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5章
什捷緬科來到了劇院，與索科夫見了面。沒等對方開口，便搶先說道：“索科夫同志，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正準備抱怨幾句的索科夫，聽什捷緬科這麼說，不禁一愣，隨後反問道：“副總參謀長同志，有什麼好消息？”
“是這樣，我們來這裡的路上，遇到了一支部隊。”什捷緬科興奮地說：“他們是空降兵4師9團的先頭部隊，據帶隊的中尉說，他們的主力部隊可能會在幾分鐘之後，陸續地進入城區。等他們一到，我們就有能力擴大戰果了。”
“副總參謀長同志，這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索科夫說道：“我馬上和阿富寧將軍聯繫一下，看空降兵4師是否已經到達了烏曼城的附近。”
好在遇襲時，隨索科夫行動的報務員並沒有受傷，電臺也沒有受損，因此很容易地聯繫到了阿富寧將軍。
索科夫覺得仗都打到這個份上了，就算能監聽到自己和阿富寧之間的對話，恐怕也沒有時間採取任何措施，便毫無顧忌地採用了明語通話：“阿富寧將軍，空降兵4師到達什麼位置了？”
“報告司令員同志，”阿富寧回答說：“根據魯緬採夫少將的彙報，該師的9團和12團，已經進入了烏曼城內，而15團稍微一些，但也將在一刻鐘內進城。至於近衛第41師，恐怕還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達城外。”
“很好。”雖說近衛第18軍的主力，並沒有在自己規定的時間內，全部到達烏曼城的外圍，但生力軍的加入，卻讓烏曼城內的戰事越發變得對自己有利：“阿富寧將軍，等近衛第18軍的所有部隊進入城市後，你也把指揮部遷到城裡來吧。”
可能是擔心對方的推搪，索科夫補充了一句：“如今我和副總參謀長同志都在烏曼城內，就在科涅夫上校的指揮部裡。”
索科夫原本可以直接告訴阿富寧，自己指揮部的具體位置。但擔心被德軍知曉，到時德國人爲了挽救他們失敗的結局，集中力量向劇院這裡發起猛攻，事情可就不太妙了。而等近衛第18軍全軍入城後，就算讓德國人知曉了指揮部的所在位置，他們也只能乾瞪眼。
等索科夫放下電話，什捷緬科問道：“索科夫同志，等近衛第18軍進入城市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擴大戰果。”索科夫向什捷緬科解釋說：“在另外兩個軍趕到之前，儘量把控制區域的面積擴大。”
“你不考慮佔領城市嗎？”
索科夫望着什捷緬科，遲疑了片刻，反問道：“副總參謀長同志，你是想讓我佔領城市，還是完全控制城市？”
如果是其它國度的人聽了，會覺得索科夫的說法是莫名其妙，佔領城市不就是控制城市麼？但根據沙俄時代流傳下來的傳統，只要在城市的市政大樓頂端插上紅旗，就宣佈完成了對這座城市的佔領，哪怕大多數區域還在敵人的控制之下也不例外。但控制整座城市，指的城市成建制的抵抗已經消失，所有的區域都被蘇軍所控制。
什捷緬科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不置可否地說：“那看你是怎麼考慮的。”
索科夫指着攤在桌上的地圖，對什捷緬科說：“如今通濟赫中校的空降兵10團，距離市政大樓不過兩條街區，假如他們發起強攻的話，我估計最多兩個小時，就能把紅旗插在市政大樓的頂端。”
沒等什捷緬科說話，索科夫又繼續說道：“但我覺得這樣做的意義不大，我還是傾向於殲滅德軍在城裡的有生力量，然後完成對整座城市的控制。”
聽完索科夫的決定後，什捷緬科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索科夫同志，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插旗佔領的這種方式，我也覺得沒有多大的意義，反而容易讓一些進攻部隊產生懈怠的情緒。”
站在一旁的科涅夫上校，聽到這裡忍不住問：“副總參謀長同志，爲什麼會有部隊產生懈怠情緒呢？”
