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氏上班一週，江寧總算大致熟悉了助理的工作流程，但就是林亦，真的很煩。
……
“江寧，簽好的這些文件，叫人上來拿。”
說着，林亦把一摞文件放到江寧桌上。
“江寧，給我泡杯枸杞茶。”
林亦用內線電話通知江寧。
“江寧，你過來……”
這，這直接叫過去了，啊啊啊，有完經常沒完了，不是說不會經常碰面嗎！
這一個上午就見了4次了。
江寧硬着頭皮，走到林亦面前，微笑說：“林總裁，請問有什麼需要？”
林亦擡頭，盯着他看了一眼。
這女人，每天穿的都是粉色，淡藍色的襯衣，襯得她格外膚白。
“你不知道，林氏的員工只能穿白襯衫嗎？”林亦問道。
江寧還以爲什麼事兒呢，說道：“林總裁，我穿的好看點不是給您沾光嗎？”
林亦臉上有點掛不住。
“反正我在你這裡工作，其他人又不怎麼見我，女爲悅己者容，您可以寬容點。”
江寧淡淡的說道，我穿什麼你都管，你太平洋的管那麼寬。
“嗯，知道了。”林亦手裡握在手裡的筆彷彿要捏碎，但是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所以，您找我什麼事？”
該不會是就是進來吐槽我的襯衫吧？這林亦可真閒得慌。
江寧好不容易想起正事，尷尬得林亦咳嗽了幾聲。
“就是……那個，你這個枸杞茶哪裡買的？”林亦應該也不知道從哪裡找話題，只能問到這個，但是一問出來，就知道很無語。
“我一會兒把鏈接發您吧，沒事先出去了。”說完，江寧微曲身子表示敬意，轉身就走。
留下林亦在凌亂。
……
江寧有什麼魅力，能讓林亦這樣？
林亦自己也沒想到，會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江寧，我要的文件呢？”
“已經放在您的桌面上了。”
“江寧，我今晚的行程幫我取消了。”
“不可以取消，今晚是跟投資公司談很重要的事情，您自己說的。”
“江寧，幫我泡杯枸杞茶。”
“我很忙，你自己泡，在茶水間櫃子裡。”
“江寧……”
“林總裁，您今天早上九點十分有個視頻會議，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電腦已經替你打開連接好了。”
“您今天下午要跟公司高層討論一下關於下個季度的安排。”
“您一會兒要抽出十分鐘給您爺爺打個電話。”
……
這一週，林亦完全低估了江寧的實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已經來了這裡很久。
她在工作助理這個職位上，很專業，沒想到的東西，她都做了。
直到那天下班後，來到她的辦公桌，桌上放着一個本子，看樣子是她沒帶走。
林亦翻開本子，裡面記錄了每天她需要做的事，以及林亦的具體行程，具體到，做這件事之前，她要每天記錄他的心情變化，用什麼語氣去跟自己說話。
——今天的啊亦，看不出什麼心情，我的態度要認真點。
——剛剛啊亦接了個電話，感覺心情不太好，我還是微信跟他說一下行程好了。
——啊亦不是喜怒無常的人，他每天都一樣，我反駁他也不會生氣，我知道了，他宰相肚裡能撐船，嗯是個好老闆，以後我可要多提意見。
——我覺得，啊亦的脾氣其實挺好，跟電視劇的總裁不一樣。
……
林亦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啊亦，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那麼土的稱呼，彷彿是個認識了很久的熟人。
“你……笑什麼？”突然折返的江寧，看到了他拿着自己本子微笑的畫面。
哇！她迅速拿回本子，看着他。
完了完了……
沒想到林亦說：“走吧，啊亦送你回家。”
江寧臉上超級掛不住，兩人只能尷尬得走出辦公室。
……
坐在車上的時候，林亦開着車，詢問道：“其實我沒想過你會這麼認真。”
“你給了那麼高的工資，我當然要認真，這又不是霸道總裁愛上我。”
江寧翻了翻白眼，真是問了個白癡問題，誰在老闆身邊工作都要認真的吧。
“嗯？什麼霸道總裁？”林亦問道。
“我來是認真工作的，不是什麼別的原因的，你既然瞧得起我，我就不能讓您失望。”
江寧繼續說道：“況且，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這又不是偶像劇，我只有做好本職工作，賺多點錢才實在啊，社會很殘酷。”
