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現在的年紀不過十幾歲，他此刻悲傷的樣子如同一位蒼白的少年，惹人疼惜。
他正處在什麼都不懂，又什麼都想要明白的年紀，他有着自己的人生觀和世界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其實有時候不能說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我不能去改變他們的意願。
我微微一笑，對着李央說道：“你瞧，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對於我的迴避，李央擡頭看了看我，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李央，他的表情，他的一切都變現在他的臉上，他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他還能夠讀懂的眼神。
現在的李央整天嘻嘻哈哈，不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能夠坦然的面對，彷彿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難倒他。
怎麼說呢，他就是那種家裡煤氣泄漏，還會點根菸抽一口冷靜冷靜的人。
誰都不會在他的心上留下什麼，更不會令他難受。
那樣的李央更讓人心疼，最近我認識了那麼多的人，只有他在某些時候，堅強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主人在跟誰說話呢？”舊城悄悄說道。
“對，主人跟誰說話呢？”九重默默的重複道。
我看了看戴在他們兩個小人兒臉上的白紙，有種要掀開的衝動。
李央看出了我的意圖，小巴掌拍在了我的手上，不滿意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嗎？弒神的面罩是不能夠揭下來的，否則他們會死。”
“會死。”舊城可憐的說道。
“對，會死。”九重帶着哭腔的重複道。
這時候的他們三個，還帶着點兒天真無邪的味道，我覺得李央很傷心，就坐得又離他近了一些，兩隻手一起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我長得面善，亦或者這時候的李央真的需要一個肩膀，他彎着腿坐在地上，腦袋放在膝蓋上，靠在我的身邊。
那麼靠了一會兒，腦袋埋在膝蓋裡，甕裡甕氣的說道：“你別以爲我相信你說的那些什麼從未來、來的鬼話，我只是在想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是不是應該把你殺掉滅口而已。”
“嗯，嗯，知道了。”我真想要掏出手機，把現在的一切都錄下來，好等到回去的時候，讓李央那個臭道士瞧瞧，他這麼乖巧的少年時期，挺可愛的。
*
“從今天開始，逐你出李家！”
男人蒼老有力的聲音突然在我們的頭頂響起，李央背對着我站在那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前一刻他靠在我懷裡的溫度還在，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冰冷。
在那個老者的身邊，李碩白站在那裡，他的眼神看起來很複雜，不知道他和李央被逐出師門到底有沒有關係。
就在老者要說下一句話的時候，我猛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
“醫生是要救人的，不管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與我們都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只需要救助他們，就對了。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
女人蹲在草地上，往竹簍裡塞着草藥，她順手摘了一棵，轉頭問身後跟着的兩小隻：“這是什麼？”
“金銀花。”其中一小隻搶答道。
“呵呵，答對。”女人溫柔的說道。
“師傅你就是偏心欣戚，每次她都答得那麼快。”另外一小隻不開心了。
女人搖了搖頭，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有時候相依你就是想得太多了，看到一種常見的東西，馬上反應出來就好了，你的小腦袋裡呀，一定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其實你纔是那個聰明的孩子，不過想得太多了。”
“哼，就是想的太多了。”欣戚衝着相依做了個鬼臉。
相依不服氣的掐着小腰說道：“你個大笨蛋，師傅的意思是說你笨，只靠死記硬背的把東西記住，見到了之後都不過腦子的反應出來，你沒有天分，不像我那麼聰明，我以後肯定是個……”
“好醫生！”欣戚站在那裡，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伸直了做了個“耶”的手勢，她身邊的野草都快要比她高了，足足要漫過她的頭頂。
相依比她高半個頭，在她身邊甩給她一個大白眼，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再次說道：“纔不是，我要當科學家！”
*
實驗室裡。
“這是有悖常理的。”欣戚的個頭似乎從十幾歲開始就沒再長過了，此時站在她身邊的相依已經高出了她一整顆腦袋。
“要勇於發現，不能總是沉浸在那些早就有的固有姿態裡，你的思想太腐化了，一點追求新鮮事物的創新感都沒有。”相依不依不饒的說道。
欣戚的表情再也沒有小時候的歡樂了，她的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會再笑了。她冷冷的看了相依一眼，抱着肩膀說道：“從這個實驗開始，你已經害死了56只小白鼠，23只狗，15只貓，6只小鳥，18只兔子。同時，你製造出了24具殭屍，殭屍沒有一隻是完整的，它們都是這些小動物結合在一起的東西。”
欣戚正說着呢，在她面前的試驗箱裡，一隻長着狗頭貓身，卻有着兩隻小鳥的腳，兩隻兔子耳朵的東西，想要攻擊她。
那個東西並不可愛，因爲渾身的肉都腐爛掉了，嘴巴上的牙齒全部都爆裂在外面，有些掛在嘴巴上快要掉了。
“這是科學，科學就是要發明更多的東西，你要順應時代的發展。”相依看着那些醜陋的東西，竟然滿眼的興奮。
“我懶得和你爭辯什麼。”欣戚深嘆了一口氣，轉身欲走。
相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她開口說道：“哦，對了，今天算是我們在實驗室裡最後一次見面了，我答應了那個男人的求婚，明天我會搬出去的，這些東西我也會搬走的，你放心，你終於可以不再忍受我了。”
“你不要害了他，他是個好人。”欣戚轉頭看她。
相依冷冷一笑，說道：“對，他是個好人，他如果不是好人的話，我還不會從你的手中把他搶過來，他會好好照顧我的，就像當初照顧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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