“原因很簡單。”對於科涅夫如此魯莽的問題，什捷緬科不光沒有生氣，相反還想他耐心地解釋說：“如果你奉命去佔領市政大樓，當你們付出了巨大代價，才推進到市政大樓附近時，卻發現大樓頂部已經有一面紅旗在飄揚。我想問問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你還會不管不顧地向前攻擊前進嗎？”
科涅夫思索了一陣，然後緩緩地搖搖頭，說道：“我想我會放慢進攻的節奏，一點點地消滅擋在我們前方的敵人。”
“那就對了。”索科夫等科涅夫一說完，便接着說道：“假如從各個方向進攻的部隊，發現市政大樓上並沒有紅旗在飄揚，肯定都想成爲把紅旗插上樓頂的部隊，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就會發揮出極大的潛力。”
“哦，原來是這樣啊。”科涅夫明白了索科夫的意圖之後，點着頭說：“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以後我遇到這種情況，會優先考慮先殲滅城裡敵人的有生力量，再在市政大樓頂部插上我們的旗幟。”
“科涅夫上校，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索科夫提醒科涅夫說：“如果城裡作戰的部隊，都是同一個集團軍的，這樣的打法肯定沒有錯。可要是進入城內作戰的部隊，分別隸屬於幾個不同的集團軍，那就要考慮優先在市政大樓上插旗了。”
停頓了片刻，索科夫又對科涅夫說：“科涅夫上校，既然魯緬採夫少將的空降兵4師進城了，那你可以適當地收縮一下部隊，把他們集中起來繼續進攻。”
“沒錯，司令員同志。”科涅夫點着頭說：“如今我的兵力太分散了，由於要分兵把守那些已經佔領的區域，基本已經喪失了繼續擴大戰果的能力。”
“你先與魯緬採夫少將取得聯繫。”雖說索科夫有辦法聯繫到魯緬採夫，不過他並不想越級指揮，而是對科涅夫說：“和他協商進攻區域的劃分。”
科涅夫上校不敢怠慢，連忙命令自己的報務員與空降兵4師聯繫，並協商兩個師在進攻區域的劃分。
看到對方開始忙碌，索科夫便對什捷緬科說：“副總參謀長同志，等集團軍主力都進入烏曼之後，我會讓斯米爾諾夫參謀長把指揮部也遷進來，到時我們就在指揮部裡指揮作戰。您看如何？”
什捷緬科心裡很清楚，索科夫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自己再到處亂跑，會讓他擔心受怕，便點着頭說：“好吧，索科夫同志，我都聽從你的安排。”
索科夫心裡的確是擔心什捷緬科的安危，試想若是他真的在烏曼城內有什麼好歹，恐怕自己這個集團軍司令員都當到頭了。此刻聽完他的承諾，懸在心頭的巨石也就落地了。
科涅夫很快就結束了和魯緬採夫少將的通話，過來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魯緬採夫少將很快就會趕到我這裡，到時我們在詳細地劃分作戰區域。”
索科夫聽後點了點頭，還特意提醒科涅夫：“上校同志，你要記住，解放烏曼的部隊可不僅僅只有你們兩個師。要不了多久，還有兩個步兵軍會趕到，必須給他們留出足夠的進攻空間。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
“索科夫同志，”什捷緬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覺得你們在奪取市政大樓之後，應該派專人查看一下德國人的檔案，看看那座關押了幾萬戰俘的露天礦坑在什麼位置。”
一語驚醒夢中人，索科夫這幾天光考慮如何奪取烏曼，還真把此事忘之腦後了。此刻經什捷緬科一提醒，連忙點着頭說：“副總參謀長同志，您提醒得很及時，我會交代奪取市政大樓的部隊，想辦法搞到德國人的有關檔案。”
二十多分鐘之後，魯緬採夫出現在索科夫的面前。他擡手敬禮後，按照條例報告說：“司令員同志，近衛第18軍空降兵第4師師長少將魯緬採夫向您報告……”
