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樑祺先生嗎?”
剛出病房,遠處就走來了兩三個人,爲首的那個人看起來還有些眼熟。
高原沒想到這麼快又和樑祺見面了,順便還見到了閻大總裁。
“有什麼事嗎?”樑祺疲於應付,這個時候這個小警察過來又有什麼事情。
“有個姓李的女子今天來投案自首,說是做了虧心事,在食物裡下了毒,所以我來求證……”
高遠的話還沒有說完,樑祺就衝了上來,雙手緊緊地拉着高遠,饒是身爲警察好身體的高遠都覺得有些疼,可見樑祺的用力之大。
“你說什麼?”
不僅是樑祺,在場的人都被震驚了,原以爲是下午的飲食出了問題,沒想到居然是有人蓄意謀害,那麼,這到底是爲了什麼,李嫂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樑祺心情有些激動,知道了真相的他現在只想要親自問清楚情況,閻靜自告奮勇地陪着一起去,留下蘇小沫和閻騰照應。
蘇小沫的心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很難受。
閻騰的眼裡卻是波濤洶涌,雲菲兒在是小沫的朋友前提下是他的朋友,而且還是好兄弟的妻子,怎麼說閻騰都不會讓樑祺受委屈的。
即使很累,雲菲兒也沒有睡得太久,凌晨的時候醒來了,蘇小沫立馬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雲菲兒喝下去之後,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樑祺呢?”
房間很大,暖氣很足,所以雲菲兒一眼就看見了只有蘇小沫和閻騰兩個人,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她是悲傷,卻還有理智,樑祺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吧。
“樑祺回去拿些換洗衣物了,不要擔心,再睡一會吧。”這是閻騰和蘇小沫商量的結果,等到樑祺他們回來再由樑祺自己來說更好。
聽完之後,雲菲兒心定了,但是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她如何能睡得着,每當手撫摸過自己平坦的小腹,雲菲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
她親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慢慢變大,感覺到有生命在她肚子裡活動,那種初爲人母的奇妙感覺她都沒有好好感受到,就已經失去了,如果,如果自己能夠再小心一些,那麼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雲菲兒越想越自責,覺得心癢難耐,有些東西想要發泄出來,卻還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憋在心裡,眼眶裡的淚水倒是越積越多。
“怎麼又哭了?”蘇小沫趕忙拿起旁邊的手紙,雲菲兒的痛苦她也感同身受,同樣作爲母親。
“小沫。”雲菲兒淚汪汪的開口,豆大豆大的眼淚直往蘇小沫的手背上掉,哭得蘇小沫都想要哭了。
“菲兒。”
正當蘇小沫有些無措的時候,樑祺回來了,猩紅着眼,眼神裡竟然有毫不掩飾的恨意,蘇小沫心下一驚,擡頭看向閻靜。
閻靜把半路去雲菲兒家裡拿來的衣物放好,使了個顏色,蘇小沫就自動跟了出去。
“那個李嫂是鄭鈞安排在雲菲兒身邊的,一直伺機而動。”
閻靜有些心累地說,爲什麼鄭鈞就是陰魂不散,現在還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使以前曾經救過菲兒,這次也絕對不可原諒,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怎麼會?”蘇小沫掩嘴驚呼,腦海裡很多的碎片突然拼在了一起,肯定是鄭鈞後來知道了消息才把原來樑祺找的那個阿姨換掉了,那上次菲兒在醫院小產那次,蘇小沫看到李嫂有些鬼祟地出去是和鄭鈞見面?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可是誰又能想到整天在身邊照顧飲食的阿姨竟然是一個定時炸彈。
