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晚上,對我們來說,這是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我在深夜和沫沫還有老婆匯合。
“怎麼辦呀姐夫,我好害怕,”沫沫皺着一張精緻的小臉說道。
“沒事的,”我輕輕拍了拍沫沫的手,“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其實我的心裡也沒有底,但是現在沫沫和老婆只能依靠我,如果我亂了陣腳,那麼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
其實這個部落的面積並不算大,我們把逃離的日子定在十六號,一方面,族人剛剛舉行完篝火晚會,心情愉悅就會放鬆,這樣我們逃脫成功的機會就會大大提高。所以在我們把竹筏移動到海灘上的時候,一切都在沿着我們的計劃進行着。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波濤洶涌的大海,內心激動不已,像是我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警惕。
“呼呼....”身後傳來了陌生的聲音,我從沙灘上順手抓起兩塊石頭,瞄準身後的人。
我的手慢慢放了下去,居然是他!
我看着他用一根麻繩綁着身後的竹筏,一步一步地艱難朝着海邊走過來。
我想起那日他在我身邊說的“多多保重”,現在再想起來確實別有一番深意。
我警惕起來,如果只是一個人離開,那麼還有可能不被注意,但是如果兩個人都選擇這天跑的話.....不出意外的話,族人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我故作驚訝地說道,目前局勢緊張,我不能掉以任何輕心,誰知道他是想拖延我的時間,引來野人把我們抓回去還是真的像我們一樣做一個逃亡者。
“和你一樣啊,”樹林陰翳,遮住了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沫沫和老婆一臉驚訝地看着我們,我沒有時間再去說多餘的廢話,拉住沫沫和老婆推着竹筏就朝着海里走了過去。
“站住,”樹林傳來聲音,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心中所有的火苗一瞬間全部熄滅,整個人像是被剛打撈上岸的魚,呆滯而無望。
“快走,”我看到他從樹林裡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更像是真切的關心。
我心下有些瞭然,他早已發現了我的動機,模仿我的行爲,是方便替我頂罪,所以纔會有了前段時間丟竹子被查的事情。想到這裡,我發現我的眼睛溼潤了,兩行清淚順着我的臉滑下來。
“快走,”他着急地跺了跺腳,推着我朝着海里走過去。
與此同時,我能看到李魏朝着我們越來越近的身影。
“我不是在幫你,只是比起我離開,你身邊還有親人”他按住我的肩,看了眼沫沫和老婆,“所以不要覺得愧疚,離開之後,好好生活。”
沫沫和老婆早已在竹筏上,他將我扯上竹筏,輕輕一推,看着我們離岸邊越來越遠。
“多多保重。”我衝着他吼道,儘管我知道,這或許是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他不理身後越來越近的人,用力朝着我們揮了揮手,我似乎看到了他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幫助別人之後再解脫,應該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吧。
壓抑的時間太久,沫沫和老婆在一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內心徒然煩躁,坐在竹筏邊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沫沫和老婆也大致看明白了剛剛的事情,知趣地給我留下了空間,可能是這幾日精神高度緊張,現在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不一會兒,她們兩人就躺在竹筏上睡着了。
我點了支菸,想起來這支菸還是他曾經給我的,心中更加難過。小小的火苗在一片漆黑寂靜之中若隱若現,知道最後我將它扔到海中,又恢復了一片漆黑的模樣。
現在離開了海島,我們應該去哪邊呢。沒有多餘悲傷的時間,我只能把情緒壓抑到心底,爲我們的下一步打算着。
西邊的兩座海島我們已經去過。一座寸草不生,一座長滿了食人花,都不是留下去的好去處,如果繼續往西邊走得話,意味着我們要走上很遠很遠,那將會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思考之下,我輕划着小槳,朝着東邊劃去。
沫沫和老婆這次睡了一天一夜,應該是之前太累了,很久都沒有這麼放鬆下來,纔會睡了這麼長時間。因爲她們在休息,我就不能去休息,只好強行打起精神,不斷調整竹筏行進的方向。
沫沫和老婆看着我濃重的黑眼圈,鬍子拉碴的影響,聽我說她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心裡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執意要我休息一下,他們則來負責劃竹筏。
我確實疲憊無比,也不和他們多做爭執,許諾了之後,我就在竹筏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老婆還沒有和我結婚,那時候我也只把沫沫當成我的一個小妹妹,我們沒有經歷意外,沒有來到荒島,那時的我們,過着簡單而又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夢。人說夢與現實往往是相反的,好像這對於目前的我來說,也確實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現實,我悲傷地想。
我是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甦醒過來的,我睜開眼的時候,沫沫和老婆已經不在船上了。我一驚,環顧四周,低頭才發現他們掉入了水中。頭髮和衣服都被打溼了,好不狼狽。
沫沫和老婆抓着竹筏漂浮着,緊接着我也掉入了水裡,竹筏徹底崩塌,變成了一根一根的竹子,我們三人分別抱住了一根。
其實這說來也怪我,在部落裡建造竹筏匆忙,我又沒有專業的經驗,自然不會考慮人數、浮力以及航行時間這樣的問題,我只是簡單的將竹子捆綁在了一起,它能夠帶着我們撐到現在,已經是非常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