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熙戀番外（32）
突然想到了什麼，依妍很慌張的推着莫熙帆，緊張地問道：?
“莫熙帆，我的紅包在哪裡？我昨晚喝多了，不記得我把紅包放哪裡了！”?
“什麼紅包？”?
“就是那些裝支票的，叔叔伯伯們給我的紅包啊，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可是記得每一個紅包的數字的，加上你那個6萬6,的迷你摳門紅包，一共有17個，快還給我！”?
望着依妍用着完全嚴肅的態度質問自己，莫熙帆真的有點鬱悶，鬼才知道那些紅包在哪裡！但莫熙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紅包，絕沒有人敢動，依妍是蒽叔的乾女兒，那些紅包是給蒽叔的面子，別說支票都是天價數字，就算是支票被依妍拿走了，那些紅包袋子只要依妍不開口說可以扔，都沒人敢扔掉一個。?
“放心吧，那些錢，沒人敢動的。”?
“沒有‘人’敢動，我相信啊，不過，這裡，有很多不是人的動物，所以，我才緊張呀！你快起來幫我找一下啦，否則我立刻告訴蒽叔，你私吞我的紅包！”?
聽着依妍對自己的呼喝，莫熙帆很是不屑一顧，翻了個身再次閉上了眼睛，慵懶的說道：?
“沒有女人可以指揮我做什麼，你也不例外！我需要再睡一會兒，你先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然後再來叫我，我會陪你醫院銀行一日遊。”?
時隔8年，當空間裡再一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當他們凝視彼此，一切卻早已經物是人非。歲月真的饒過了她嗎？絲毫沒有細紋的臉頰，依舊清澈如昨的眼眸，甚至連那頭烏黑的長髮都依然是記憶裡的長度，?
但，爲什麼眼中的婼晨不再是他認識的婼晨？?
“原來真的沒有什麼永遠的愛情，是嗎？十年來，你的心裡只剩下恨，而我，也變了。”?
這聲音，依舊還是婼晨，這句淡淡的總結，也是重新的開篇從她口中出現，莫熙帆不得不面對那些並沒有塵封徹底的記憶，那些從她口中出現過，讓他感覺滿溢並堅定要守護的－－－幸福！?
那份刻骨銘心終究還是太過深刻，無論是愛，還是恨。?
“你究竟對依妍說了什麼？我們之間並沒有其他可以探討的話題。”?
無情且冰冷的出口一句回答，莫熙帆找回了他該有的態度，合理的態度去打斷自己的回憶，回覆眼底的陌生。?
“說的就是這句，原來，愛情真的會變！只是這句！”?
婼晨只是平心靜息的一句陳述，在莫熙帆聽來卻似乎帶着咒怨般的指責。?
愛情會變？！她在苛責他嗎？?
一時間，莫熙帆竟然無法迴應任何的出口，讓婼晨能繼續加多了一段更錐心的話：?
“那些刻在血脈裡的誓約，原來也會因爲時間的流逝逐漸被記憶撫平痕跡，所有留下的只有恨，積聚在一起的恨也會被一次徹底的報復最後揮發，徹底了結。我知道，你已經愛上了依妍，很愛她，你還是你，當你愛上一個女孩你會不顧一切。但8年來，你還是變了，因爲我的關係，你變得霸道了，爲了你的感覺你不會在乎別人的思維，你只做你覺得正確的選擇，那，就是十年前的颶風，不是嗎？?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心裡其實已經決定了，不論依妍是不是接受你，她這輩子只能跟着你了，因爲你覺得你會給她最幸福的人生，最完美的守護，是嗎？”?
因爲一口氣的說話，婼晨忍不住覺得氣有些急，可能有些缺氧，氣血不足的她暫時還不能那麼費神，嘴脣立刻顯現了婼晨的弱質，又漸漸褪去了潤紅了沒多久的粉嫩，開始微微泛紫。?
但她知道，她只有這一次機會，甚至這一生可能都只有這最後一次機會和莫熙帆能那麼面對面單獨且安靜的交流，她要勸他，她要點醒他，她也想還給他一個交代，還給自己一個交代，讓他們之間永遠的再互不相欠。?
“我曾經想過，我是不是做錯了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那一晚，我是不是該和你一起死，可惜，我真的很無奈，我始終得到的答案都是，我做不到！還以爲我是個將愛情看高於一切的女人，可面對生離死別時，原來我只是一個‘人’而已。?
如果時間會倒回8年前，熙帆，我一定還是會選擇一樣的結果。我不會讓你死，我也不會願意就那麼死了，那些愛情故事裡的生死與共只是理想而已，我是自私的，我要你活着，我也想活着，因爲只有活着纔有機會再奪回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夠了！劉婼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再探討什麼的必要，我和你之間，早已經在你出席我的婚禮後兩清了！你說的不錯，愛情是會變的，我現在的心裡只有依妍，而你，我只想奉勸你一句，別再費心機做什麼了，你唯一應該好好守護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然後好好等着颶風願意真心原諒你。我警告你，從此以後，別再靠近依妍，你要是敢傷害她，我絕不會顧念什麼過去。”?
