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一個高學歷的女人會選擇巫女這個行當。
我一直認爲他們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是有人挑唆的。
沒想到挑唆的人竟然是商冉?
既然她都有如此的膽量了,爲何在薛冰冰她們的面前,要唯唯諾諾的呢。
果然我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太多啊!
商冉仔細的畫完了張斐揚那邊的煉成陣之後,又走到了我這邊。
尹尋擡頭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快一點,要沒時間了。”
“嗯。”商冉明顯帶着糊弄的口氣跟他應和完畢了之後,走到了我的跟前,開始鬼畫符了。
我這邊的陣法和張斐揚那邊很不一樣,我真佩服自己,可以盤腿坐在地上,看着他們來回的折騰。
我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要說半個小時的話,絕對有了吧?畢竟之前在學校給學生們上課的時候,我是一個不怎麼喜歡接觸人的老師,一堂課四十五分鐘,比學生還要如坐鍼氈,所以心裡一直有個“四十五分鐘”的稱,在這個時間段之內,大概的能夠判斷出時間。
欣戚不是說,我半個小時之內必定會生的麼?
怎麼個必定法……我爲什麼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傻傻的看着商冉正在完成的陣法,甚至在想是不是這個陣法把我給困住了,讓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暗搓搓的掙了掙嘴巴上貼着的透明膠,那異常黏的透明膠差點把我的嘴皮黏下來,扯得我的皮肉生疼,我才確信我還是有知覺的。
商冉的陣法都不算是複雜的,雖然我這邊比張斐揚那邊要複雜一些,也不過是多了幾個符號而已。
張斐揚那邊的符號,用美術學的角度來開,是往外發散的。而我這邊的符號,都是衝着我來的,各種溝溝壑壑都輾轉來到了我的身邊。
商冉畫得很細緻認真,好似在設計一張建築用圖紙,錯一點點就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沒過多久,她就再次走向了她的包包,看來是畫完了。
我有種回到了學校,看着學生們畫畫的即視感,真是……快要流淚了。
商冉馬上轉身回來,這次她手中拿着的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想起李央那個臭道士在做法的時候,就是有兩種不同顏色的粉末來着,我已經開始對這個白色的粉末到底是什麼,好奇的不得了了。
商冉把那些白色的粉末,均勻的灑在我周圍的那些溝溝壑壑上之後,小心地規避着地上的鬼畫符,走到了我的跟前,把我的手腕放在了地上。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淡定的把手腕再次拿走了。
商冉微微看了我一眼,她在躲避着我的眼神。她有些無奈地抓着我的手腕,再次放在了地上。
我把手腕拿了起來,放在了身上,堅決不按照她的意思來。
這麼來回了三次,商冉無奈地說道:“你這是何苦呢……事已至此,無法改變了。”
我的上嘴脣已經從透明膠的禁錮中掙脫了出來,雖然代價是差點裂了皮,不過我還是忍着疼痛對她說道:“只要你願意,多晚都不算晚。張斐揚是無辜的,你們這麼做真的很過分。她有父母,有親人,有朋友,你們想要毀了多少人?你怎麼就確定,你的姐姐會回來?”
“時間……到了……”
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飄在旁邊的黑霧陰森森的說道。
商冉的嘴脣抖動着,我不知道我到底說動了她沒有,可是黑霧那麼一句話,她就迅速的撤離了陣法,只留下了我。
在商冉走掉了之後,黑霧飄到了我的跟前,不多時,從我的身邊鑽出了一些肉呼呼的白色蠕蟲,它們抓住了我的手腕,形成了一個環形,硬生生的把我的手腕按在了地上,讓我動彈不得。
黑霧也飄到了陣法之外,搖搖晃晃的換成了一個人形的模樣!
只能看得出外形,同樣是黑色的霧狀,不過能夠看得出,是一個女人。
是商晗?
霧團有人的外形,有手有腳,就是不太穩定,時好時壞的變化着,如同電視機壞掉裡,裡面的人像橫向的抽動着一樣。
商冉在看到這個外形之後很激動,大概以她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的時間,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外形就是商晗沒錯吧。
霧團在我和張斐揚的中間站好,商冉馬上迅速的在她的周圍畫了個小陣法,只有一個圈圈,裡面好多圖案,不過這裡溝溝壑壑裡,並沒有填東西。
天邊閃過了一道閃電,畢竟是秋雨,到了雷雨的季節。
閃電把這裡照亮了幾秒鐘,看着面前幾乎要呈透明狀的黑霧,我還是覺得有些滲人的。
肚子依舊沒有感覺,我明明那麼信任欣戚的醫術,難道哪裡出了差錯?
“開始吧,我們的努力馬上就要得到結果了。”尹尋衝着商冉說道。
商冉激動地點了點頭,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從她的表情上我看得出,再說什麼話都無濟於事了。
他們是鐵定了心,一定要讓商晗復活了。
我不知道尹尋是秉着怎樣的心態,畢竟我最後一次看到商晗的鏡像時,她正冒着大雨拼命的在挖土,土裡埋着的是杜亦衍,那個她一直深愛着的男人。
幾道閃電再次打落了下來,不遠處想起了“轟隆隆”的雷聲,雷聲特別的悶,聽着就感覺不太舒服。
束縛住我手腕的白色蟲子,此刻突然緩緩地行動了起來,它們輕而易舉的咬破了我的手腕,鮮血順着我的手腕流進了旁邊的溝溝壑壑裡,並且一直在往前流動着。
那些白色的粉末在接觸到我的血液之後,如同有了鮮活的生活,它們吸取着我的血液,還把我的血液往前運送着,讓我的血不至於從不算深的溝壑中溢出去,又能夠傳遍整個煉成陣。
我也是挺尷尬,竟然挺着個大肚子就被抓來了,一點做媽媽的天份都沒有呢,都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孩子,我萬一成了乾屍,這肚子裡的孩子也活不下來。
我掙扎着想要掙脫那些白色的蠕蟲,可是它們的力氣根本不是我能夠匹敵的。
儀式就這麼沒有宏大場面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