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問他。
因爲她真的不信，他會籤那樣的合同。
而遠之這樣做，是爲了她。
當時他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爲了她願意這樣做。
如果不是她，他大概早就要揍得林雅人滿地找牙了吧！
程瑤坐在車上時，有些心緒難平……
肚子裡也不太平靜，五個月大的孩子大概是能感覺到母體的情緒波動，所以在肚子裡也有些不安地踢着小手小腳……
程瑤反而是平靜了些，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你也有些不高興是不是？”
肚子裡的小手小腳在踢着，不過一會兒，一隻小小的東西，竟然會被她握在手心裡，在那兒緩緩地動着。
那是……孩子的小手？
程瑤有些驚喜。
她抿了抿脣，然後就開始溫柔地撫慰孩子……
不管發生任何的事情，她有遠之，她有孩子。
“開慢點兒。”她溫和地和司機說，心裡卻是默默地想着，不要嚇着我家寶貝。
司機嗯了一聲，將車速放慢到最慢，像是蝸牛一樣地開回了別墅。
沈遠之在一樓的復健室，十分賣力。
程瑤回去，不讓小女傭通報，自己站在了門口。
她扶着自己肚子看着沈遠之正在練習走路，他的一條腿仍是無力的。
可是他拼命地在訓練，額頭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眉宇皺着，像是忍着極大的痛苦一般。
這樣的沈遠之是程瑤沒有見過的，她每天下班回來，他總是會親自地爲她捏腿，會說老婆辛苦了。
她懷孕，小腿容易水腫，他一按就是兩個小時，直到按得她舒服了。
而他自己，一直似乎是對自己的腿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背地裡，他卻是在這兒拼命地練習。
程瑤的眼圈有些紅了……
真是個傻瓜！
沈遠之來來回回地走，挪一步都很長時間，而且狼狽，可是他不厭其煩地訓練着……
那痛苦的模樣，幾乎讓程瑤開口，“遠之，不要走了，我不在乎是不是能走。”
可是她沒有說，因爲他想試，她會支持他。
他痛，她以後就經常陪着他一起。
現在，她總算是知道，爲什麼他每一次在她午睡時，都會不見。
等她醒來找他，找到他時他的面上都會有一絲的倦容，曾經她以爲，他是不是偷偷地……自己那個了。
原來，他是偷偷地做復健。
當他發現她時，她的眼裡有一抹水氣，但是嘴角卻仍是掛着淡淡的笑。
“怎麼這會兒回來了？”被自己的老婆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沈遠之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躲避。
也沒有什麼好躲避的，之前是怕她擔心，捨不得，這會兒看到了就看到了。
他拿起一旁的拐仗，很快就走過來，“怎麼還像是要哭了？”
“我纔沒有要哭。”她揉了下眼睛，仰頭看着他，“遠之，你疼不疼？”
“很疼。”他老實地說，然後就揉了她的短髮，“我說疼，你會不會心疼我？”
“會。”她也十分老實地說。
而她的回答，似乎是取悅了他，眉宇間的那抹皺摺鬆開了，一手攬了她朝着外面走：“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遠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她特別認真地看着他。
沈遠之將她帶到了茶室，讓人送上了小點心，他自己抹了抹汗，也帶着笑，十分認真地說：“夫人的問話，我當知無不言。”
程瑤瞪了瞪他，這才輕聲問：“林聞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遠之端着茶水看了看她，這才慢慢地開口：“知道你們結過婚，還有就是遠東的總裁，別的，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場車禍，還有育幼院裡的大火。”她對他沒有隱瞞，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沈遠之淡淡地笑了一下，又慢條斯理地爲自己續了杯茶，這才輕聲說：“瑤瑤，你終於懷疑他了。”
“那你是早就懷疑他了？”她的聲音有些緊繃：“爲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證據，而且我說了的話，出於你心裡對他的內疚，大概也不會信，所以不如不說了。”他十分輕描淡寫地說。
程瑤有些生氣，他就是這樣對待他自己的嗎？
要知道這一次，他差點兒命都沒有，還有那些孩子……在那場大火中，有兩個孩子沒有能救得出來。那是程瑤心裡的痛。
沈遠之看着她的神情，伸手撫觸了她的耳邊頭髮一下，聲音有些啞，“瑤瑤，我不說不代表沒有打算。”
她望着他，除了驚訝之外，還有着一抹的小小崇拜。
“你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沈遠之輕笑一聲，“現在林雅人十分地膨脹，別人的話是聽不進去了，他要做的那個項目……”
他頓了頓，然後看向自己的老婆：“你是不是爲難他了？”
“這怎麼是爲難呢？我是原則上不肯通過他的借貸。”可是現在她多少是知道了沈遠之的打算，他大概早就佈下了圈套，而林雅人則仍是以爲自己佔了一個很大的便宜，而沾沾自喜。
沈遠之看着她眼裡的瞭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白嫩的臉蛋，總覺得她懷孕以後身體好了，皮膚也好了很多。白裡透紅的，有時竟然看着像是小姑娘一樣。
他抱着是真心的歡喜，外面的女人再漂亮，身材再好他也不感興趣，只覺得她現在像是青蛙一樣的身子最得他的心。
即使是像青蛙了，他還是想要她……
他們夫妻現在恩愛，他的腿不靈便，總之是總有辦法的。
沈遠之捏完以後，輕笑出聲，“到底是和我結了婚的，聰明瞭不少。”
程瑤仍是有些不放心，“要萬無一失的好，上次喬振寧的事情我想來就害怕。”
他的神情溫柔了些，嗯了一聲，手指放在她的肚皮上，“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而且你也不要激怒他。能許他的，都許他！”
沈遠之的聲音有些懶懶的，“幾十億，還不能讓沈家破產。”
最重要的，是公道。
那個不知恥的男人，利用了他的瑤瑤，那次意外，是不是差點兒瑤瑤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