望着莫熙帆說完就大步離開的身影，婼晨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讓自己能更用力的提氣，開口大聲繼續最後的爭取：?
“真的會幸福嗎？只是一味的掠奪和用強?
？你有足夠耐心嗎？耐心到和颶風一樣的用8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去換一個答案，你不怕最後也只能等到一場背叛證明自己的失敗？愛情不是靠禁錮就能換到的，她並不愛你！如果你真的愛她！放過你自己吧。”?
很痛！?
望着莫熙帆頭也不回的離開，婼晨用盡了自己所有可以調用的力氣，終於在落下尾音的那一刻感覺到錐心的腹痛，忍不住又倒向了病牀上。監護室裡一直觀察着婼晨的護士和醫生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聊什麼，但見莫熙帆離開了，看見婼晨出現那麼痛苦的表情，連忙衝到監護室。?
當然知道婼晨不至於還在演戲，離開時掃見婼晨痛苦表情的莫熙帆卻真的沒有想要留下的任何心思，他腦子裡很亂，因爲婼晨最後近乎聲嘶力竭誒的那些話反覆在他腦海裡出現着?
‘你讓我看見了8年前的颶風－－－真的會幸福嗎？只是一味的掠奪和用強？你有足夠耐心嗎？－－－愛情不是靠禁錮就能換到的，她並不愛你！’?
大步，加速着腳步，莫熙帆只想看見依妍，只想看着她的眼睛去看清她的真心，他要答案，他需要依妍自己給出答案－－－?
一隻手握着白瓷的杯子，讓腦袋架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俯身在醫院茶歇廳的圓桌上，喝了大半杯熱蜂蜜柚子茶的依妍逐漸恢復了正常狀態，颶風坐在了她身邊，桌上的咖啡一口未動，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望着依妍，任由她發呆，任由她一聲聲的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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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安靜的茶歇室，因爲颶風遣散了所有的手下更顯得安靜的出奇，甚至靜的能聽見樓下病房按動電鈴後的迴響。習慣性的輕咬着嘴脣，讓舌尖將遺留在脣上的那些蜂蜜茶水掠奪徹底，依妍終於還是開了口：?
“其實，在認識你們之前，我的人生也不算無聊啊！學校裡，我的成績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雖然沒有什麼人追，但至少也有人暗戀，就算在漁村，我也算是小風雲人物。誰知道就那麼出海逞能了一把，竟然象闖進魔法新世界一樣，莫民奇妙訂了婚，還差點丟了性命，然後又被江湖第一大佬收爲乾女兒，收到大筆的支票，要不是剛纔莫熙帆帶我去銀行，真的給了一本印着天文數字的存摺，我真的還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在做白日夢。”?
“是命中註定吧。”?
“註定你個頭！喂，拜託你別那麼總結性的說話，別忘記了，我現在纔是你老大，你給我態度端正點，不找你麻煩不代表你沒麻煩！”?
終於坐正身子，依妍很是沒好眼色地瞪向了颶風，算是恢復了她正常狀態：?
“颶風，我可以體諒你擔心你的老婆兒子，但你那麼把喝醉的我丟在莫熙帆和蕭崢嶸身邊，實在不夠男人吧。算了算了，懶得去計較了，再說計較也挽回不了什麼。我問你，婼晨真的都沒事了嗎？我看醫院門口都是記者，保不齊中間有混着蕭崢嶸的人，你要多加小心，別讓他又利用婼晨對付你。”?
“婼晨和孩子都沒事了，暫時，蕭崢嶸不會動她們。”?
“且，你怎麼知道，我反正覺得他現在和蒽叔他們離開去所謂的海釣，根本就是在找完美不在場證明而已，我看莫熙帆都在戒備什麼，最好你也別太自信了纔是。其實最可憐的是婼晨肚子裡的BABY，註定投身黑幫，一點都沒得選人生的機會，一出生就身在江湖了呢，你說，他會不會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輕嘆‘身不由己啊！’”?
兩個人相視着，終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依妍的眼中是詼諧的壞笑，而颶風眼底盡是難得一見的輕鬆釋然，能看見依妍終於笑了，至少他感覺了欣慰。?
茶歇門外，莫熙帆始終站着，始終望着依妍，始終聽着她出口的每句話，始終看着她的一切情緒，始終只是靜靜的沒有一點的動作，直到此刻，看着他們默契的對視大笑，才面無表情地推開了茶歇室的大門。?
每一步都象在演偶像劇般的特寫，區區數十步的距離在莫熙帆的腳下，在三個人的各自精神世界裡都被滯緩了速度。只因爲茶歇室再一次的寂靜無聲，只因爲莫熙帆突然的‘進入’太過清晰了他之前在門外的靜站，彼此都需要了解莫熙帆此刻的安靜代表的情緒。?
颶風在回憶，他聽見的一切裡是否有需要解釋的誤會；依妍在回憶，他聽見的一切裡是否有踩到他尾巴的言辭需要防備他報仇；莫熙帆也在想他改用怎樣的開場兼告別詞直接帶走依妍。?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伸手握住了依妍的手，拉着依妍走出了茶歇室，走出了醫院，直接走出了颶風的視線，颶風的世界－－－?