“目前警方已經下了通緝令。”閻靜補充道。
那李嫂也是一個忠烈之人,說鄭鈞對她一家有恩,即使知道會遭報應她還是聽從了鄭鈞的安排,可是她也不會苟活的,於是自動自首了。
蘇小沫難免唏噓,鄭鈞這麼做是毀了兩個家庭,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蘇小沫進去的時候,樑祺纔剛剛把消息告訴雲菲兒。
雲菲兒突然一把抓住樑祺的手臂,有些尖銳的之間狠狠刺進樑祺的肉裡,但是樑祺卻沒有感覺,此刻的心中只有仇恨,恨不得將鄭鈞撕成碎片。
雲菲兒不可置信地看着樑祺,一直在自己身邊精心照料的李嫂竟然會做出下毒的事情,讓她如何接受,但不知如何,在震驚的同時,雲菲兒感覺心裡有一樣東西放下了,可能是自責。
“菲兒,你不要激動,這件事情一定會查清楚的,該受到懲罰的人絕對不能逃過去。”樑祺選擇隱瞞了一部分事實,現在雲菲兒心情已經很激動了,要適當控制情緒。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雲菲兒着急地追問,她自認對李嫂不薄,但凡有什麼好事都會想到她,在兩人的相處時間裡也可以看出她真的是一個踏實勤奮的人,爲什麼,她這而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個還在調查,你不要想太多,先好好休息一會好不好?”樑祺握住了雲菲兒的手,只感覺有些微涼,房間裡的暖氣很足,這隻能說明是菲兒體寒,想到這裡,樑祺更加擔心了。
“不行,我誰不着。”雲菲兒本來就睡不着,現在聽到了掉了孩子是意外,更加睡不着了。
“菲兒。”樑祺無奈的叫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閻騰,閻騰和樑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閻騰立刻起身出去找醫生。
“我睡不着。”說着,雲菲兒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現在的菲兒不禁脆弱而且敏感,不用非常手段不行。
醫生進來打過一針之後,雲菲兒終於沉沉睡去,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菲兒現在的身體很弱,已經這麼大月份了還掉了孩子對母親本身就是一個大的傷害,再加上心理上的創傷,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以後懷孕的機會渺茫。
蘇小沫和閻靜兩個人睡在旁邊的沙發上,只有養好了精神才能夠更好地照顧。
閻騰和樑祺兩人走到了醫院安靜的地方,在來的路上,樑祺已經買了一包煙,他很少抽菸,有時也不能理解爲什麼他人的煙癮會這麼大,可是今天他卻能理解了。
他點燃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煙霧繚繞,在寒冷的深夜顯得特別的寂寥,一如樑祺現在的心情。
“別太自責。”閻騰重重地拍了拍樑祺的肩膀,示意他,他會一直在身邊,有需要幫助知會一聲就行。
樑祺點了點頭,但是心裡的負擔如何能說放下就放下,只怪他識人不明,敵人就在身邊那麼近那麼久,他還沒有察覺。
閻騰也不再多說,只是陪着樑祺站在窗口處吹着冷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蘇小沫和閻靜最後決定輪流值班,一大早醒來,蘇小沫便先回去了,還有欣欣在家裡他不放心,而閻騰公司裡也還有事情,兩人一起離去。
一路上,蘇小沫連着嘆了好幾聲氣,當時她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可是卻沒有繼續查下去,如果查下去了是不是現在結局就不一樣了。
可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不要多想了,已成定局,好好照顧菲兒。”閻騰也不好受,他當初確實派人查了李嫂的底細,恨只恨李嫂確實清白,只是因爲曾經一次被搭救所以纔想着報恩。
