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知道，一起長大，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妹妹，會完全的變成另一個陌生人。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可那一具軀殼裡的靈魂，彷如早已換成了另一個，全然陌生的靈魂。
“哈，我會傷爸媽的心？”穆曉芸忽的大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的花枝亂顫，幾乎站不住腳，全靠依住了慕容霖，纔沒有摔倒。
慕容霖冷眼看着這一幕，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對於此時的這一幕姐妹撕逼，他是樂於見到的。
礙於夜宸的保護，他不能將穆小凡如何，但若是能夠給穆小凡，造成毀滅性的心理打擊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就比如他方纔故意的，挑唆起穆曉芸的妒忌心，便是出於這種心態。
“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教我！”穆曉芸的笑意來的快，收的更快，一眨眼，面色已經是冷若冰霜。
“我是爸媽的女兒，是你的姐姐，我當然可以說你。何況我不是在說教，而是想要讓你清醒。”
穆小凡神色認真，彷如要將那個她所熟悉的小妹，重新找回來。
就像是當初，她在半夜去尋找穆曉芸一樣。
在她看來，穆曉芸只是迷了路，她這個做姐姐的，要做的，是拯救，而不是將穆曉芸徹底的推向慕容霖那個深淵之中。
“穆小凡，你根本就不是爸媽的女兒，你不過是我家撿來的孩子，你沒有資格來教訓我。”
“還有我爲什麼要怕傷你心？你是我什麼人？別以爲我叫你一聲姐，你就真的是我姐了。你不過是一個被自己爸媽拋棄的累贅。”
穆小凡愣了愣，眉心緊緊皺起，“穆曉芸，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那你現在知道了，要不是我爸媽心腸好，你早就死了，你現在爲我爸媽做的，不過就是還恩情罷了，穆小凡，你別以爲，你有多麼高尚。”
“你對我好，那都是應該的，都是你欠了我的。”
“要不是多了一個你，我能享受到的疼愛，絕不止是現在這樣。明明我比你聰明，比你漂亮，可爲什麼爸媽最關心的，始終是你？”
“我纔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憑什麼他們不關心我，要來關心你這個撿來的累贅！”
太多的話，被穆曉芸壓抑在心底，在這一刻，終於無所顧忌的爆發了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搬走了多年積壓在心口的大石，讓人無比暢快。
穆小凡怔住了，她從不知道，穆曉芸對她的怨念，原來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並且積累的那麼深。
她不能接受小妹會變成這樣，她的目光落在慕容霖身上，立刻就尋找到穆曉芸反常的源頭了。
“曉芸，這些事情一定是慕容霖告訴你的吧，你別相信他，他不是好人。”
“我是不是好人，似乎不需要穆小凡你來評價吧，何況這事情，跟我無關，不信你可以問你的小妹啊。”慕容霖聳肩，替自己解釋了一句。
但他語氣裡的挑唆味道，卻不像是解釋，而更像是在爲穆家姐妹的撕逼，煽風點火。
“這事情跟慕容霖沒有關係，更不是他告訴的我。”穆曉芸接口說道。“因爲這些，都是我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
“在醫院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了爸媽的談話，知道我們中有一個是領養來的，所以我特意回去翻了老照片。”
“從小到大，我的照片都在，可你不是，你五歲之前的照片，一張都沒有，我想這個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事實就是，你根本不是穆家的孩子，你就是被撿來的。”
“不是的，曉芸你聽我說。”穆小凡急於要解釋，可她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爲她要說的話，對穆曉芸來說，顯然是一個更大的打擊。
她不能那樣做，小妹已經走偏了，若是再聽到真相事實，那一定會走的更偏執。
“聽你說什麼？穆小凡，我受夠了，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聽你的，我只會聽我自己的。”穆曉芸卻是一點也不想聽了。
她迫切的說出自己陷害穆小凡的事實，也迫切的說出穆小凡不是穆家孩子的事實，爲的，是求一個心安。
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會感到愧疚，也時常會責怪自己，不應該那麼做。所以纔會在這一刻將一切揭曉。
說白了，她想要看到的，是一個跟她一樣，充滿了怨恨心態的穆小凡，而不是那個純潔善良的穆小凡。
人就是如此，自己做了惡事，就覺得別人也應該要做惡事，這樣她纔不會覺得負罪，而是會覺得，原來大家都一樣，那她自然就不需要感覺到自責或後悔了。
是以，穆曉芸說了這麼多，想要過的，無非就是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可事實卻是，她的姐姐，絲毫沒有半分怨恨她的樣子，有的只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惋惜。
“好了，我累了，我不想再看見你，穆小凡，你走吧。”
“那你呢？你不跟我走嗎？”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就算我不是穆家的孩子，不是你的姐姐，可起碼我不會害你，但慕容霖不一樣，他是個卑鄙小人，他不會對你好的。”穆小凡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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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送你去爸媽哪裡，這樣你不用看到我，也可以遠離慕容霖這個禽，獸。”穆小凡依舊在努力，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穆曉芸落在慕容霖的手上。
“曉芸，你聽到了，走不走，在你，我可不會勉強你半分的。”慕容霖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他篤定穆曉芸不會走，卻還故意用這種充滿威脅性質的語氣去說話，爲的，就是讓穆小凡受刺激。
“我不會走的。”穆曉芸看向慕容霖，“慕容先生，您把這個女人趕走吧。”
“如你所願。”慕容霖的脣角有着得意的笑容，他對穆小凡此時的表情，很是滿意，心底更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穆小凡繞過了慕容霖，想要將小妹直接帶走。
如果穆曉芸要生氣，那也等出了慕容霖的地盤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