【三天後】?
阿嚏，阿嚏，阿嚏！?
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讓坐在她身邊的莫熙帆忍不住轉頭望向她。?
“一定有人在背後說我，或者－－－－在心底咒我！”?
‘隨便的’就給了一個衛生眼給依舊在看着自己的莫熙帆，?
雖然一路莫熙帆都很安靜，根本沒招惹她，但因爲快回到漁村了，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假已婚的真少婦，而她才17歲，依妍心情怎麼會好！?
車子一路行進在通往漁村的小路上，越是接近漁村，依妍越覺得不對勁，照理說自己回門這樣的事情，一定會被漁村的長老和那些大嬸大媽搞得象過年一樣熱鬧纔是吧。?
平時裡有新娘子回門，那可是遙遠的看見車子到就會鞭炮震耳，歡呼不斷啊！?
還有，這都看得見漁村的房子了，自己妍幫的那些小鬼頭竟然敢不出來接駕？?
眼神一直望着遠處安靜的有點莫名的村落，聽不見一點的動靜，一股莫名的感覺頓時出現在依妍的心底，明知道那是不詳的感覺，她卻不敢繼續縱容自己想下去。?
‘不會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絕不會的！?
會有什麼事啊！一定是她們故意的啦，故意要嚇唬一下自己，然後再給自己一個大驚喜，一定是啦！’?
逐漸，隨着車子的逼近村落，這份太過不尋常的安靜讓莫熙帆都感覺出了異樣，忍不住望向了身邊已經微微開始顫抖，雙手合十表情都僵硬的依妍。?
到底怎麼回事？?
當一輛臘腸、一輛保鏢車、兩輛裝滿回門禮物的小型貨車一行浩浩蕩蕩的停穩在漁村的村口，當莫熙帆和依妍走下車，依妍的心徹底涼了。?
因爲，村口並不是沒有人，而是站滿了人，?
村長，村裡長老，還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所有妍幫的小P孩們也都在。?
只是，沒有人先主動靠近這個車隊，主動靠近依妍，都只是站在村口，那些小P孩更是都躲在他們的家長身後，只是露着半個身體靜靜的望着依妍。?
靜靜的，所有的人都只是靜靜的望着自己，依妍面對這樣的奇怪狀態，心無法不急速的跳動。?
出事了，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吧？不然，大家怎麼會那樣的表情看着自己，還有，爲什麼，沒有一個人身上有鮮豔的顏色？?
做了一身紅色及膝小旗袍新娘回門打扮的依妍突然發現，自己和麪對她的這些人近乎天闕的區別，她頓時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深想，?
在人羣裡慌亂的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怎麼都找不到！?
怎麼可能？今天是自己回門的日子，爸爸竟然不站在隊伍最前來接自己嗎？?
“依妍”?
終於，村長還是走向了依妍，跟着他的是所有的村裡的親人，一步步靠近，走的並不快！?
“我爸呢？他怎麼不來接我啊？今天我回門呢！是不是醉了還沒醒？還是生氣我這幾天沒電話他？村長，我爸呢？”?
搶先開口一連串的說了好多，依妍只是要趕在村長說話前急着要先把合理的理由先出口，然後讓村長選一個！?
可是，村長竟然沒有接口，而他的眼中竟然有眼淚，讓那個本來就紅腫的眼睛更顯得充血明顯。?
緊緊握住依妍的手，似乎這樣握住後，這樣護着她後，才能開口什麼，可張開嘴，村長卻還是不能說什麼出口。?
看着依妍，看着她那麼一身豔紅，帶着喜氣的回來，該怎麼把這個噩耗告訴她啊？?
眼淚，出現在每一個村民的眼中，那些姨婆們甚至都忍不住的開始小聲抽泣。?
這些從小看着依妍長大，看着甄老頭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依妍拉扯大，都和村長有着一樣的心痛，她們甚至都不敢看見車隊出現，就是不敢面對這個時刻！?
真的嚇到了，依妍真的嚇到了！?
眼淚再忍不住，臉色也白了，換成她緊緊握住村長的手用着已經顫抖聲音的問道：?
“村長，怎麼了，你們都是怎麼了？是不是我爸病了？還是他喝醉酒又摔倒摔傷啦？求求你們別嚇我，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不可能永遠不說，村長知道，依妍總要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於是深吸一口氣還是對着依妍宣佈了答案：?
“依妍，你先沉住氣，答應村長不管聽見什麼你都能堅強的挺住，恩？”?
不要！絕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要聽，依妍決定什麼都不要聽了！她要見爸爸，立刻就要見到爸爸！?
“爸爸！爸！”?
猛的揮開了村長的手，依妍發瘋一樣的推開了村口的人羣，衝向了自己的家門。?
“依妍！”?
“依妍！”?
所有人都慌亂了，想阻攔依妍的幾個姨婆都攔不住依妍，誰沒想到依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甚至有好幾個人都被她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