無數的意外、巧合和不在意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蘇小沫實在難受,更想不通,鄭鈞既然喜歡菲兒爲什麼又要如此傷害他,難不成因愛生恨,可孩子也是無辜的。
經歷了此事,蘇小沫愈加懂得珍惜的道理,對待蘇子欣有些熱情過了頭,讓蘇子欣感到有些莫名,不過她也沒多想,媽咪對自己好就是愛自己,對自己越好就是越愛自己,蘇子欣很受用。
輪流換班,如此過了三天,雲菲兒的情緒有些好轉,但是對於是誰指使的非常執着,試想也是,自己還未足月的孩子竟然生生被人害死,誰會不去追求真兇。
樑祺連着請了半個月的假,整天在醫院和警察廳之間來回奔走,日漸消瘦。
蘇小沫看着慢慢變瘦的樑祺和雲菲兒,突然想起了之前雲菲兒先自己開始發胖,有些憂慮的情形,那個時候誰會想到時態會這麼發展,世事無常。
“我想下牀走走。”雲菲兒一早起來,看着起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也不再整天以淚洗面了,讓蘇小沫放心了不少。
“再躺一天吧。”蘇小沫謹慎地說,小產之後如果不好好照顧身體,帶來的後遺症難以承受。
“好吧。”雲菲兒不再堅持,她知道小沫的決定都是爲她好的。
“要不看看電視吧。”蘇小沫覺得有些不忍,於是打開電視。
誰知電視上正在播放育兒經,蘇小沫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流年不利,即使快速的關了電視,蘇小沫還是察覺到雲菲兒迅速失去光彩的眼神。
“菲兒……”小沫擔心的叫了一聲雲菲兒。
雲菲兒快速的掩飾自己的情緒,勉強一笑,反而讓人看着覺得難受,蘇小沫走上前去坐在牀邊,握住雲菲兒的手希望能給她一些正能量。
“小沫,其實我在想,是不是我沒福氣。”在蘇小沫握着雲菲兒的那一刻,雲菲兒決定敞開心扉的說一說,她在不說,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怎麼會呢,以後肯定還會有的。”蘇小沫肯定的說。
“那是多久以後呢。”雲菲兒淡淡地說,視線卻飄向了窗外,“我那麼期待,甚至想了好多好多的名字,衣服也看了好多好多,我多希望生一個和欣欣一樣可愛的小公主,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
平靜地說着,雲菲兒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的發泄方式太少了,如果再不讓她哭,她會死的。
“菲兒……”蘇小沫心疼不已,老天如何如此不公平,讓這麼可愛善良的姑娘承受這樣的痛苦。
“小沫,沒了,什麼都沒了……”說着,雲菲兒抱着蘇小沫放聲大哭起來,惹得蘇小沫跟着她一起哭。
“菲兒,不要這樣想,你還有我們,你還有樑祺,千萬不要想其他的,樑祺還在爲你而努力,只要你們兩個沒事,孩子總歸會有的。”蘇小沫撫摸着雲菲兒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聽着雲菲兒的話,蘇小沫好害怕菲兒會有輕生的念頭。
哭了好一陣,雲菲兒才慢慢平復心情,蘇小沫感覺自己背部好像全溼了。
“吃飯了。”閻靜的聲音適時出現。
看着房間裡的一幕,有些無奈,她再怎麼厲害,這是心病,只能靠菲兒本人才能解決的心病。
沒一會,樑祺也來了,衣服還是昨天的那套,鬍子細細密密地冒了出來,眼窩處呈青色,眼睛裡有些無神,嘴脣蒼白,精神不振,着實憔悴了不少,看得蘇小沫和閻靜又是一陣嘆息。
“做完沒休息好嗎?‘雲菲兒也被樑祺憔悴不堪的模樣嚇了一跳,這和平時乾淨整潔的他反差太大了,雲菲兒感覺心裡生疼。
“恩,快吃飯吧。”樑祺就是過來看看雲菲兒有沒有好好吃飯的,他注意到雲菲兒的眼眶有些紅紅的,想必剛纔又哭過了,樑祺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恩,你也還沒吃吧,一起。”雲菲兒提議,樑祺搖了搖頭。
“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吃飯,我晚上再來看你。”說着樑祺轉身就要走,雲菲兒突然有些不捨,這幾天她見到樑祺的機會也很好,看着他憔悴的模樣,雲菲兒有些心疼,想讓他好好休息,又想和他說說話。