“你好啊，魯緬採夫將軍。”索科夫不等他說完，就把他的手從額邊拉了下來，使勁地搖晃了幾下，問道：“你們師都進入城市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全師都已經進入了城市。”
“你的部隊，都在什麼位置？”
魯緬採夫少將左右張望一番，然後走到了桌邊，低頭看了看攤放在上面的地圖，擡頭客氣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我可以用這幅地圖嗎？”
索科夫知道，對方是打算利用這張地圖，向自己講解該師的兵力分佈情況，便點了點頭，通情達理地說：“可以。”
“司令員同志，”魯緬採夫等索科夫站在自己的身邊後，指着地圖開始講解：“根據戰鬥打響前，我們所獲得的城防圖可以知道，德國人大多數的兵力，都集中在城北方向，以抗擊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進攻。而在我們這個方向，德軍的總兵力只有兩個團，主要分佈在市政大樓、歌劇院、體育場等地。我是這樣考慮的……”
索科夫耐心地聽着魯緬採夫的講解，同時還不斷地微微頷首，他覺得對方的思路很清晰，什麼地域可以是優先進攻的目標，什麼地段可以暫時進行防禦，牽制德軍的兵力，以掩護友軍奪取更加重要的目標。
等魯緬採夫說完之後，索科夫笑着問對方：“將軍同志，我想問問，你當師長多少年了？”
“報告司令員同志。”面對索科夫提出的問題，魯緬採夫連忙挺直腰板回答說：“斯大林格勒戰役結束後，我被晉升爲少將，並擔任了步兵師的師長。三月初，我剛被任命爲近衛空降兵第4師師長。”
“這麼說來，你已經在師長的位置上待了整整一年。”索科夫微笑着說：“看來你指揮的部隊取得了不少的戰果，否則也不會把你從步兵師調到近衛空降師。”
魯緬採夫聽索科夫這麼說，立即意識到司令員可能是話外有話，正想聽聽他還說什麼時，索科夫卻衝他揮揮手說：“魯緬採夫將軍，既然你和科涅夫上校已經劃分好了作戰區域，那就儘快返回自己的部隊，開始對德軍作戰吧。”
等魯緬採夫離開後，什捷緬科小聲地問索科夫：“索科夫同志，我發現你對這位魯緬採夫少將似乎挺感興趣的。”
“沒錯，副總參謀長同志，您觀察得很仔細。”對什捷緬科的猜測，索科夫並沒有否認：“剛剛魯緬採夫少將講解作戰區域劃分時，所表現出的能力，您應該也看到了。我覺得如此優秀的指揮員，如今只擔任師長的職務，未免有點太屈才了。”
索科夫的這個觀點，什捷緬科倒是很贊同：“我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許許多多的指揮員在戰爭中成長起來，但優秀的高級指揮員數量還是很少。像魯緬採夫少將這樣有能力的指揮員，我覺得完全可以讓他獲得更高的職務。”
“這次戰役結束後，我想上級可能會對部隊進行一些調整。”索科夫覺得如今手下的三名軍長裡，除了阿富寧之外，另外兩名軍長執行自己的命令時，都有拖延和推搪的習慣，如果有可能，肯定要找人替換掉他們。“如果能發現優秀的指揮員，我不介意讓他們擔任更高的職務，比如說軍長一職。”
“不要操之過急，索科夫同志。”什捷緬科擔任索科夫說動手就動手，到時有可能引起部隊的不穩，便提醒他說：“就算要調整軍長的人選，我覺得也應該等到解放烏曼之後。”
“您說得沒錯，副總參謀長同志。此刻對高級指揮員進行調整，對部隊的軍心和士氣，都會產生不利的影響。”索科夫說道：“我只是先提前做準備，等時機成熟後，再更換他們也不遲。”
兩個空降師調整了各自的作戰區域後，戰鬥進行得很順利。不到一個小時，城南方向的大多數地區，都已經被他們所控制。
兩位師長打得都很穩，他們是佔領一地，就迅速地鞏固陣地，並安排足夠的兵力用於防守，以防止德軍可能發起的反擊。
看着地圖上代表蘇軍的紅箭頭，已經代表德軍的藍箭頭，什捷緬科感慨地說：“索科夫同志，假如我們向烏曼發起進攻前，沒有獲得阿杰莉娜帶回來的情報，我想戰鬥恐怕沒有如今這麼順利。”
“是的，”索科夫指着地圖說道：“若不是根據阿杰莉娜的情報，搞清楚了德軍的佈防情況，我估計近衛第18軍的部隊，此刻還在城外進攻德軍的外圍陣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