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是最普遍的想法。
倘若商冉是用我們看不見的繩索控制了我們,那麼她就會用到手。
另一種是趙管家給我的啓發。
倘若商冉是用意念力控制了我們,那麼十指連心的疼痛會讓她的思想發生空檔。
也就是說,不論是哪一種,我現在的行爲,都能夠讓她鬆懈下來,給祁文和李央一點時間,讓他們解開身上的枷鎖。
一旦他們能夠自由的行動,我相信他們一定有辦法逃脫的。
哪怕那時候我去另外一個世界陪伴欣戚了,那麼我也放心了不是。
我死死地咬着商冉的手,她再怎麼掙脫我都不會放開。她硬生生的拍着我的額頭,說實在的非常疼。好幾次我都差點不自覺地鬆開嘴巴。
我們兩個僵持着,誰都不肯先讓步。
我從商冉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的忍耐馬上到極限了。
不過有點好處就是,我發覺我的身子似乎能夠稍稍動彈一下子了!
既然我都能夠動彈一小下的話,那麼祁文和李央就有救了!
我真想擦擦額頭上拼命流淌下來的汗珠,我第一次爲了別人那麼的拼命。
商冉突然冷笑了出聲,她的這一變化讓我的心一涼。我是沒想到她轉變的那麼快,她的冷靜就是我的失敗。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商冉冷冰冰地開口說道:“你以爲你能做什麼呢?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你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你連一點能力都沒有。你忘記了嗎?我是學生物學的,即便現在不要這隻手,我也可以把我的神經一條一條的接起來,而你,只能在這裡悲慘的死去。”
商冉高高地揚起了手,面對着我的額頭。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轉動着眼珠說道:“哦,對了,在你臨死之前,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你最關心的這兩個男人,會馬上去陪你的。既然那個人沒來,你對我沒用,鬼王對我更沒用,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那麼美好,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幸福,更不可能有什麼諾言。什麼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都是放屁!”
我知道,既然商冉這麼說了,她就一定會做到的。
這麼回想起來,我們在她這邊,真的沒什麼用。她有她的實驗,和我們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她抓住我們,目的只是爲了那個合夥人而已。
可笑的是,不是她抓住了我們,而是我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我們竟然會傻傻地認爲,她暈死了過去,她是無辜的,她是被利用的,爲了救張斐揚,也得把她救活了呀。
現在看來,我們的天真和純潔,還真是……無可救藥了。
在商冉揚手的同時,我感覺身上的枷鎖更加的緊實了,這就意味着我的計劃失敗了。
商冉無疑是厲害的,她的高智商讓她馬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並且平靜下了心態,而我比起她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還以爲,在我將要死亡的情況下,我的智商會爆表那麼一次呢。
結果……我的智商……也就那樣了。
對於祁文和李央,我真的感覺很抱歉。
商冉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一抽她那隻被我咬住的手。
我下意識的並沒有鬆口,所以明顯聽到她骨頭“啪啪啪”斷掉的聲音。
當她從我手中把手抽回去的時候,那手掌明顯變得軟趴趴的,手指頭沒幾個還連着的了。在被我死死咬住的地方,連骨頭都露了出來。
商冉在臉部稍稍抽筋過後,再次恢復了平靜。
不,她只是在努力保持着平靜,事實上她的嘴脣還是抖動的厲害,她很痛。
痛的同時還相當的恨我。
恨就對了,我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
明明在經歷了那些看不見的黑影事件後,我以爲她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沒想到真正的幕後黑手都是她。
這個內心充滿了嫉妒,眼睛裡別說容不下沙子了,估計連她自己的眼球都快要容不下了。
商冉是個可悲的人。
在把手抽回去了之後,她一邊疼得無意識的抖動着嘴脣,一邊強壯淡定的看着我,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真的是詭異的,她本是想要狠狠瞪着我,給我一個勝利者的笑容的。但是她那疼痛抽筋的嘴角,讓那個勝利者的笑容變得十分難看。
我看不到祁文,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自從給我解釋完血衣之後,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在我坐在地上爲了欣戚大哭的時候,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沒有安慰我。
而現在我就要在他的面前,先死一步了,連救他的餘力都沒有。
我更不敢看李央,雖然我是用餘光可以瞥見他的。
我沒有想過讓李央陪我上路,其實他是有想法的男人,他從李家出來就是最大的證明。
在那次拍賣會之後,我就知道李家是有着相當實力的家族,先不說有衆多的弟子,就先說財力,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李央如果是當家掌門人的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到啤酒、肉、海鮮和甜點,就滿眼放光了。
他從小就發明出了一套自己的東西,對李家的事情持着懷疑的態度。
他本是可以做一番大事業的人,並且我相信他一直在籌劃着,不然一個臭道士怎麼會跟鬼王混在一起。
結果他今天,卻偏偏要跟我死在一起了。
唔,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我甚至連今天是幾月幾號都記不清楚了,算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冤死鬼嗎?
想到這裡我都快要笑出聲來了,簡直是……太無奈了。
商冉看了我最後一眼,手高高地舉起,重重地落下。
我微微歪了歪腦袋,這樣我就可以看到被商冉擋住的欣戚了,我想要再看她一眼,省得到了陰曹地府忘記了她的長相,找不到她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緊張,自從左手的手心裡,多了一條紅線,能夠看到鬼,能夠經歷到這些事情之後,我似乎在瀕死的邊緣,已經好幾次了。
要說第一次還有點什麼走馬燈啊,或者是緊張的感覺啊,想想最後要說的話,想想遺憾的事情啊。
現在是快要一點感覺都沒有了。