誰知蘇小沫才纔剛剛碰到樑祺的手臂就感覺一滑,樑祺竟然暈倒在了病房裡。
“快叫醫生。”三個人已經,雲菲兒立馬從牀上下來,閻靜立刻衝出去找醫生,蘇小沫也上前去和雲菲兒一起扶起樑祺。
醫生給他檢查之後,只說休息太少,飲食太少,營養與體力跟不上,說到底就是身體太虛了,要好好養一養。
樑祺就被安排在了隔壁的病房,雲菲兒不也不顧忌現在能不能下牀了,就守在樑祺的牀邊看着她。
“菲兒,你一定不能病倒,你一定要好起來,不要有其他的念頭,樑祺需要你的照顧。”閻靜趁熱打鐵的說,就是要讓雲菲兒看到事態的嚴重性纔不會整日沉浸在悲傷中,有些失去了的就永遠失去了,不管在怎麼哭泣和祈求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閻靜從閻爺爺的去世悟出來的。
雲菲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那種劃過手心的握不住的感覺讓雲菲兒害怕極了,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了,不能再失去丈夫了。
兩個小時之後,樑祺醒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雲菲兒別擔心,雲菲兒感覺自己的淚水又要掉下來了,忍了好幾次,仰頭看天花板好幾次才忍住沒有流出來。
“我沒事,你個傻瓜,你要是有事,有沒有想過我可怎麼辦。”雲菲兒高興又害怕,語氣裡帶着些依賴的責備。
樑祺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還沒有抓到鄭鈞,怎麼能夠到下,想着,他掙扎着打算下牀。
“你要去哪裡,醫生說你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們慢慢處理好不好?”雲菲兒快速地摁住樑祺,不讓他起來。
許是真的虛弱極了,雲菲兒一摁,樑祺就真的倒了下去。
樑祺一驚,他只是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走路有些飄忽,沒想到竟然連力氣都變小了。
事實擺在眼前,樑祺不得不留下來休息。
這下可好了,這對夫妻都住進了醫院,蘇小沫也不用再擔心樑祺會衝動做出什麼錯事,也不用擔心雲菲兒會想不開,做出過激的行爲。
又過了三天,樑祺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醫院裡,雲菲兒已經能夠在醫院的花園裡面散步了,樑祺每天都陪着她。
閻靜和蘇小沫站在病房裡從窗外看,正好是小花園的位置,看着樑祺事無鉅細地照顧雲菲兒,兩個人的心開始慢慢放下。
平靜地過了一個月,馬上就要過年了,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喜慶的氣氛,雲菲兒也出院和樑祺回了家裡。
鄭鈞還是沒有抓到,料想他肯定早就聽到風聲,所以現在躲起來了,但是有心要找一個人還是能找到的,只是時間問題。
公司到了年底會特別的忙,蘇小沫感覺一天能見閻騰的時間太少,而且閻騰回來也幾乎紮在書房,在牀上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
蘇小沫擔心這樣高強度的工作會讓閻騰累垮,每天變着花樣熬高湯,而蘇子欣也放假了,現在每天跟在蘇小沫的後面,像個小跟屁蟲一樣。
“好香。”今天蘇小沫燒的是魚湯,湯濃且白,蘇小沫想着自己剛開始做的魚湯清淡如水,味道勉強到現在得心應手,最大的功勞莫過於家裡有經驗的劉伯和其他人還有就是百度。
當然了,評委們的作用也是非常重要的。
“你先喝點湯。”蘇小沫盛了一小碗放到了蘇子欣的面前,有些期待的看着蘇子欣的反應。
喝完一口,蘇子欣就就露出誇張的享受的表情,然後豎起大拇指在蘇小沫的面前比劃。
蘇小沫樂了,雖然知道這有欣欣故意討好她的嫌疑,但是看着快速見底的魚湯,蘇小沫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