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念念,依然帶着幾分不安,無意識地向她靠近,小手抓住她的衣角,整個身子偎過來。
這樣的夜晚,讓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雨夜,她渾身溼透了,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童童,伯父的後事我替你料理。”
她抓着他的衣角,已經全無力氣,被他摟在懷裡,他熱燙的體溫驅逐了她身上冰冷的寒意,可是內心深處的痛卻怎麼也無法平息,當她冒雨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被推進搶救室的爸爸,他帶着氧氣罩,在望到她時,眼睛裡涌起強烈的情緒,捏住她的手,費力地吐出那幾句話,他到了生命關頭,最放不下的還是那個古墓。
聽到搶救失敗的消息,她的心瞬間冰涼徹骨,外面下着瓢潑大雨,她追到太平間,卻被工作人員攔住,她站在大雨裡,任憑着大雨拍打她的身體,卻無法減輕她的痛苦。
她不知道楚馭西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她的所有意志全都瓦解,就算過了五年,想起他那夜的柔情呵護,她都會心酸得想要落淚。
她保留着那條和他一對的編制魚,她給孩子起名叫念念,她每次見到他,心都會不由自主地砰砰亂跳。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商童躺下來,將念念摟在懷裡,心裡一塊缺口因爲這個孩子的存在而填滿,這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她願意用所有來換取她的健康與快樂。
想到此,她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甚至有一種慶幸,被他鎖在這裡,就不用陪冉東凱去演一場莫名其妙的戲,她像是一隻蝸牛,逃到了殼裡。
——————雨歸來——————
酒店,冉東凱的紅酒剛要送到嘴邊,身邊的女人將一個密封的檔案袋拋到他面前:“這個給你。”
冉東凱放下紅酒,撕開檔案袋密封口,看到裡面的檢測報告,目光落在末尾處,他的眸色微微一暗,親子關係可能性高達99.9999994%,孩子果然是楚馭西的。
“凱,怎麼了?”女人飄過眉眼,掃向那頁報告時,冉東凱已經將報告裝起來,放在一側的公文包內,再次端起了酒杯,眸子多了幾分飄忽的神色。
“凱!”藺可欣摟住他的脖頸:“想要謝我,就付出點誠意。”
冉東凱的大手穿過她的髮絲,放在一邊的手機卻不識時務地響起來。
“冉總,商小姐被楚總接走了,要去追回來嗎?
是周熹。
“不用。”冉東凱剛要切斷電話,又補了一句:“找人先跟着。”
“有事?”藺可欣偎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看着他點燃一支菸,若有所思。
“沒事。”冉東凱吐出一口煙,他能想到楚馭西看到那份被調換的dna報告後會是怎樣的反應,也能想到商童被楚馭西帶走會遇到怎樣的質問,或許還會和楚馭西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只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商童絕不會吐露孩子的身世……
撥開藺可欣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冉東凱進了浴室。
電話鈴聲再度作響,**上的藺可欣看了一眼,“楚雲兮”?
她露出一絲冷嘲,來到浴室敲開門:“你的小未婚妻。”藺可欣遞過去電話,斜倚在梳妝鏡前。
冉東凱關掉花灑,穿上浴袍,接過電話,來電圖片是楚雲兮那張純淨無暇的臉,他蹙眉坐下,電話固執地響起了第二遍,他才點了接聽。
“是我。”楚雲兮的聲音帶着幾分壓抑,卻依然清潤可憐:“東凱,我知道你回來了,我們見面談談好嗎?”
冉東凱沉默了一下,梳妝鏡上的燈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他淡淡地開口道:“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東凱——”楚雲兮急急開口,生怕他掛了電話:“我想聽你當面和我說,如果——如果你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未必不能接受,只是——”
清晰的抽泣聲從那邊傳過來,冉東凱眉頭擰得更緊,身邊的藺可欣卻微笑地開口道:“凱,頭髮擦好了,要吹一吹嗎?”
冉東凱臉色一冷,瞪了藺可欣一眼,開口道:“老地方,你等我。”
說完,他切斷電話,出了浴室,開始套衣服。
“生氣了?”藺可欣裹上浴巾追出去,眼睛裡也多了幾分泫然:“你既然要取消婚約,還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