其實江寧說的並沒有道理，現在的偶像劇，如果是霸總情節，直接上演了每天談戀愛甜甜的戲碼。
但是現實是，這不可能。
林亦好像從來沒聽過這番言論，卻意會到了江寧所說的社會很殘酷。
他自己何嘗不知道，社會很殘酷，不對，是自己所在的家族，很殘酷。
殘酷到，他表面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所有見過林亦的人，無不說他是個溫柔的人，只是那天突然闖入的江寧，卻發現了最真實的自己。
只不過，之後的江寧，也再也沒見過那麼冷酷的林亦。
因爲，在江寧面前，林亦，再也不需要裝出來的溫柔。
……
轉天上班，江寧剛走進大堂，就發現大家的穿着不一樣了。
女生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白襯衫，而是可以穿自己喜歡顏色的職業裝。
這倒是讓江寧眼前一亮，太棒了吧，孺子可教也哦，林亦。
江寧路過前臺的時候，對曼麗說：“早上好，曼麗，你真好看。”
兩人互相對望，傳達笑意。
江寧來到辦公室，開始準備今天的工作，確認今天下午的外出行程是與MXI投資公司的老闆Jeffrey見面。
咦，這個Jeffrey不是那個跟舒沁不對付那個嗎？
江寧看了看錶，嗯快八點半了，準備好把枸杞茶放到了林亦的桌上。
剛走出林亦辦公室的門，就碰到他來了。
“你沒看到嗎？”林亦問。
“看到什麼？”江寧明知故問。
“女爲悅己者容。”
林亦回答之後，江寧對他豎起大拇指，用嘴型說：你真棒。
林亦被她的模樣逗得想笑，爲防止失態，示意她趕緊去工作。
下午的時候，林亦走過來說：“去MXI開會。一起”
江寧點點頭，沒什麼需要問她要不要去的，老闆說要去就去。
MXI投資公司。
“你好，林總，Jeffrey在裡面等您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說道，他看了一眼江寧，突然攔住。
“怎麼回事？”林亦有些不悅的問道。
“林總，你懂Jeffrey的規矩，外人……”
江寧倒退了幾步，用手示意林亦自己進去，自己在外面等着。
林亦對她點點頭，進了會議室。
這個公司，大家都在對着電腦看數據，做金融投資的，江寧都看不懂。
只能默默看着外面的風景，喝着這杯美女小姐姐給剛倒的橙汁。
但是後面的電話聲，買進賣出的聲音，讓江寧一下晃了神。
曾經何時，她也經歷過這樣的畫面。
江寧搖搖頭，可不能再想了，這時電話突然響起。
“喂，小雪，給我打5萬塊來呀。不然我要被人打死了！快救救爸爸啊！啊……”
那邊傳來一聲一聲慘叫，江寧大聲說：“喂？喂？別傷害他！”
他怎麼又去賭了，不是說了不賭了嗎？
“喂？你是宋致國的女兒嗎？”
那邊傳來一陣挑釁的聲音，說：“你要是不趕緊打五萬過來，你爸的手馬上就沒有了。”
“別傷害他！我給你，現在轉給你，賬號發過來！”
江寧借了紙和筆，寫上銀行賬號，旁邊的員工都差點停下工作看着她。
操作完後，江寧說：“錢轉了，把電話給宋致國！”
“喂？小雪。”電話裡面傳來宋致國虛弱的聲音，應該是剛剛被人打過。
“我說了，你別去賭了，沒有下次了，宋致國！”說完，江寧把電話掛掉，眼中早已含着淚水。
周圍的人，邊忙工作邊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光鮮亮麗的女白領，林亦的助理，還有這種失態的時候。
不行，她不能哭，但是喉嚨好像被堵住，眼淚要往外流。
江寧，你可以，你一定要忍住，她內心對自己說。
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問道：“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是林亦，剛開會出來就看到她在角落面色慘白，手裡還拿着一張紙。
按照江寧的性格，他以爲江寧會特別享受坐在沙發吃着下午茶等他。
林亦拿過江寧手裡的紙，上面寫着一個銀行賬號。
他猛的想起江寧說的一句話，現實就是這樣，社會很殘酷。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林亦扶江寧起來，拉着她的手離開這裡。
遠處，一雙眼睛，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這會是一場巨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