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之的手指猛地用力，幾乎是捏碎了她的骨頭的力道。
程瑤很痛，但是這些，不及她心上的萬分之一。
她就那樣地看着他，沒有絲毫的退縮。
這是沈遠之見過的，最心狠的女人當中的一個，還有一個就是裴錦。
他們有那麼多的過去，她說忘了就忘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沈遠之的手指驀地鬆開，也看到程瑤的下巴那裡瞬間就烏青了……
她晃了兩下，臉上仍是帶着冷笑，“說到你的痛處了，是嗎？”
沈遠之輕輕地笑了，“程瑤，知道我爲什麼不和你離婚嗎？”
程瑤沒有說話，只是瞪着他。
沈遠之望向了窗外，“我只是想知道，一個人的喜歡，可以維持多久。”
程瑤輕輕地笑了，她看着沈遠之，有些嘲弄地笑着，好久，她輕聲開口，“沈遠之，我早就不愛你了，我現在，恨你！”
“是嗎？”沈遠之跟着冷冷地笑了，“程瑤，你也可以一直恨下去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不肯離婚，綁着程瑤也沒有意思了。
這些年，他和那些女人之間的事情，他想裴錦……也不會再留戀他了。
程瑤離不離婚，都改變不了什麼了。
可是這些年下來了，他已經習慣一個叫程瑤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想改變。
他不需要去提防她算計他什麼，因爲她最想要的，是他的心，而他，不可能給。
所以，當姚天愛有孩子時，他沒有考慮就說要生下來，但是他仍是沒有動離婚的念頭，一絲也沒有。
這件事情對於程瑤來說，已經無法忍受的地步，沈遠之知道她是鐵了心地想離婚……
可是離婚後呢？
他可能會更寂寞的。
沈遠之這兩年荒唐到什麼樣的地步，別人不知道，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有時，早晨和晚上在他牀上的女人是不同的，他的秘書早就習慣了在酒店裡叫他起來……
他後來，也沒有回去那個家住着，一直住在酒店裡。
只是和裴錦以前總呆的那個房間，他從來沒有再去過。
時間，能淡忘一切，似乎他也忘了，自己曾經是那樣深刻地愛過一個叫裴寶貝的小傢伙……
程瑤離開，門關上後，沈遠之輕輕地笑了。
他熟練地從抽屜裡拿出一支菸點着……
生活，是多麼地寂寞，生活，是多麼地空虛。
程瑤走出去，正要下電梯時，林聞人從下面上來了。
他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的下巴，好久都沒有說話。
當初，他是反對她從這裡辭職的，總覺得爲了感情放棄她多年的經營會不值得，但是現在他卻是覺得放棄了也好。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打你了嗎？”
程瑤搖搖頭，“沒有！只是碰了一下。”
林聞人的目光有些深遂，這兩年，沈遠之很器重他，可以說再過五年林聞人成爲沈氏財團最重要的股東成員也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一直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但就在這瞬間，他作出了一個決定，就是辭職，和她一起……可是此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半攬着她的肩：“程瑤，我送你回去！”
程瑤淡淡地搖了下頭，“聞人，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程瑤已經離開。
她的背挺得筆直的，仍是堅強得讓人心疼……
林聞人握緊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始打辭職信。
他想，他只有辭職了，纔有資格對她說愛。
他不怕打壓，但是他想如果他繼續吃着沈遠之的飯，再去追求程瑤的話，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程瑤走下樓，坐在自己的車裡。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她在車裡坐了兩個多小時，許久，她拿起自己的手機，面上帶着一抹詭異的笑……
沈遠之，是你自己逼我的。
我不是，傷害不了你。
她撥了一個號碼，那邊大概響了三四聲接起，是喬安然溫潤如玉的聲音，“程瑤？”
程瑤和沈遠之的事情，喬安然和裴錦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裴錦一直沒有多說。
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討論過……此時程瑤打電話過來他有些驚訝。
“安然，我有些事情想諮詢你一下，方便嗎？”程瑤輕聲問。
喬安然掉頭看了一下不遠處的裴錦，然後捂着手機話筒，問裴錦：“程瑤有些事情想問我，方便來嗎？”
相對於出去見別的女人，他更願意在家裡見面。
裴錦哦了一聲，繼續看電視，正好看着一些有趣的畫面，表情有些呆萌。
喬安然不覺多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纔對着手機那頭的程瑤開口：“你過來我家吧，裴錦也在！”
程瑤嗯了一聲，她掛了電話，發動了車子。
車子一直開到了喬安然和裴錦住的別墅，已經天黑。
打開車門時，正值是深秋，即使是穿着薄羊毛的裙子，程瑤還是覺得有些冷。
她的手指捂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拿着包快步走進去。
喬安然站在門廳處等她，才進去，喬安然也注意到了她下巴處的青紫，目光有些沉，“怎麼回事？”
“和沈遠之衝突了一下。”顧忌着裴錦在家裡，程瑤的聲音也壓得有些低。
她一會兒又輕聲問，“方便嗎？”
喬安然側過了身體，淡淡地說：“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就當是一起吃個飯吧！”
程瑤走進去，打量着室內。
別墅很大，但裝修得極爲溫馨，暈黃的燈光下，傢俱都是有着可愛卡通形狀的，地面上則鋪着純白羊毛地毯。
大概是感覺到她的目光，喬安然有些無奈地開口，“是裴錦喜歡這個！”
她其實隨性中，還是帶着孩子氣的。這陣子還特別地買了兩套睡衣，帶帽子的那種，她是小白兔，而他的，是大灰狼……
還強迫他穿上睡覺，鬧得他每一次想睡她，看到那白色的睡衣就有些……覺得自己殘害幼苗。
喬安然想到這裡，心裡不覺也是一蕩，目光掃了一下那邊的小傢伙，裴錦也站了起來，“程瑤。”
程瑤看着裴錦穿着一件灰色的打底褲，上面是白色高領套頭衫，很寬大，顯得人倒是很小，長髮放下了下來……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