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入神……有些羨慕，又有些傷感。
他的手指又擡起她的下巴：“寵兒？”
寵兒驀地回了頭，衝着他淺淺地笑了一下：“傅晉辰，我們結婚吧！”
而他，永遠也沒有忘記這一天，她對着他笑……
可是她的眼裡，已經沒有了生命力。
像是，失去了一切。
他的喉頭鬆動着，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
寵兒，對不起……對不起。
她窩在他的懷裡，小臉上有着木然。
她看着外面，那兩隻小鳥已經飛走了。
飛走了，再也看不見了……
她將臉，埋到了他的肩上，只是一會兒，傅晉辰的肩上就染上一層溼意。
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比身上的傷，還要痛。
伸手摟着她的小身體……一直沒有出聲，只是抱着她，感覺着她的痛。
她的淚。
天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晚餐是端到樓上來的，他不方便，就側躺在牀上，寵兒將盤子端了過去。
傅晉辰只吃了一口，就擡眼：“你怎麼不吃？”
寵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裡是一本雜誌，她垂眸看着，聲音很輕：“我叫不下！”
他的眉眼，出現一抹複雜，然後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寵兒，你真的，打算留下這個孩子嗎？”
她的眼裡，立即有了防備，雖然他們沒有說得那麼清楚，但是她和他在一起，讓她生下孩子，這應該是條件之一。
說白了，這就是一樁交易。
否則她不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看到她眼裡的神情，傅晉辰抿了抿脣，然後纔開口：“生下來吧，我來養。”
她仍是坐着，但是眼裡有着一抹水氣。
“對不起！”她小聲地說着，心裡是知道對他很不公平，可是她沒有辦法。
傅晉辰的嘴角勾起，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寵兒，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如果有哪一天，突然，你會恨我。
“過來！”他衝着她招了招手，寵兒坐過去，他的手指，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長髮，面上的表情有些溫和，聲音也是溫和的：“總是要爲了孩子吃一點。”
手指緩緩往下，覆在了她的小肚子上。
寵兒一驚，然後就震了震。
他的手指按住了她，不讓她動，淺淺地笑了一下：“寵兒，以後我是爸爸，會好好地愛他。”
於傅晉辰，顧寵兒從來不知道，他現在是一場豪賭。
輸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寵兒呆了呆，好半天才嗯了一聲，開始吃飯，她吃得和小貓一樣，很慢，很少。
他就耐心地看着她吃。
最後也只吃了小半碗，就讓下人收走了。
寵兒看着他，聲音低低地：“你休息一會兒。”
傅晉脣的手指驀地捉住她，嗓音有些啞：“留下來。”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
這讓他有些苦笑，“我的腿不太方便，總是要人照顧的。”
他的手指指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意思十分明顯。
寵兒的小嘴抿緊，過了好一會兒才輕點了頭。
傅晉辰鬆了口氣，躺下時，輕聲說：“我也做不了什麼。”
他說着，寵兒就有內疚了。
什麼也沒有說……
她繼續在一邊看了會兒書，是他讓人買的，都是什麼懷孕需知之類的育兒手冊，她有些感動。
他說了要當自己的孩子養，他是說真的。
大概八點時，寵兒擡眼，傅晉辰也正擡眼看着她。
他的眼神十分地明確，他想去洗手間。
寵兒知道他的腿是不太能動的，想了想，還是拿了個夜壺過來遞給他：“用這個吧！”
他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她的小臉，啞聲問：“你幫我？”
寵兒背了身體，“你的手也沒有受傷。”
他笑笑，自己解開了褲頭，解決了一下生理需要。
寵兒接過來，還是問了一句：“那個時，還疼不疼？”
他那兒傷到了，尿一尿時，不疼嗎？
傅晉辰愣了一下，這纔開口：“不疼了！”
對於這個部位，寵兒還是不太好一直討論的。
於是端着他的尿壺去了洗手間，又打了一盆熱水過來準備替他擦一擦。
傅晉辰捨不得她勞累，於是捉住她的小手，“讓下人做吧！”
‘以後總要做的！’寵兒輕聲說。
他們要結婚了，如果這等私密之事，還要讓別人來做的話，總會有人懷疑的。
他的手放下，只是幽幽地問：“是因爲內疚，還是……爲了我？”
寵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微地彎下了腰，輕手解開了他的襯衫釦子。
傅晉辰的身材很好，和顧慕陽的精緻不同，他可以說是精實的。
頸子下，連綿着小麥色的匈肌，很漂亮。
寵兒的手頓了頓，擡眼，就看到他幽深的眸子。
“我自己來吧！”嗓音已經染上了一抹輕啞。
寵兒手上的毛巾落到他的手裡，他簡單地擦了一下，又還給了她。
寵兒找來了睡衣幫他換上……一直沒有敢看他的身體。
以後的一輩子，她都需要和他這樣……赤果相見嗎？
即使是他不能……那樣，她也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太親密了，她一直以爲，她這輩子只會看一個男人。
她垂着眼，將東西收拾好……
顧寵兒，你現在是寄人籬下，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些，都是你欠了傅晉辰的……
她自己也洗了一下，然後就抱着枕頭去沙發那裡，還拖了牀被子。
傅晉辰有些驚怒，“你這是做什麼？”
寵兒指了指沙發：“我睡這裡就行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繼續開口：“會着涼的，寵兒，我們以後是夫妻了，還是你，沒有想好？”
不等她說，他又接着：“如果你沒有想好，我不會勉強的。”
寵兒有些無措，就那樣地看着他。
好久，她終於抱着被子小心地爬一上一牀。
小小的一隻窩在牀的另一邊，然後單獨地蓋了一牀被子。
她背對着他，肩膀都是緊繃的，他看着，心裡有些痛。
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她的身體是排斥他的。
他安靜地看着她的背後，她的肩有些顫抖……
她在哭。
這對於傅晉辰來說，就像是臉上甩了一巴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