行娶向晚，他愣了愣，他不否認最初的接近，是跟慕欣嫺有關，後來似乎慢慢變了質，事情的變化，根本出了他的掌控。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讓他氣餒的事實。
偏偏這個女人，對他態度惡劣，視他如洪水猛獸，還有白錦陽在一旁虎視眈眈，嗯，還有個陰魂不散的歐皓辰。
明明她普通得很，偏偏招惹的人物，沒一個簡單的，而她卻渾然未覺。
在顧凌嵐進來之前的短短時間裡，樓寰天心思翻轉，不由自主浮現的都是與她有關。
“進來。”
敲門聲響起，樓寰天抿脣。
顧凌嵐見他看到自己的神情，並沒有半絲歡喜，心寒不已。
她回來之前的信心，如今被打擊得七零八落了，倒不是向晚，而是樓寰天對她的反應，過於冷漠無情。
先前，她全當是因爲姐姐的緣故，可此時，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你找我什麼事？”
沒有任何寒暄，樓寰天面無表情直奔主題。
顧凌嵐眸色一黯，“寰天，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我很忙。”
他脫口而出道。
這傷人的話語，讓顧凌嵐覺得自己的心仿若被一根細細的長絲線絞了一般，疼得不能自己。
“你跟向小姐還真是默契，都是大忙人。”
顧凌嵐見他無動於衷，只好收起了楚楚可憐的姿態。
“你別找她麻煩。”
樓寰天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冷冷地警告道。
顧凌嵐錯愕地瞪着他，“寰天，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她吧？”
問出口後，她害怕極了，生怕他頷首承認，將自己打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這與你有關嗎？”
樓寰天擺明了不想跟無關緊要的人探討自己的感情歸屬問題，不鹹不淡地反問。
“有關，我愛你，一直忘不了你。”
顧凌嵐不是扭捏的女人，眼前的男人也不會由着她作，她心知肚明，所以乾脆坦言了自己的心聲。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樓寰天不帶一絲感情回絕，他頓了頓，變本加厲補充，“難道每個喜歡我的女人，我都要無條件接受嗎？”
這帝都喜歡他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可沒有打算享受這等豔福。
說實在的，從小的耳濡目染，以及他生活的環境，讓他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其實根本不抱希望。
當然如果真的遇到，他也不會刻意逃避，他一直是個勇於直麪人生的男人，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怎麼會呢？”
顧凌嵐失望地跌坐於地，狼狽的神色，絲毫未能打動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不……。不，你騙人，肯定是我姐的緣故，所以你才這麼對我，是不是？寰天？”
她擦乾眼淚，祈求的眼神，是如此的卑微可憐，眼眶裡打滾的淚珠，搖搖欲墜，她巴巴地望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一下就會錯過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我曾經覺得你比較聰慧，但也僅止於此，如今的你，比過去更不如，自然更加無法入我的眼。”
他本就不是個心軟之人，所以吐出來的字眼是如此過份的傷人。
“那向晚呢？你是不是喜歡她？”
顧凌嵐儘管覺得不可能，但心有不甘。
樓寰天遲疑了，他沒有當機立斷拒絕，而是思考了半晌，沉吟，“嗯。”
輕輕一個“嗯”字，顧凌嵐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到了一起，涼徹心扉，怎麼會呢？
她不敢置信，這個打擊，比樓寰天拒絕自己還要來得狠絕。
他居然……。他居然喜歡上了向晚。
該死的，他怎麼能喜歡上向晚呢？
他應該喜歡的人，是自己纔對。
自己哪裡不如那個向晚？
顧凌嵐差點被打擊得一蹶不振，當她的手觸及口袋裡的某物時，她渙散的理智逐步歸攏，她緩緩站了起來，掏出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