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之冷笑了一聲，勾了下脣，“我以爲，你有多愛瑤瑤。”
林雅人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稱呼，眯了下眼，沒有再說別的。
“那麼我們是不是隻可以談談條件了？”沈遠之走到一旁的沙發那裡坐下，面前是一份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按照百分之八的點執行，你應該最清楚，沈氏從來沒有這麼低的點過。”
林雅人抿了抿脣，接過了合同，然後就微微地笑了起來：“我想，我還有一個條件。”
沈遠之低頭點着一支菸，之後就抽了一口，揚了揚眉，“其實我也想知道，你還能有多麼地貪婪。”
林雅人淡笑，“和沈先生相比，我不及萬分之一。”
“耍嘴皮子沒有用……說出你的要求，能辦到的，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是，以後你在程瑤面前，就是林雅人。”沈遠之的目光有些深遠。
林雅人的脣抿緊，“你放心，我這一點兒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點兒諷刺。”沈遠之笑了一下，然後擡了下手，進來的是他的特助李傑，“和林先生確定一下他的要求，打出合同出來，我現在就要。”
李傑看到林雅人時，也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會是他。
林雅人沒有解釋，除了程瑤，所有的人都看出他就是林聞人，只有她，不知道。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不夠愛他。
如果很愛，她不會輕易就相信的。
林雅人輕輕開口，“我希望和沈氏簽定一個十年協議，這十年，我們的百分之八的點，不變。而且總貨款額。每年不少於五百億。”
李傑在一旁冷笑，這和搶錢有區別嗎？
沈遠之微微地笑了一下：“林經理，你這樣和我耗十年，你自己不彆扭嗎？也許十年，我和瑤瑤的孩子已經打醬油了。”
“我也相信，她不會和你在一起。”林雅人的面上冷冷清清的，“怎麼樣，敢打這個賭嗎？”
“我有什麼不敢的。”沈遠之笑了一下，捏起了李傑打好的文件，看了一遍以後就扔給了林雅人：“你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了。”
林雅人接了過去，正要看，沈遠之擡了手，“等一下。”
他一臉清貴地看着林雅人：“在籤之前，我也有要求。”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我看着你的臉，有些礙眼，十年，我不能保證是不是會審美疲勞。”
林雅人沒有開口，只是看着他。
沈遠之笑着，手邊是一把精緻的水果刀，“這個合作，怎麼看我都是吃虧的一方，而現在我這小小的要求，你想林經理應該不會介意的。生死都能看開，何況是小小的毀容。”
他倒是要看看，林雅人舍不捨得這張臉，不是身份都不要了嗎，還要這張臉做什麼？
林雅人擡眼，默默地看了那把刀，接了過來：“沈先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十年，五千億的貨款……林雅人，你也太自信過了頭了，你不是頭一次知道我，利息明顯太少了。”沈遠之冷笑。
林雅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握着那把刀，好一會兒，忽然就猛地往自己的臉上一劃……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猛地涌出，像是噴泉一樣地噴出來，也濺到了沈遠之的臉上。
但是他沒有動，就只是淡淡抹掉了臉上的血跡，低聲吩咐一旁的李傑，“去找個醫生過來。”
“不需要了。”林雅人的聲音很淡定，“簽約吧，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嗎？”
沈遠之定定地看着他，許久，才笑了一下，“林雅人，值得嗎？”
他這樣地問着，林雅人就輕輕地笑了起來，“沈遠之，你出身高貴，你又怎麼會知道從底層爬起來的艱辛，你和我，和程瑤不同，你擁有的東西太多。”
“是嗎？”沈遠之淡笑了一下：“可是你沒有想過，其實是你和我，和瑤瑤不同，瑤瑤同你一樣，而且她的家世不如你，但是在她擁有一切以後，她並不貪婪，她想要的，只是一份感情而已，我沒有給她，而你，也沒有給她……”
他現在，只想將自己全都交給程瑤，只是，她不要。
上次她差點出事，他便是知道，這輩子，他大概是無法再丟下她了。
他任性過，想放棄過，但到頭來，那一場虛驚讓他知道，他無法再放開她。
林雅人冷笑，那張帶血的臉，看起來是那樣地可怕。
沈遠之用帕子擦掉自己手上的血，恢復一身的乾淨，飛快地簽了字，就交給了李傑，“接下來，你和林經理處理一下，還有……”
他的聲音沉沉的，“今天的事情，不許透露半個字出去。”
其實他說這話也是多餘的，李傑是個特別守口如瓶的人。
沈遠之走出去，推開門的瞬間，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裡面有着林雅人的血，聞起來，怎麼會那樣的惡臭。
他此時，十分地慶幸，幸好，程瑤和他沒有成爲真正的夫妻，否則他都爲她感覺到難堪。
他的目光有些幽深，以後，他會守護她……
快步走出去，他想早些見到她。
程瑤下班，是在樓下看到了沈遠之，他倚在她的車門前，笑意吟吟的。
她走過去，一邊開車門一邊聲音低低地問：“沈遠之，你又想怎麼樣？”
他的心情不錯的樣子，跟着就坐了進去：“不想怎麼樣，我想去看看若一，不行嗎？”
程瑤本來是想趕他下車的，但是想到了米米的渴望，就按住了。
她扣好安全帶，又看了看他：“你也扣好，不是說要去看若一嗎？”
她這樣爽快，倒是讓他有些意外，老毛病又犯了，“瑤瑤，你這是回心轉意了吧，是不是又想和我在一起了？”
她睨着他，“現在還沒有到夜晚。”
忽然，程瑤皺了下鼻子，“什麼味道，沈遠之，你身上怎麼會有血的味道。”
“怎麼可能。”他淡淡一笑，打開了車窗，“我早就過了打打殺殺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