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三歲的小姑娘，那麼純潔不懂人間情事，她也不是傻子，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又怎麼還敢動？
“我……我想上去……”
她囁嚅着說了句，雖說，和他有過那個，但是……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她還沒有那個勇氣，在這種地方，與他……那啥那啥。懶
“泡溫泉是在水中泡的，不是在岸上泡的……”
他如是說，帶着隱隱的笑意，然後，拍了拍她的屁股，“來，你試着把腳放下來，踩住下面的地面……”
小緒頓時瞪大眼，卻又聽到他說：“這水，很淺，應該只到你肩膀處……你試着接觸地面，我再帶你到那邊更淺的……”
她小心翼翼，將信將疑，探出腳去，幾乎是沿着他的腿一路向下，終於踩到了地面上，站直了身體。
還果真，只有到她的肩膀處。
望着他一臉隱忍的笑，她囧得只差沒鑽入水底。
他會不會覺得，她這是故意的？
其實看他就知道了嘛，這水纔到他的胸前，那定也不會淹了她啊。
他沒說話，只是牽起她的手：“來，試着慢慢朝前走，那邊水會淺……”
終於走到了那邊水淺的地方，能在朦朧的霧氣中，看清自己的腳，他坐在那裡，她也學着他慢慢坐下。蟲
“你確定……你穿着這衣服泡？”
他將她從上到下睨了眼，一臉驚訝。
“不可以嘛？”她挑眉望他，一副我就不脫的樣子。
他很艱難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你很怕水？”沉默良久後，他又突然問她。
小緒點點頭。
“小時候，媽媽不讓學游泳，說，女孩子，不用像男孩子一樣什麼都會……而最最重要的，是她怕我自己一個人去河邊，一不小心就被河水老爺給拖走了……我們那個村，每一年放暑假，都有好多的孩子淹死，所以，她一直不讓我去河邊……”
“只是，後來她過世了……她可能會想不到她會過世那麼早，在我們都還沒成年時……她更想不到，她不讓自己的女兒學會游泳，就差一點……害了我們……”
江洛煒轉頭望她。
她的臉上還有粉色的紅暈，帶着一絲恬淡的笑，頭髮溼溼的，有絲凌亂，貼在她的臉頰邊，脂粉未施的臉，清透地直想讓人咬一口。
這樣的側面，不知爲何，讓他想起一句歌詞：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能明瞭……
“那年夏天，小羽才7歲，他其實也不會游泳，但男孩子嘛，總是要比別人貪玩，說跟着一羣人一起去了河邊，結果，就失足掉了下去……你知道的，小羽是我的寶貝……有人匆匆奔來告訴我，我跑去河邊的時候，他正在河裡掙扎着，我當時想都沒有想，就跳了下去……可是我忘了，自己也不會游泳……”
小緒兩手緊緊握着，哪怕過了這麼久了，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
“後來呢？誰救了？”
誰？是駱翔宇與易楚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認識了易楚恆。
沒多久，爸爸也死去了。如若不是他們兩個，她還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怎麼走過來。
“是……兩個過路人……兩個好心人，看到後，救了我們……”
她避重就輕，輕輕籲口氣。
他伸過手，將她的手攥於手心中：“那是不是……我應該感謝這兩個人？如果沒有他們，也就沒了你？”
小緒不禁轉頭望他，他這話，說得就像是……就像是……她是他的老婆一樣。
她想抽回手，他卻攥得更緊，拉了下，抱着她在懷中：“小緒，和洛煥……離婚吧？”
她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哪怕她真和洛煥離婚了，他們江家，也不會接受她吧？
小緒沒有說話，只是窩入他懷中，聽着他穩健的心跳。
都說，事在人爲，如果她再聽話點，再努力點，再讓自己優秀點，那麼，江家會不會不計前嫌，接受她的一切，能讓她，永遠呆在他的身邊？
江洛煒，我會努力的！爲了你，我也會努力的。
回去時，天已經黑了，小緒坐在邊上，一開始還和他聊着天，聊着聊着，卻是靠着車窗睡着了。
他沒有叫醒她，只是停下車，將她的位置放低。
這一整個下午，都很太平，他的手機，她的，都沒有響起過。
平靜到不禁讓人有些擔心，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車子進入市區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他怕吵醒了她，忙按斷了電話，再翻開看時，是原舒吟的。
正想着她不知道有什麼事，原舒吟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江洛煒忙接聽。
“媽……”
他纔開口，那端，只聽原舒吟問：“你在哪裡？”
他能聽出她壓抑的聲音，定是哪裡又惹她生氣了，近段時間，他總是惹她生氣，也是啊，自從菲絮那事後，他們母子，就像仇人般，雖然表面平靜，但各自心知肚明罷了。
“有事嗎？”
“我不管你在哪裡，你趕緊給我回來！”
江洛煒微蹙眉，她是她媽沒錯，他也一直都明白她的強勢，以前，或許他什麼都會聽她，畢竟他是她兒子，現在，有的時候，他真的很討厭她的強勢。
“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仍然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輕聲問着。
“你還問我發生什麼事？洛煒，你是嫌我命太長是不是？你把我話當耳邊風，你無視我的存在也就算了，可是，洛煥那麼大一個人，你居然也無視他的存在嗎？”
那端，原舒吟對着電話，幾乎是吼出來。
江洛煒眉頭皺地更緊，他不太明白她此話的意思，和洛煥，有什麼牽扯？
細想一下，頓時瞪大眼，和洛煥有牽扯的，那麼只有一個人，就是……顏小緒。
他轉頭望一眼身邊的人，她仍然睡得熟沉，脣角還微微上揚着，她天生就應該是開朗樂觀的，天生就該是受着寵愛的，可是，他難以想像，她怎麼從那麼小喪失父母的痛苦中走出來，還能讓自己，活得如此開懷？
“你說話？！你在哪裡？和她在一起嗎？”原舒吟的話又貫入耳膜。
“我馬上回來……”
他如是說，不管那端的原舒吟是不是還有話要說，便掛斷了電話。
或許，也是時候面對面，把一切說清了。
但他絕不允許，他們像傷害菲絮一樣，再傷害她。
他踩下油門，將車子轉了個彎，開去了常住的酒店。
她定是太倦了，他把她抱着上樓，放於牀上，脫掉衣服鞋子，她只在中間睜了下眼，問了句：“到了嗎？”然後就貼着枕頭，再次沉沉睡去。
他站於牀邊很久，直到電話再一次響起，才轉身離去。
到家的時候，氣氛很凝重。
管家一看到他回來，忙恭敬叫了聲：“大少爺，太太和老爺正在書房等您……”
他沒說話，徑直去了書房。
“爸，媽……”
打開房門，江雲翰正站於窗前吸着煙，而原舒吟，站於書桌前，看到他進來，一把抓起書桌上的一疊照片，衝到他面前。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她臉上眼裡的憤怒，就像那一次，知道他和菲絮在一起，不，比那一次，更甚。
這次，不僅有着憤怒，還帶着一臉的不可置信與傷心，更有着那份，被欺騙後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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